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化元年(911年),朱温到太师张全义家中的会节园避暑,这原本是向臣子施恩的好机会,然而朱温却干了一件事,硬生生毁掉了这个机会。
那么,朱温干了什么事情呢?根据《资治通鉴》记载,朱温到张全义家不久后,竟然“乱其妇女殆遍”。
也就是说,朱温在张全义家中白吃白喝也就罢了,还侮辱了他府上的女眷,关键是还不止一个,而是全部。
这样的侮辱谁能忍住?张全义的儿子张继祚愤怒至极,想要手刃朱温,没想到却被张全义阻止了,理由则是不能忘记朱温对他的大恩。
那么,朱温对张全义有何大恩,竟然能让张全义忍下这份屈辱呢?
一、乱世割据,欲壑难填张全义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后来在县衙担任小吏,由于屡次受到县令欺压,愤而加入黄巢的起义军。
黄巢攻入长安时,对张全义颇为看重,任命其为吏部尚书,后来黄巢失败,张全义就跑到河阳投奔河阳节度使诸葛爽。
在诸葛爽帐下,张全义屡立战功,累升至裨校,诸葛爽极为欣赏张全义,上表为他请官担任泽州刺史。
886年,诸葛爽病死,其部将刘经与李罕之因争据洛阳反目成仇,张全义选择与李罕之联手,双方“刻臂为盟”,经过一系列争斗,李罕之成为河阳节度使,张全义则为河南尹,治理洛阳。
张全义为人勤俭,在治理方面也颇有才能,在他的治理下,洛阳的仓储户口逐渐充实,而李罕之是无赖强盗出身,根本不懂得经营治理之道,很快便军中缺粮。
李罕之借助与张全义的同盟之谊,经常派人索求军粮缣帛,起初张全义还慷慨解囊,尽可能满足李罕之的要求,但次数久了,张全义也感到吃不消。
更令张全义感到气愤的是,李罕之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每当无法如数提供粮食布帛,李罕之就派人逮捕洛阳官吏,押解到河阳杖责。
实际上,在李罕之眼中,张全义就是一个只知道种地的农夫而已,他曾评价张全义说:“此田舍一夫耳!”
尽管部下群情激奋,张全义还是不愿与李罕之撕破脸皮,仍以“李太傅所求,奈何不与”的态度竭力满足李罕之的需求,这令李罕之更加索求无度。
二、归降朱温,效力后梁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别说张全义还是手握大权的河南尹,他内心对李罕之已极为不满,但碍于形势,只能装作畏惧李罕之的模样。
但当机会来临,张全义果断选择了出手。
888年,李罕之出兵攻打护国节度使王重盈的地盘,意图占据晋、绛二州,王重盈暗中派人联络张全义,要他在背后捅李罕之一刀。
张全义没有迟疑,果断趁李罕之后方防备空虚之际,派兵袭取了河阳,并自任为河阳节度使,李罕之腹背受敌,无奈之下只能投奔李克用。
在从李克用手中借来七千骑兵后,李罕之又率兵反攻河阳,将河阳团团围住,时间一久,城中粮食吃尽,张全义及其手下士卒只能“啖木屑以度朝夕”。
情况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为了活命,张全义以妻子为人质,向朱温求救,此时张全义并不确定朱温会不会出兵,如果朱温不出兵援救,那张全义必死无疑。
所幸,没过多久,朱温派丁会、葛从周等将领率兵数万援救河阳,河阳之围得解,张全义也得以活命。
随后,朱温安排丁会驻守河阳,命张全义仍任河南尹,负责治理洛阳,同年,朱温在洛阳设置佑国军,让张全义当节度使。
朱温的救命之恩以及信任,让张全义铭感于心,他从此听命于朱温,每当朱温外出征战,张全义都尽心尽力为他提供后勤保障。
907年,朱温称帝建立大梁,进封张全义为魏王,并赐名宗奭,张全义由此成为后梁重臣。
三、妻女遭辱,朱温猜忌朱温称帝之后更是对张全义恩赏不断,从太保、太傅再到太师,张全义的职位不断提升。
那么,朱温不断恩赏张全义是因为完全信任他吗?当然不是,就是因为不信任所以才厚赏。
柏乡之战后,朱温建立的后梁在“梁晋争霸”中彻底落入劣势,精锐兵力损失惨重,尤其是龙骧、神捷两军的全军覆没,令朱温万分心疼。
朱温多次在河北战败,张全义就在洛阳征募士卒,打造铠甲,每月献给朱温以补充军力。
后来朱温在返回洛阳途中患病,到达洛阳之后决定到张全义家中的会节园避暑,于是便发生了本文开头提到的朱温侮辱张全义女眷一事。
面对儿子想要弑君的举动,张全义却冷静地阻止说:“吾为李罕之兵围河阳,啖木屑以为食,惟有一马,欲杀以饷军,死在朝夕,而梁兵击之,得至今日,此恩不可忘也。”
张全义的言外之意是,朱温曾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的命,这个恩情大于一切,他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当然,这些话是出于真心实意,还是故意说给朱温听的,谁也不知道。
毫无疑问的是,朱温对张全义并不放心,甚至故意侮辱张家女眷可能就是为了故意激怒张全义,好找借口铲除他。
晚年的朱温,猜忌之心愈发强烈,张全义也成为怀疑对象,张全义的妻子褚氏为此不得不屡次进宫,设法为丈夫说情。
每次听完褚氏为张全义的辩解之语,朱温都会笑着说:“我无恶心,妪勿多言。”
或许就是因为褚氏,张全义才在朱温这里得以保全,后来朱温被其子朱友珪所弑,张全义仍被委以重任,担任守太尉、河南尹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