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83年入伍,在我当兵时,全县有124名战友,我们一同走向了军营。这一百多个老乡战友,高中生有17人,剩下的大多是初中生,其中就有我高中时的同学穆成军。
比较巧合的是,在新兵连集训结束后,我和穆成军居然分到了同一个连队。
1985年8月底,我和他双双考上河北的同一个军校,两年学成归来后,又回到了先前的老部队。
我在1989年结婚,但穆成军的婚姻问题,却一直没能得到解决,我爱人曾几次提出想给他介绍对象,但他都委婉地拒绝了。
当年在学校时,我就知道穆成军唱歌特别好,而且做事也很有思路,军校毕业第三年,就提为副连长,况且他人长得帅,喜欢他的女孩子肯定少不了的。
那天,我在午间查岗时,发现营区门口站着一个女孩,长相有些漂亮,皮肤白皙,身高一米六多,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的确良衬衫,下身是一条笔挺的喇叭裤,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
她不停地朝着营房方向张望,我以为她是哪个战友的家属,就上前和她打招呼。
我问:“你好,你是来找谁?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说:“我是穆成军的女友,姓高,想找他说一件事!”
我闻听,马上就对那女孩说:“你稍等,我帮你去找他!”
我在宿舍的二楼,找到了正在午休的穆成军。
我对他说:“老同学,外面一个姓高的女孩找你,赶紧过去吧!”
没想到穆成军却着急忙慌地对我说:“你快出去告诉他,就说我去出公差了,不再营区!”
我还想再继续追问,却被穆成军推出了房间。
我告知女孩后,她失望地离开了,临走前,她对说:“谢谢你,我到后天再来等他!”
晚上,我和穆成军聊起此事,他叹息着对我说:“这个女孩是我去年春节时认识的,当时咱们团派我去参加一次军民联欢会,我和她合唱了《血染的风采》,她的嗓音清亮婉转,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当时台下掌声雷动,所有人都说我和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了联系,她在供销社上班,但接触半年多之后,我发现她是一个多疑的人,一次我俩逛街时,她竟忽然倒地不起,到医院才知道她有癫痫症,于是,我就委婉地拒绝了她,可她却像着了魔一般,经常来部队门口等我,起初我还会礼貌地劝她,后来干脆避而不见。”
过去我从来没有留意,但自从老同学穆成军告诉我之后,才发现,那个女孩经常守在营区的门口。记得有一天特别冷,地上结了一层薄霜,我让一个班长过去劝她离开,但她依然站在那里,固执地不肯离开。
同学穆成军房间的窗户始终紧闭着,就连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我知道他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又过了一段时间,无奈之下,同学穆成军申请了调离,最终获得了批复,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很为他惋惜。
临走那天,我去送他,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最后这穆成军带着对我们的眷念和不甘离开了他深爱的连队,调到了一个陌生的部队工作……
那是在内蒙古的一个偏远边防连队,听说那里常年积雪,人迹罕至。再后来,我听说他转业了,回到了老家。
穆成军走后,那个痴情的姑娘也再没出现过,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我的同学加战友穆成军,在1991年就离开了部队,转业到了老家的县城,他的将军梦,也由此戛然而止。
我回老家时,曾给穆成军打过几次电话,想和他一起聚聚,但他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后来我听他同村的一位同学说,穆成军经常酗酒,后被单位除名了,他还经常打他的妻子,妻子也和他离婚了,从此他一蹶不振,每日借酒浇愁,他的下场让人深感痛惜。
面对穆成军的现状,我时常想,当年如果没有遇到那个痴心的女孩,他在部队的发展空间,肯定会比我大得多,他的未来也肯会充满了更多的可能。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计划赶不上变化,让我们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