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1月26日,河北衡水饶阳县五公村,一位85岁的老人与世长辞,他就是被毛主席称为“群众信任的领袖人物”耿长锁。随着他的离世,一个时代的标志与符号悄然远去,只留下灿烂的精神永世长存。
耿长锁1900年1月出生在五公村一户穷苦人家。他7岁跟母亲学打绳,练出一手打绳绝活。18岁到城里与父亲一起在绳铺打工。可是每天连干十几个小时,工钱挣不到,还倒欠老板钱。
1943年,冀中平原遭受严重旱灾,五公村所在的饶阳县赤野千里,全村334户,101户卖地,12户卖宅基地,213户卖家具、衣服。
耿长锁家连花生壳、秸秆都全部吃光了。他无奈之下,以三斗红高粱把大女儿嫁了出去,妻子徐树宽则领着不满周岁的小女儿外出讨饭。
耿长锁与妻子徐树宽
眼看着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毛主席发出了“组织起来”的伟大号召,让处在生死边缘的耿长锁一家和五公村村民们看到了希望。
主席说的组织起来,就是把土地合起来耕种,大家拧成一股绳,走集体道路,拔掉穷根,实现共同富裕。
耿长锁积极响应党和抗日政府的号召,和李砚田、乔万象、卢墨林组织了一个“土地合伙组”。
耿长锁不会想到,他们这个“土地合伙组”,在当时竟然是全国第一个农村合作性质的生产组织,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合伙组起来了,但面临的问题却不少。
合伙组有22人,40亩地,六七个劳动力,没有牲口,没有大车,没有像样的家具。有的只是一把犁和一些小家具。真想干出成绩,实现共同富裕,可谓困难重重。
但耿长锁没有放弃。他说:“合伙种地,你帮我,我帮你,共同富裕这条道,我看没错。”
抗日政府干部耿秀峰帮他们制定了《土地合伙组章程》,耐心地指导他们如何合理安排生产、提留和分成。
在耿长锁的带领下,全组成员起早贪黑,苦干巧干,谁也不偷懒耍滑。结果一年下来,合伙组喜获丰收:秋粮亩产223斤,花生亩产460斤,加上副业收入,当年收入已超过中农。
看到合伙组干得这么像样,原先反对他们嘲讽他们的村民们争相入组。合伙组由原来的4户扩大到17户,还增加了油坊、豆腐坊、木厂等副业。
五公村农业合伙组是在土地私有制的情况下集体耕种的试验,是改变生产关系的一种伟大的创举,是新的生产关系的萌芽。它的出现,对我国农业合作化运动起到了深远影响。
1951年,耿长锁的合伙组扩大到25户,有土地288亩,马1匹,骡子7头,大车3辆,其他家具样样齐全。和后来农村的生产队规模差不多了。
20世纪60年代,耿长锁(中)李砚田(左一)乔万象(右后)卢墨林(右前)
经过商议,合伙组改名为“耿长锁农业生产合作社” 。这一年,耿长锁被评为全国农业劳动模范。
当年10月,耿长锁合作社的生产经验被作为农业战线上的先进典型介绍到河北全省,成为全省办社的榜样。
在他的带动下,五公村成立了8个互助组,24个合作社,全村83%的农户走上集体化道路。
1952年11月,五公村农业生产合作社正式成立,耿长锁当选为社长。
1953年,耿长锁农业生产合作社举办十周年纪念大会,河北省政府专门为他们颁发了“社会主义之花”的锦旗。
后来,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到五公村拍摄了纪录片《走向康庄大道》,陈永贵等党和中央领导先后多次到五公村视察、指导工作。国内外团体也经常去参观学习。耿长锁和五公村随之红遍全国。
耿长锁的事迹传到中南海,受到毛主席的称赞,说耿长锁是“群众所信任的领袖人物”。
1958年,全国刮起浮夸风,饶阳县各村纷纷放出“卫星”,唯独五公村没有动静。
某省级领导要求五公村必须放五颗“卫星”,却被耿长锁拒绝。他说:“别说五颗,我一颗也放不出来!”
该领导十分生气,决定“封杀”五公村:“五公的事三年不许见报!”
而这正中耿长锁下怀:“这个结果最好,三年不见报,换来不放假卫星,值!”
1960年12月30日,耿长锁写信给主管农业的国务院副总理谭震林,反映农村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受到谭震林的高度重视,之后把信转呈毛主席。
主席看后,认为此信反映了农村真实情况和农民的实际要求。此后多次在重要场合讲到了这封信。
后来中央专门来信指示五公大队,可以实行粮食征购包干制,作为全国第一个试点。
在耿长锁坚持实事求是的努力下,五公村在1958~1961最困难的三年里比其他公社情况都要好,并且还上了欠国家的10万元贷款。
1963年12月7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在组织起来的道路上坚持战斗二十年——祝贺河北省饶阳县五公村集体化二十周年》的社论,号召全国学习五公大队,发扬奋发图强、艰苦奋斗的精神。
随着知名度的提高,耿长锁的职务也不断提升。从1944年起的土地合伙组组长,到后来的省革委会副主任、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省政协副主席等职务,耿长锁已从一个农民成长为省级领导,并多次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接见。
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农民,看病不用国家发给他的干部医疗证,和群众一样交钱;配发给他的小轿车,他除了工作以外,从不私用;国家每月发给他50元补助,他就上工不记工分,相当于义务劳动;省里想给他在石家庄安排一套住房让他搬过去,也被他拒绝。他说:“五公是我的根,我怎么能离得开呢?”
1982年,82岁的耿长锁主动辞去中共十二大代表职务,把位子让给年轻人。
1985年11月26日,耿长锁因病去世,享年8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