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全传

凝丝看小说 2024-08-23 19:58:46

第二十九回 示金镖群雄燃怒火 听回禀三太气断肠

神眼计全被带到聚义厅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这是怎么回事呀?因为,赵琪并未请他进厅,让他站在院内等候,听传再入,计全心中很是不快,心想:我计某在黄三叔面前从来是说一不二,想不到在此却受其戏弄,走着瞧吧,有朝一日我踏平你的金顶山!心里想着,眼里不住向四下打探。只见院中三杆大旗空中高悬,帅旗居中,旗上绣一斗大的窦字,左边一面上写“替天行道”,右边一而上写“除暴安良”,八个大字伴着正中帅旗迎风招展,气魄非凡。

聚义厅前一百壮士分排两列,一个个黄巾包头,抹额扎顶,红绒球巍巍乱颤,往身上看,紧身短靠,银甲护胸,足下乃是青一色的鱼鳞洒鞋,每人手中一把鬼头大刀,寒光闪闪,锐气通人。计全本来就吓得够呛,加之一阵心火上升,眼前一阵发黑,便趴在了地上。

赵琪出来一看,计全正在地上趴着,心说:“莫非这小子被吓死啦?于是急忙上前观看,摸了摸鼻子还在呼呼喘气,知道没死,便命人端来一碗水给他灌了进去,计全一碗冷水下肚这才清醒过来,赵琪问道:“计兄,你这是怎么啦?”计全眨巴了眨巴阴阳眼,脸一红,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在下有个习惯,凡与他寨首领相见,必须静卧片刻,这乃是养精蓄说的一种办法。”这小子还真会找台阶下。赵珙道:“既然如此,寨主有令,命你报名而入!”计全听罢一惊,心想:这不是捉弄我吗?嗅,为了替黄三叔效劳,没的说,报名就报名吧。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大将风度,高声喊道:“送书人计全告进!”当下两列兵不齐声喊威,计全强打着精神,他知道怕也没用,便迈步进了聚义厅,但见窦尔敦高居帅位,牛晓塘、李恕古紧傍左右,众位首领依次而坐。赵琪引荐道:这就是我家赛专诸似孟尝威震山东独霸河间的窦寨主!”计全不敢怠慢,忙叩头施礼,说道:“小可计全拜见寨主及各位首领。”窦尔敦道:“阁下不避风雨之苦,屈临敝察有何公干呀?”计全起身回道:"在下奉浙江绍兴府金镖无敌将黄三太之命,前来贵寨借银。”窦尔敦道:“黄老英雄可有书信?”“并无书信。“这就不对了,既来借银,焉有无书之理!”计全道:“虽无书信,却有黄三叔护身金镖一只,请寨主过目。”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物,用红绸子包裹,双手呈上。窦尔敦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只金镖,镖上刻有“神镖黄”三字,金光闪闪,请眼夺目。窦尔敦将镖掷于案上,问道:“黄老英雄以镖代书,为了何意?”计全道:“黄三叔说是以金镖为凭,向各路绿林借点银子。”“借多少?”“总共一百万两。“向敝寨呢?”计全笑道:“向贵寨不打算多借,十万两即可。”“何时归还?”“归还吗?黄老英雄说,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

众位一听皆怒火中烧,心说:这哪是借银呀,纯粹是以势压人,指镖吓人,强逼借银,说是借,其实与砸明火没什么两样。窦尔敦勃然大怒,面色一变就要拍案而起;牛晓塘把手摇了几摇,尔敦这才坐下,牛晓塘道:“但不知黄老英雄在别处借多少?”计全道:“除在贵寨所借之外,其余银两各地均摊。”牛晓塘道:“黄老英雄借这么多银两有何用场?”计全道:“诸位可能有所耳闻,近两年间,仅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就丢失贡银一百四十万两,兵部尚书彭大人因丢失贡银不能破案,惹怒了康熙老佛爷,为此将彭大人革职,多亏文武大臣力保才免于发配,但要限期破案。彭大人有恩于黄三叔,黄三叔岂能见死不救,为此答应彭大人筹划白银一百万两,给彭大人排忧解难,以彭大人之意是刀兵相见,还要捉拿盗首,但黄三叔中明绿林大义,不愿伤了弟兄和气,为此才想了个借银的办法,至于为何向贵寨借银,诸位首领当然明白,仅小金桥一次皇纲,贵寨就获银四十万两,黄三叔为了照顾朋友情面才定了个十万之数,故望寨主如数归纳为妙!”计全以为这套软中带硬的辞令能把金顶山的英雄吓住,岂不知他是错打了算盘。

鲁庄不管三七二十一拍案而起,口中骂道:“什么他娘的借银,纯粹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想借银不要紧,首先问问我这索命棍答应不答应!”众人皆破口大骂:“黄三太老儿欺人太甚!”窦尔敦把手一摆,冷笑道:“黄三太倒替我算了一笔帐,就算他这帐算得不错,可我窦某要是不借给他呢?”计全就怕说这一句,可他估计会有这一句,于是嘻嘻一笑答道:“黄三叔相信窦寨主这点面子是肯给的,况且只是区区十万,这个数目在金顶山说来不过九牛一毛,无足轻重,今日寨主帮了黄三叔的忙,日后会有很多方便之处。话又说回来啦,康熙老佛爷乃有道明君,彰大人乃兵部尚书,之所以革职,还不是为了让他破失皇纲之案,黄三叔把银子给凑上,皇上也就不予追究了,彭大人必然官复原职,寨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总不会与他们为难吧!”

计全还要往下讲,鲁庄气得胡须直颤,怒目圆睁,大喝一声骂道:“呔!放你娘的狗屁,你们把皇上老儿捧到天上,我们把那王八蛋看做尿泥,俺迟早要杀入京部,砸了他们的王八窝!”说罢从腰中抽出大刀,向前一亮,“你要再胡说,爷爷砍了你的和头!”计全吓得浑身发抖,不过他心里明白,事情弄不清,绝不会把他杀掉。牛晓塘用手把鲁庄压住,冷笑一声说道:“我记得黄三太初起绿林时也有一番正义,自从得了一件御赐黄马褂,便忘了祖宗八代,难道清兵入关没有屠杀过你们的先人?难道你们没见到天下黎民百姓的营难?你们投您官府,由绿林好汉变成清廷走狗难道不知羞耻?适才尔言,康熙是什么有道明君,既是如此为什么跑到此地?逼得黎民百姓无家可归,为什么大兴文字狱?辗转株连,血腥屠杀?既是明君为什么天下穷人还要揭杆而打?道在哪里,明在何处?你说的那个彭大人,要黄三太为他筹划白银百万两,他们一不会拉金,二不会尿银,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他又忠在何处,良在哪方?你说!"

计全虽能言善辩,却被牛晓塘问得张口结舌,无言答对。这小子毕竟转轴子不少,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诸位首领息怒,刚才算我说走了嘴,至于明君良臣小可管不了那么多,还是请寨主说说借银子的事吧!”本来窦尔敦早已把肝肺气炸,经鲁庄一闹,牛晓塘一质问,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见计全发问,便坦然答道:“黄三太要借十万银子数目不大!”计全心里一乐:“好,还是寨主大度。”“你听着,我的话还没说完,数目虽不大,只是目前手下不方便,需要做一笔买卖才行。”别看计全转轴子多,这回他可没听出话中有话来,于是追问一句:“但不知这买卖何时做成?”窦尔敦笑道:“这很难说,因为各地官府什么时候给皇上老儿送贡银我不知道,倘若黄三太知道底细,提前把信儿报与窦某,这买卖就好做了。”计全此时才如梦方醒,原来窦尔敦是在要笑他,急得他那对阴阳眼骨碌碌乱转,猛然问道:“如此说来,这银子寨主是不打算借了?”不借便是如何?”“小的不敢讲。”“但讲无妨!”计全咳嗽了两声道:“小的临行之前,黄三叔言讲,如哪家不肯借银,定与他刀兵相见!”窦尔敦霍然大怒:“刀兵相见又待如何?窦某决不怕那老儿,借你的嘴告诉那老匹夫,金顶山上银子有的是,就是不借给他,倘若借银,先问问我的护手浑天钩答应不答应!”鲁主道:“我看那黄三太是条老狗,这小子是条小狗,把他宰了算啦!”说罢挺刀便刺。牛晓塘拦道:“且慢,两国交兵不杀来使,杀他何用!”窦尔敦把手一挥命人赶他下山。你猜怎么着,计全这小子反倒坐在那儿不走了。窦尔敦道:“你还不快走?”计全道:“禀寨主,小可前来贵寨乃为借银一事,如今寨主不肯借银以何为凭,叫小的回去以后如何交待呀?”郭景看出门道来啦,擎刀向前:“我看你这耳朵就是凭证!”说县挥刀向计全的耳根子削去。计全这小子一看不妙,一闪身扑倒在地,两眼直看窦尔敦,意思是让他说话,窦尔敦道:“也罢,你回去告诉那黄三太老儿,他要肚了我的双钩,十万银子分毫不少,如期送上。他若胜不了我的双钓,这场官司就由他去打吧!我窦尔敦满候着他!”牛晓塘复言道:“你转告那黄老英雄,偌大年纪,一世英名,比武胜了自不必讲,倘若败了,岂不后悔终身,请他三思而行,切莫感情用事!”计全无言以对,再也不敢要凭据了,躬身退出聚义厅,仍然由赵琪送他出山,在出山路上,计全总觉得黄三叔交给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去不好交差。

于是又对赵琪说:“赵兄,这借银之事,除了比武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赵琪心想:这小子可能又要要花招,于是故作为难地说:“计兄,方才那个阵势你没看到吗?我家寨主一向说一不二,要想改变寨主的主意,除非黄老英雄打消借银的主张。”计全吃了个软中硬的钉子,再也没有什么想头了,只好怏怏而去。

再说黄三太,几个月来不断收到各地绿林的来信,粗算了一下,已筹银四十多万两,还有些人答应预期归纳,看来点它百万之数绰绰有余,不光解了彭大人的倒悬,自己也能从中捞它一把,因此越想越高兴,心里美滋滋的。俗话说:人得喜事精神爽,黄三太得意忘形,天天与杨香武一课弟兄饮酒作乐。

这日,黄三太见院内桃花怒放,粉红如霞,小鸟枝头欢唱,蜂蝶花间飞舞,顿觉心旷神怡,命人摆酒庭院,赏花饮酒,杨香武、邱成、李煜、欧阳德、贾明等一帮弟兄,簇着黄三太入了上座,个个喜笑颜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三太心里高兴,对一帮弟兄说道:“黄某自受皇封以来,万事如意今日春光满园,咱何不饮酒作诗。”杨香武道:“那得三哥先开头。”黄三太道:“好,我先来头一句,”他思谋片刻吟道:“桃花如霞满院香。”杨香武笑道:“好诗句,三哥不愧是文武双全。欧阳德道:“唔呀,三哥的诗句作得好,就不必你夸啦,还是接着作吧!”杨香武道:“作就作,这有何难。”随口吟道:“三只金镖压豪强。”黄三太听罢,满心高兴:“该邱成作啦!”邱成拍着脑门想了半天,念道:“春风得意人心快。”欧阳德接了一句:“不是霸王胜霸王。”黄三太点头不语,断不清是褒是贬。朱光祖道:“我来作一句:奉天承运康熙帝。”李煜道:“该我接啦,多亏彭府降吉祥。”杨香武连夸诗句绝妙。张七道:“你别夸啦,该我的啦,咱不会出好词,就说句大实话吧。”贾明道:“实话更好,咬文嚼字不能当饭吃,也顶不了酒,喝!”邱成点头念道:“指镖借银威风逞。”贾明哈哈大笑,连连说道:“好诗句,好诗句,该我收底啦。”他把脖子往上一仰,高声喊道:“就怕尔敦不赏光!”欧阳德笑道:“诗作完啦,你们喝着,我给咱连起来念念,让咱三哥高兴t”说罢没容别人作声便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桃花如霞满院香,三只金镖压豪强。春风得意人心快,不是霸王胜霸王。奉天承运康熙帝,多亏彰府降吉祥。指镖借银威风逞,就怕尔敦不赏光。”欧阳德念罢,说道:“诸位,这诗作得不错吧!”杨香武道:“就是贾明兄弟这一句不怎么样,他窦尔敦也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是一群草寇而已,难道他不知道三哥金镖的厉害?谅他见到金镖,不敢不借!”李煜赶紧附和着,“对,凭三哥的威风,谁攻不借,来来来,我敬三哥一杯!”黄三太暗自高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蛮子欧阳德笑道:“唔呀,李煜你小子真会给三哥开心,窦尔敦要是不借,你的如意算盘就全完蛋啦,那时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词!”欧阳德这番话象五六月的一场冷风,把满场的热气吹了个一干二净。金头虎贾明也乘机说开了风凉话:“李煜你小子真会给三哥拍马屁,将来银子到手,彭大人官复原职,把三哥封个大宫,也少不了你的一官半职,要这样咱也得学着点。”黄三太翻了贾明一眼,把头偏向了一边。

杨香武急忙把话叉开,说道:“计全这个王八蛋出去多日也不回来,莫非说窦尔敦给派车装银子呢!”欧阳德道:“唔呀。但愿如此,把金顶山的银子都拉来,三哥就省了事啦,不过窦尔敦的头未必那么好剃,他敢劫皇纲,就不敢驳三哥的面子?说不定计全那小子叫人家给宰啦!”黄三太听罢此言眉头紧锁,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夹了,坐在哪里一动不动。邱成骂道:“你这该死的蛮子,一句话扫了大伙的兴,还不给三哥敬酒!”欧阳德除了跟黄三太不开玩笑外,对其他弟兄无一不逗。他一听邱成说他,便反唇相讥:“唔呀,你小子跟李煜一样,都是属狗的,既会舔靛又会咬人,黄三哥宰相肚里能撑船,焉能现会一两句话!”

众人正在互相闹骂,计全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黄三太一见,顿时来了精神,忙命人打来洗脸水,又把酒杯满上,计全这小子心眼多,一见黄三太如此热情,不愿马上扫他的兴,擦洗完,掸去身上的尘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黄三太心急如焚,抱着满腹希望问道:“贤侄,借银一事如何?”

计全这才长叹一声道:“三叔,甭提啦,窦尔敦是一点情面也不讲,我好说歹说,他就是分文不借。”黄三太顿时脸色变黄,嘴唇颜抖,问道:“那只金镖你可曾叫他过目?”计全道:三叔,不让他看那金镖倒好,一让他看那金镖可就麻烦啦!”黄三太圆静双目,“他讲些什么?”计全哼哧了半天,说道:“小侄不敢讲。”黄三太焦急了:“你只管讲来!”欧阳德一旁骂道:“唔呀,计全你个王八羔子,三爷让你讲,你他娘故意拿腔作势,真不是东西,难道你想急死三爷不成?”

计全在这帮人里算是晚辈,谁都敢骂他,贾明更绝,一眨母狗眼,骂道:“你他妈的准是叫金顶山的英雄收买啦,要不怎么吞吞吐吐的呢!”计全连说:“不、不,我计全是舍死忘生闯龙潭虎穴!”“那你就快讲呀!”计全这才把去金顶山的经过讲了一遍。杨香武道:“合着他就是不借呗?”

计全道:“窦尔敦提出了一个条件,倘若三叔胜了他的双钩,十万两银子分毫不少,如若胜不过他,这场官司叫三叔去打!”黄三太耐着性子,说道:“你不尝对他讲明,三只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只震乾坤,多少成名的英雄都败在黄某金镖之下,难道他就不害怕吗?”计全道:“说啦,说啦,我比你吹的更邪虎呢,窦尔敦不仅不怕,还骂你∽∽”“骂我什么?”“骂你人面兽心,骂你吃里扒外,骂你绿林叛贼,骂你官府鹰犬,彭朋的走狗∽∽“计全还没骂完,只听一声高叫:“气死我也!”

众人看时,见那黄三太脸色铁青,嘴眼歪斜,口吐白沫,腿一伸挺在了太师皆上。杨香武、计全及一帮人呼啦啦围上,推胸捶背掐人中,连声呼唤,贾明迈着罗圈腿围着众人团团乱转,他扯着嗓子骂道:“计全呀计全,三哥要是死了,可是叫你小子气死的,气死人倒是不偿命,可那官就当不成啦,三哥要当不成官,我看你小子还给谁拍马屁!”

计金默不作声,只管给黄三太揉掐按摩。过了好半灭,黄三太才缓过一口气来,手指金顶山方向破口大骂:“窦尔敦呀好贼寇,我不踏平金顶山,活捉你一家老小暂不为人!”杨香武道:“黄三哥乃盖世英雄,焉能受窦尔敦小几辱骂!”欧阳德道:“唔呀,这窦尔敦也是,不借银倒也罢了,还骂的那么难听,叫谁也受不了!”“都怪计全个王八蛋!”金头虎贾明仲出大姆指,说道:“骂得好,骂得干脆,骂得痛快,真乃英雄!”

黄三太满脸怒气,问道:“贾明,你说些什么?”贾明眼珠一转,笑道:“三哥休要多心,我是说计全这小子该骂,他要是有气,宁可死在金顶山,也不能叫窦尔敦辱骂三哥!”欧阳德道:“就是这么回事!”这一来倒弄得黄三太有苦难言了。杨香武道:“事已如此,大家还是想个对付窦尔敦的计策吧!”黄三太道:“计全,过来!”计全走到黄三太身边:“三叔有何吩咐?”你即刻给我撒绿林帖,传绿林箭,邀集直隶、山东、河南三省英雄,大阳金顶山,活捉窦尔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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