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义灭亲,有人却被诬告造反:记景泰年间的大明秦王家族下篇

楼哥看明史 2023-06-13 12:34:02

前言:在上篇之中,我们主要介绍了秦藩主枝。那么到了下篇,就要讲一讲其支脉在景泰年间的故事。自洪武十一年(公元1378年)三月首封秦王朱樉之国西安府,到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八月土木堡之变,秦藩在西安已经七十一年,历经愍王、隐王、僖王、怀王四代秦王。

和洛阳的伊王(太祖幼子)家族仅有一位郡王相比,秦王(太祖次子)家族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辅国将军。亲王别子封郡王,郡王别子封镇国将军,镇国将军诸子统一降封辅国将军,可见此时的秦藩支脉成员已经相当不少。所以在本文开始之前,有必要对其主要支脉做一个简介:

南宫复辟前秦藩世系图

愍王朱樉共六子,长子即隐王朱尚炳、次子永兴王朱尚烈、第三子保安王朱尚煜、第四子兴平王朱尚烐、第五子永寿王朱尚灴、第六子安定王朱尚炌。

隐王朱尚炳共四子,嫡长子即僖王朱志堩、庶长子即怀王朱志均,庶次子为现任秦王朱志(土挈)、庶第四子宜川王朱志堢。

僖王、怀王无嗣,现任秦王共四子,嫡长子秦世子朱公锡、庶长子临潼王朱公铭、庶次子郃阳王朱公镗、庶第三子汧阳王朱公鏳。

秦愍王支脉

永兴王府

首封永兴王朱尚烈,永乐十六年(公元1418年)正月去世,谥懿简,由其庶长子朱志墣袭封永兴王。我们在上篇中曾经介绍过,朱志墣和他的堂兄现任秦王向来不睦,陕西三司官员偏袒亲王,对他这位郡王多有轻视。

秦愍王朱樉剧照

举个例子,巡按御史甘泽在路过永兴王府之时不下轿,属于大不敬。然而这件事情之所以被曝光,完全是文官们内斗的结果。甘泽曾经揭发陕西布政使许资“贪鄙好利”,为了报复,许资这才把甘泽此举给曝了出来。事后甘泽被认为“不遵礼法”,朝廷将其调回京师问罪。

此外朱志墣的身子骨一向不好,朝廷虽然赐了不少药饵,但始终见效不大。故而这位永兴王在景泰二年(公元1451年)的时候,请求以长子朱公鉐代行郡王职责,也得到了皇帝的允许。

永兴王志墣奏: “臣年几五十,疾病连年举发,步履艰辛。凡一应礼仪,欲令长子公鉐代行。俟调治平复,仍旧自行。”从之。—《明英宗实录卷二百八·废帝郕戾王附录第二十六》

景泰帝朱祁钰剧照

到了景泰四年(公元1453年),朱志墣的“风疾”愈发严重。朱祁钰对于这位堂叔倒很照顾,一面让太医院调拨大量的片脑、犀角、沉香等名贵药材到永兴王府,一面将其岁禄中的本色米由五百石增加到七百石。

皇帝足够用心,可惜病情难以挽回。景泰五年(公元1454年)四月初九日,永兴王朱志墣去世,享年四十八岁,谥曰恭宪。而恭宪王庶长子朱公鉐尚未袭爵,却对本支族人来了一次大义灭亲。

当年八月,景泰帝朱祁钰致书各王,通报了永兴王府辅国将军朱公钤、朱公铠“败伦伤化”之事。这两位辅国将军的父亲镇国将军朱志埁,是恭宪王的弟弟,也就是永兴长子朱公鉐的叔父,按理说关系非常亲近。

秦王封国:西安

恭宪王在世之时,就对朱志埁非常好,为了他的府邸和秦王主脉争得不可开交,未曾想到了儿子一辈却如此势同水火。最终朱公钤和朱公铠被削爵降为庶人,安置在京居住。此前亲王、郡王因罪削爵的有不少,辅国将军这可是头一遭。

二人所谓败伦伤化,论法本难恕。但念宗室之亲,屈法降为庶人,安置在京居住,使之思过以图自亲。—《明英宗实录卷二百四十四·废帝郕戾王附卷第六十二》

景泰六年(公元1455年)五月,朱公鉐袭封永兴王。

保安王府

景泰年间的保安王府,已经是第三代保安王当家,其传承顺序为:怀僖王朱尚煜、悼顺王朱志坰、第三代保安王朱公鋉。因其袭封之时年仅十二岁,故而朝廷在景泰二年(公元1451年)十一月,才册封西安卫指挥佥事陈憼之女为保安王妃。

大婚之后朱尚煜提出从陕西军民之家选使女,景泰帝不同意,让他出钱买。你又不是皇帝,还想着选秀不成?不过保安王随即提出亲祖母赵氏有疾,府中乏药调治。这个要求体现了小心,皇帝立刻命太医院“如数给与之”。

太上皇帝朱祁镇剧照

其实这位保安王最牛的一点在哪里呢?景泰八年(公元1457年)正月十六日的时候,他向朝廷上了一道奏疏,称自己幼年袭爵,当时制造的冕服早已窄短“不堪服用”,希望能够再赐一套新的。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太上皇帝朱祁镇从南宫发动政变,又重新夺回了皇位。日后他虽然同意了保安王的请求,但是不知道看到奏疏的对象是弟弟朱祁钰,会不会心中有过那么一丝黯然。

兴平王府

首封兴平王朱尚烐,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四月去世,谥恭靖。在景泰帝朱祁钰即位之时,兴平恭靖王长子朱志㙞尚未袭封,岁禄按理应该住支,提前支取的份额需要退还给朝廷。出于笼络宗室的考虑,新天子下诏不必退还。

乙酉,户部奏秦府兴平王尚烐薨,长子志㙞未袭王爵。岁禄宜住支,已关过者偿官。帝曰: “既有长子,免住支偿官。”—《明英宗实录卷一百八十三·废帝郕戾王附录第一》

景泰帝朱祁钰剧照

景泰二年(公元1451年)九月,朱志㙞袭封兴平王,夫人曹氏进封兴平王妃。恭靖王去世后,朝廷赐了三十亩土地作为坟园用地,王府又自行购买了十亩设为守坟庄。此外朱志㙞还向朝廷求赐了二十丈植木以苫护神道地基,也算是孝心可嘉。

永寿王府

首封永寿王朱尚灴,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八月去世,谥曰怀简,由其嫡长子朱志埴袭封永寿王。这位嗣封永寿王自来体弱多病,除了曾经带着弟弟去南五台观音寺游玩以外,也没有什么劣迹。

南五台山

然而就在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十二月,陕西三司于朔日朝见秦王之后,却赫然在门外廊上发现一封匿名文书,里面写了七个大字:“秦王五府王谋逆”。怀简王朱尚灴是秦愍王第五子,所以永寿王也被称为五府王。

由于秦藩有过安定王谋反的先例,所以景泰帝也很重视,指示镇守陕西刑部右侍郎耿九畴对此进行秘密调查。不过翻遍了《实录》,此事并无下文,应该只是一起诬告。

帝曰: “此虽匿名文书,当置之。然涉王府重情,不可不虑。”—《明英宗实录卷二百二十四·废帝郕戾王附录第四十二》

明代亲王府正门

不过反情没有查出,却查出永寿王府此前私自收留刘福等十一名自宫者在府使令。明代自宫是重罪,景泰帝趁机对王府教授陈琛进行追责。毕竟谋反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教授在府十五六年之久,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他调走。因此朱志埴虽然把一切罪过都揽在了自己头上,陈琛依然被转交给陕西按察司治罪。

安定庶人

首封朱尚炌在永乐十七年(公元1419年)因罪废为庶人,发泗州看守祖陵。正统年间朝廷开恩,让他们一家子重返西安,看守秦愍王坟园。

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改易太子之后,朱祁钰下诏大赦天下,对宗室庶人的待遇进行了统一改善。经过镇守陕西刑部右侍郎耿九畴的勘查,朱尚炌留下子女十人,长女年已四十,长子也已经三十六岁。且其一家锢守秦愍王陵寝三十余年,普通军民之家谁都不愿“与缔婟好”。

秦愍王墓

最终皇帝一锤定音,安定王一家搬出愍园,到秦王府居住,由秦王负责主婚。当然我们在上篇中也说过,秦王吝啬得很,这笔钱日后还是算到了朝廷头上。

秦隐王支脉

宜川王府

首封宜川王朱志堢,正统十三年(公元1448年)八月去世,谥曰庄靖。在其长子朱公鋺尚未袭爵的时候,朝廷也允许庄靖王支过岁禄不必退还。

景泰三年(公元1452年)三月,朱公鋺袭封宜川王,夫人张氏进封宜川王妃。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朝廷派来的册封正使是西宁侯宋杰,其父正是在土木堡之变前战死于大同的驸马都尉西宁侯瑛。

土木堡之变剧照

袭封之后,朱公鋺向朝廷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一千石的岁禄能够全支本色米,不然都是米、钞中半兼支的话,郡王和镇国将军岂不是没有差别?不过景泰帝认为现在边境局势紧张,给了宜川王五个字的回复:“王且如旧支”,得,白折腾了。

结语:从史书记载来看,到了景泰年间,镇国将军的人数出现了爆炸式的增长,其中宜川王府有六人、永兴王府有两人、保安王府有一人、永寿王府有六人,另外有名字的辅国将军还有九人之多。不过七十多年时间,秦藩已经从愍王一个人发展成了拥有上百人口的大家族。而秦藩的繁衍速度,和隔壁的太原晋藩、开封周藩、大同代藩相比,还大大不如。所以大明皇室负担之重,由此也可见一斑。

至于现任秦王诸子,由于封王时间不长,他们的故事,会在天顺年间才逐渐出现在史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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