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秋末,军委指示聂凤智,代替刘震出任志愿军空军司令。无论在当时,还是从后来,这道命令都显得相当突兀。因为该有始有终才对,聂凤智不是有空军大学、指挥空战经历的“飞将军”,上任的两年前才接触空军摸飞机。

刘震一开始就是志愿军空军司令,再怎么也比聂凤智经验丰富,战争后期怎么突然换了?这让人十分不解。
新中国成立初期,海军和空军苦于人才、武器、装备等原因,是十足的空架子、草台班子。海军还好,解放战争时期有个华东军区海军,起码有点船、有点人,半遨游过大海(主要在近海活动)。
空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30年,鄂豫皖苏区缴获的一架美制双翼机。但这跟敌人争夺制空权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抗战胜利后,我军虽在东北获得大量飞机(从无到有的“大量”,并不是真的很多架),顺势成立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并于1949年3月底成立军委航空军,各大军区陆续成立航空处。
但这跟广大的陆军、初步建设的海军,以及新中国广袤国土所面临的各种威胁相比,这点空中力量完全不够看,就是放在某处战场也是不足的。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是我们空军来时的路、辉煌的起点。

正因为如此,志愿军空军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的存在感不是很高,经常能听到美机的各种轰炸,对我军的补给线、阵地、冲锋等,造成极大的影响,我军的空中反制手段却极少。但这并不是说志愿军空军就没有什么作用了,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志愿军空军以薄弱的力量,做出了所能达到的最大贡献。
空军系统中有两个人发挥出不可磨灭的作用,准确来说是两任司令,刘震上将和聂凤智中将。
据刘震回忆说,他是1952年秋天,收到国内空军司令刘亚楼,转达的军委口头命令,要求他逐步将空军指挥任务,移交聂凤智。志愿军空军司令仍是刘震,聂凤智任代司令,这是防止聂手忙脚乱。
这不是聂凤智首次踏上抗美援朝的空中战场。1951年3月,他北上组建强击机轰炸指挥部。而在半年前的1950年8月1日,华东军区空军成立,随后又与空防合并,因此他担任华东军区空军司令、兼任华东军区防空军司令。
当时华东军区新成立的空军第四混成旅,就是聂凤智亲自组建的,并担任旅长一职。50年国庆,聂凤智带领空混4旅的19架飞机,在天安门接受党和人民的检阅。这月月底,空混4旅开赴东北,准备参加抗美援朝。

这是一段宝贵的经历,也是聂凤智后来能被中央选为志愿军空军司令的重要原因。不过他第一次北上基本没参与空战,主要是观摩和学习。值得一提的是,聂凤智在华东接受过苏联空军将领的短暂培训,并“考核”通过,拿到苏军认可的空军指挥官“毕业证”。
聂凤智指挥空军作战,是担任中朝联合空军司令之后。其实这个联合空军司令,就是专为志愿军空军司令而设的。我们的空军力量都十分薄弱,何况作为小老弟的朝鲜。
志愿军空军司令部是1951年3月15日成立的,但志愿军空军第4师在三个月前,就开始慢慢进驻安东(今丹东)空军基地。志愿军空军司令部成立的同时,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也以我们的空军司令部为基础组成了。
一年又三个月后,聂凤智到安东上任志愿军空军代司令。志愿军总司令彭德怀一见聂凤智,就交给了他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通过实战将美军的‘空中战线’,反出到清川江上空及其以南。”在此之前志愿军空军是边打边建边训的,现在主要是“打”了。
不过这任务看着难,并不是完不成的。因为在1951年7月10日,停战谈判就开始了。开始谈判的时候,李奇微命令麾下空军,发挥空中全部力量,取得最大效果。他这是想占据谈判桌上的主动。很快,美军制定出一套绞杀计划,名为“空中封锁交通线战役”,试图彻底摧毁朝鲜北部的铁路系统,以此切断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后勤补给线。

屋漏偏逢连夜雨,朝鲜北部出现40年没见过、持续一个多月的特大洪水,大量铁路线路、桥梁被摧毁,这变相帮助了敌人的空军,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工作量。
刘震指挥的志愿军空军,顶住敌人铺天盖地的战斗机、轰炸机压力,并协助志愿军陆军部队在52年盛夏,将战场形势变得有利我军。聂凤智任空军代司令时,压力有、困难有,但远没有前面那么大、那么多了。
抗美援朝后期,刘震卸任、聂凤智接任的原因有三:一是刘震的本职是东北军区空军司令,仗打得差不多了回归本职也是正常,更何况他所任职的地方在重工业发达的东北,建设东北空军等于建设新中国空军,非常重要,时间不等人啊;
二是这样的卸任、接任、代理司令的情况,在援朝战争后期十分正常,彭德怀在52年回国后,邓华代理志愿军代司令兼政委,组织指挥上甘岭战役、53年夏季战役等,下面的兵团司令、军长等,也基本没有从头打到尾的,要么一开始来、中期走,要么中期来、后期走,这有点轮战的味道;
三是给聂凤智空战指挥的锻炼机会,华东军区空军眼下和将来的任务很重,没有一个优秀的空军司令怎么能行,而且刘震是逐步移交工作,手把手教导聂凤智,刘变相做了聂的助手和导师,出不了大差池的同时,又能得到足够的磨练。

聂凤智不负厚望,接过刘震的志愿军空军指挥棒后,成功将敌人打得乖乖坐在谈判桌前,不再叫嚣不再妄图让我们签下不平等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