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621年)七月,窦建德在虎牢关被李世民打败,而后就被李渊斩于长安。窦建德的发小兼首席猛将刘黑闼,早逃回老家漳南县(今河北省清河县)。
当时,刘黑闼正在家里悠闲地种着菜。
突然,一群壮汉冲进刘黑闼的院子,齐刷刷向刘黑闼行跪拜大礼。
十几天后,李世民和李渊的噩梦就来了!
一、那群闯入刘黑闼院子的壮汉,都是窦建德的旧部!
窦建德死后,李渊又强征窦建德旧将范愿、董康买、曹湛、高雅贤、王小胡等人到长安。
李渊这么做的目的,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前面刚把王世充的部将给斩了,现在让窦建德的部将主动到长安,不就是想让他们去送死,这些人肯定不干的。
不干就得四处逃亡,范愿不想这么窝囊活着,他对其他人正色道:
“看看单雄信等人的下场有多悲惨!我们若是主动到长安,下场能比单雄信好吗?夏王可是救过李渊堂弟的命,却还被残忍杀害,何况是我们几个。夏王待我们有厚恩,若不起兵替夏王报仇,我们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
董康买等人被打动了,全都打鸡血式地表示要为窦建德报仇。
情绪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具体实施,范愿等人虽然有激情,却没有号召力,他们需要找一个有号召力的人来当老大。
找谁呢?
众人犹豫不决,决定问老天爷了!范愿通过卜卦得知奉姓刘的为老大,必定能够成事。
当时有名望的刘姓旧将一个是刘雅,一个是刘黑闼;巧的是,两人都在漳南县种菜。
范愿等人先是找到刘雅,将造反之事告知;刘雅听完手一抖,锄头差点握不住,强装镇定劝戒众人说:
“天下已经归李唐了,老夫只想当个老实的农夫,造反之事我不想干,你们也别干了!”
好家伙,造反这么大的事都透露给你,你竟然说不干?那就不要怪兄弟们不讲情份了,范愿等人大骂了刘雅一顿,说他是一个不仁不义之徒,辜负了窦建德的厚恩。
骂完就将刘雅给砍了!
刘雅死后,众人开始迷茫,连刘雅这样的大佬都心向李唐,那他们造反的意义何在?
范愿显然是看出众人的心思,再不给点鸡血,好不容易凑起来的小团队可就要散了,于是他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汉东公刘黑闼果敢多奇略,又是夏王的发小,对待士卒宽厚。早就有传闻说刘氏当有王者,我们想要成就大事,非汉东公不可。”
众人再次被范愿说服,相约一起去刘黑闼家,于是才会出现一群壮汉跪在刘黑闼院子里。
二、刘黑闼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在听到众人的来意后,眸光一闪,心想:“老子终于不用再种菜了!”
刘黑闼赶忙扶起领头的将领,激动道:“众兄弟快起!夏王对我恩重如山,此仇必报。”
“今日在此宰牛,与众兄弟盟誓,杀向长安替夏王报仇。”
“愿听从东公之命!”
众将看刘黑闼那么爽快,异口同声符合道。
十几天后,刘黑闼率领窦建德旧部一百多人,在贝州漳南正式起兵,很快就拿下漳南县城。
紧接着,刘黑闼自称大将军,举着“为夏王报仇”的大旗,在漳南设坛祭奠窦建德;窦建德旧部纷纷出来归附,部众很快发展到二千人。
刘黑闼带着这二千人,正式对李唐发起了进攻,一路上攻城略地,几乎没有碰到像样的抵抗。
仅用短短一个月时间,刘黑闼就占领了河北、山东、河南的大片地区。
八月二十二日,刘黑闼攻陷历亭,杀死屯卫将军王行敏。
李渊急忙派出淮安王李神通率5万精兵出战,结果在饶阳城南被刘黑闼击溃;罗艺率部救援,也战败了,心腹大将薛万均、薛万彻还被俘虏。
刘黑闼为了羞辱罗艺,特意将两人的头发都给剪了,用鞭子抽打两人做苦工;罗艺则带着残部灰溜溜逃回幽州。
十月六日,刘黑闼攻陷瀛州(今河北河间市),刺史卢士睿被杀。周边的城池眼看刘黑闼那么猛,哪里还敢抵抗,纷纷开城投降。
十一月,刘黑闼攻陷定州,杀死总管李玄通。
十二月初三,刘黑闼攻陷冀州,杀死总管麹棱。九天后,刘黑闼又在宋州击败李绩,杀死步卒五千人,李绩只身逃脱。
紧接着,刘黑闼又在三天之内接连攻陷邢、魏、莘三州,杀魏州总管潘道毅。
不到半年时间,刘黑闼便恢复了窦建德当年的全部地盘。
次年正月,刘黑闼自称汉东王,以范愿为左仆射(宰相),董康买为兵部尚书,高雅贤为右领军,沿用窦建德时期的制度,改年号为天造,定都洺州(今河北邯郸)。
三、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李渊终于坐不住了,赶忙叫来“救火队长”李世民:“刘贼气势太过猖狂,众将难以与他争锋,还得你出马才行。”
李世民欣然领命!
李世民的威慑力确实非常大,他的大军还未抵达,刘黑闼就主动放弃相州(今河南安阳),退保洺州,打算将李世民引入自己的大本营,再跟他展开决战。
武德五年(622年)正月十四日,李世民收复相州,仅用一个半月时间就收复了邢州、并州等七州。紧接着进军肥乡,安营在洺水河岸,压逼洺州,双方就在洺水县展开了第一次激烈的交锋。
洺水县原本是在刘黑闼手中,后来有人主动献城投降李世民,李世民就派猛将王君廓率骑兵一千五百人驻守。
刘黑闼得知洺水县失守,亲自率大军猛攻,想要重新夺回洺水城。
李世民召集众将商议:“刘贼亲自到来,王君廓能否守得住城池?”
李勣说:“王君廓虽然勇猛,却智谋不足,必然挡不住刘黑闼的进攻,还是得派一员有勇有谋的将军前去才行。”
李世民扫视众将,严肃问道:“谁愿前去代替王君廓守城?”
罗士信挺身而出说:“我愿守”。
这罗士信是少年英雄,勇猛过人,为人忠厚耿直,小说罗成就是以他为原型的。他作战勇猛,带兵有方,治军严格,赏罚分明。
李世民觉得罗士信可堪大任,便同意了。
领命后,罗士信趁机率二百人入城,换回王君廓。
原本按罗士信的能力,是能够坚守到李世民大军的到来;奈何天公不作美,就在刘黑闼昼夜急攻洺水之时,突然天降大雪,李世民的救兵无法前去支援罗士信。
就这样,罗士信在无外援的情况下,依然坚守了八天,终于城陷被擒。
刘黑闼听闻罗士信之勇,打算饶他不死;罗士信却不鸟刘黑闼,死活不肯屈服。刘黑闼于是杀了他,时年二十岁。
罗士信之死对李世民打击很大,他一边花重金赎回罗士信的遗体,将其安葬;一边痛定思痛、总结失败经验。
四、几天后,李世民改变战略,重新夺回洺水城,分兵屯驻洺水河南北,跟刘黑闼玩起了消耗战。
李世民知道刘黑闼战线拉得太长,后勤补给肯定跟不上的;只要将刘黑闼的粮草耗尽,到时叛军必然军心涣散、不战自溃。
相比之下,李世民有整个关中做后盾,完全不需要担心粮草问题。
这一招确实够毒,直接打在刘黑闼的七寸上,不出一个月,刘黑闼军中果然断粮。
没粮还怎么打,只能做最后一搏了。
三月二十六日,刘黑闼率步骑兵二万人南渡洺水,打算跟李世民一决雌雄。
李世民料定对方必定会跟自己拼命,提前就派人截住洺水上游的河水,对把守的官吏说:“待我与贼战,你就决堤。”
战斗打响时,李世民亲自打头阵,率领玄甲军击破了刘黑闼的骑兵、蹂躏其步兵。
双方从中午一直战到黄昏,就在双方处于胶着状态时,河水突然从上游汹涌而下,水深一丈多;刘黑闼大军毫无防备,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河水给淹没。
刘黑闼见势已去,骑着马自己先逃了!
此战,刘黑闼军被杀死达一万多人,淹死达几千人。刘黑闼仅率残部二百骑兵逃奔突厥,自此山东全部平定。
次年,刘黑闼又卷土重来,可惜最终还是败了。
刘黑闼是唐初一个被严重低估的天才将领,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不能因此否认他的军事才能。
他可是堪比李世民的存在,逼得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轮番上阵,大唐为他三易主帅。
大唐名将几乎都败在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