01
我叫王桂花，今年五十八岁，初中毕业。我和老伴儿张德旺都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住在北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里。年轻的时候，我们俩靠着种地供养两个孩子长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算其乐融融。后来，儿子张建国娶了媳妇，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安了家。女儿张丽则远嫁到了南方，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老伴儿年轻时落下了不少病根，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我除了照顾家里的几亩地，还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儿子虽然孝顺，但工作忙，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女儿倒是经常打电话问候，也寄些东西回来，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不太同意女儿远嫁的。总觉得女儿嫁那么远，以后有个什么事，我们老两口也帮不上忙。可女儿铁了心，说那男的人好，对她也好。我们拗不过她，只能含泪送她出嫁。这些年，女儿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听她说，她老公对她挺好的，也生了个儿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只是……只是这距离，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头，拔不掉，也磨不去。02今年春天，老伴儿突然病倒了，住进了县医院。医生说是老毛病犯了，需要住院治疗。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照顾他吃喝拉撒。儿子请了几天假来照顾，但工作实在走不开，没过几天就回城里了。女儿知道后，急得不行，又是打电话问情况，又是要给我们寄钱。她说要回来照顾，可她婆婆身体也不好，孩子还小，实在走不开。最后，女儿给我转了六千块钱，说先用着，不够再跟她说。住院这一个月，女儿几乎每天都要打十几个电话过来，问老伴儿的病情，问我吃没吃饭，睡没睡好。有时候，我嫌她吵，就挂了电话。可没过多久，她又打来了。“妈，你别嫌我烦，我就是担心你和爸。”女儿在电话里哽咽着说，“我在外面，什么也帮不上，心里难受。”听着女儿的声音，我的心里也酸酸的。我知道她也不容易，远嫁在外，想尽孝心，却有心无力。可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埋怨她。如果她没有嫁那么远，现在就能守在我和老伴儿身边，照顾我们，而不是只能在电话里干着急。这段时间，我见识了不少事。隔壁床的老刘，三个儿子轮流照顾，端屎端尿，嘘寒问暖，老刘逢人就夸，说自己有福气，生了三个孝顺儿子。另一个病友老赵，女儿就在本县工作，每天下班都来医院探望，帮他擦身子、剪指甲，比儿子还贴心。看着他们，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我也有儿有女，可儿子忙于工作，女儿远在千里之外，真正能帮我的，只有我自己。有一天晚上，老伴儿疼得厉害，我叫了护士来打止痛针。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忍不住想，如果女儿在身边，是不是就能分担我的一些压力？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病房外面，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远嫁的女儿，真的等于白养啊！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女儿小时候，我抱着她，教她说话、走路。想起了女儿上学的时候，我省吃俭用，给她买新衣服、新书包。想起了女儿出嫁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舍不得她离开。女儿啊女儿，你就是娘的心头肉啊！可你为什么要嫁那么远呢？难道你不知道，父母老了，最需要的就是你在身边吗？我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太苦了，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结果她却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连生病了都不能在身边照顾我。03老伴儿的病情逐渐稳定，也慢慢康复出院了。儿子媳妇特地请假回来，帮着把我们接回了家。女儿也打来电话，嘘寒问暖。出院那天，女儿在电话里说：“妈，等过段时间，我忙完了就回去看你们。”我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回到家后，我开始慢慢冷静下来。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女儿太苛刻了？她嫁那么远，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不能只围着我们老两口转。而且，女儿虽然远嫁在外，但她对我们的孝心，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她经常打电话问候，寄东西回来，还给我们转钱。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也许，远嫁的女儿，不能像留在身边的女儿那样，随时随地照顾父母。但是，只要她心里有我们，只要她过得好，我们就应该感到欣慰。现在，我已经慢慢想开了。女儿远嫁，虽然让我感到遗憾，但我也不能因此而否定她对我的爱。 我应该珍惜她给我的每一份关心，每一份问候。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等我老了，动不了了，女儿会把我接到南方去住。也许，我还是会留在老家，和老伴儿一起，安度晚年。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未知和变数。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把握眼前。至于远嫁的女儿是不是等于白养，这个问题，也许永远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我知道，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女儿，无论她身在何方，她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乐，希望她一切都好。 这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