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我文章的评论中、甚至身边,不少医生都觉得卷不动,想要躺平。
我可以很明确地说,至少2025年,绝大多数医生是躺不平的,主动也好,被动也好,内卷依然是主旋律。
内卷的形成和发展,与经济大环境密不可分,经济不好,本来就不足的财政投入会更加不足,医院的盈余更加靠运营,医保控费,老百姓没钱,医院的盈余会更少。
为负、负很多,都不足为奇。
医生的收入必然会下降,这是指宏观上医生整体的平均收入。
我们看一个简单的例子:
甲乙两个人工作一个月,共产生了可分配收入1800,甲得到1000,乙得到800,双方都满意。某天开始,大环境变了,同样的工作只能产生1500的可分配收入,如果甲乙都像原来一样按部就班地工作,甲拿833,乙拿667,这样也可以。
问题是,这样可能吗?
博弈论中有一个经典理论,叫囚徒困境:
假设警方逮捕了A和B两名犯罪嫌疑人,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的主要罪行。警方将两人分开审讯,给他们提供了相同的选择:如果一人坦白,另一人不坦白,坦白的人会被从轻发落(比如判刑1年),不坦白的人会被重判(比如判刑10年);如果两人都坦白,他们都会被判刑5年;如果两人都不坦白,因为证据不足,他们都会被判刑2年。
这时候,对于A来说,不管B坦白还是不坦白,自己坦白都是比较有利的选择;B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在这种情况下,A和B都选择坦白,最终两人都被判刑5年。
囚徒困境说明,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冲突的时候,人们往往会优先考虑个人利益,结果导致双方都没有获得最优的结果。
什么意思呢?
回到原来的例子,甲乙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努力工作抢走自己的工作量以获得更高的收入,甲乙都相信对方会努力工作抢走自己的工作量以获得更高的收入,怎么办?甲乙都只能努力工作,目的至少是不被对方抢走自己的工作量以保证自己的收入。
进一步,能抢走对方的工作量提高自己的收入不是更好吗?
甲乙不会为了平衡而互相沟通,即使互相沟通彼此也不会互相信任。
把这个例子代入医院,你说大家别拼命了,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都躺平吧,你拿833,我拿667,都是兄弟姐妹,都能轻轻松松,其乐融融,多好!
可能吗?
更何况,都内卷,小医院是卷不过大医院的,大医院卷走了1100,比原来还多,小医院卷到了400,苦不堪言。
结果,大医院越来越喜欢卷了,小医院苦不堪言也得卷,不然400也没了。
要是大医院把1500全部卷走,小医院就不得不,破产、倒闭。
当然,医院的情形要复杂得多的多,不过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外力作用,内卷不会变。
医院内卷,医生也得内卷,主动也好,被动也好,躺不平。
你说我就躺平,心甘情愿拿400,300也行,别的爱谁卷走谁卷走,还不行吗?
医生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但医院一定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医院要养活一大家子人,都躺平了,医院拿什么给你发工资,就算发不出工资,医院也得活着不是?都躺平了,医院也就死了。所以,你想躺平,领导一定会想方设法不让你躺平,这不是为难你,这是现实所决定的。不要责怪领导,被动地卷你也得卷。
换个角度,医生能拼命干活儿是一种幸运。
拼命干活儿的前提得有活儿给你干,没活儿的医院,不倒闭也离倒闭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