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独子裴寂出生时带着佛光。
域外高僧曾预言,若裴寂二十二岁之前破身,会召来血光之灾。
我的养母国公夫人嘱咐我,
要时刻看管好小公爷,不能让任何女子靠近他。
人人都知道裴寂清冷孤傲,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却没人知道,裴寂总是偷偷将我骗进房间。
哑着声音轻喊我的小名。
“糯糯,我想要!”
当然更没人知道,
那域外高僧是我的假扮杜撰。
1
年关过后,贵妃娘娘南下省亲的队伍就进京了。
裴寂回到府上时,天色已经晚了。
我照例按照夫人的吩咐,去东院查问裴寂的贴身奴才净心。
路过裴寂房间时,一只纤长的手将我拉了进去。
房门被关住,裴寂直接将我抵到门上。
昏暗的灯光下,裴寂的脸依然白皙清秀。
“糯糯,我好想你。”
话音一落,温热的唇就覆了上来。
他吻的用力,像是要把一个月的想念全部揉碎。
我克制的回应着,可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麻。
腿刚一软就被他拦腰揽入怀里。
眼看着他要将我抱起,我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暗号。
当我不舒服时,可以提醒他停下来。
裴寂立刻停了下来,可还是贴着我的脸喘息。
我嗡声提醒:“一会儿还要向母亲复命。”
裴寂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我抱起,放到腿上坐了下来。
“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拿起桌子上的木盒,满眼笑意的打开。
“竹簪?挺雅致的。”
我正要伸手去拿,裴寂却皱着眉头收回了木盒。
“怎么了?”
我疑问。
裴寂阴沉着脸,啪的一声合住了木盒。
“这不是我给你挑的簪子,可能拿错了。”
裴寂满脸懊恼。
我轻轻的靠在他肩头。
“无妨,你才是我最好的礼物。”
冰山融化,裴寂转头捏住我的下巴,又轻吻了起来。
这次轻柔绵长,让我都舍不得停下。
我掐着夫人礼完佛的时间回了话。
听闻裴寂一路上未近女色。
夫人放下心来,转眼又拉起我的手。
“阿离,多亏你帮忙看顾着哥哥,府里才能平安无事。
“快了快了,两年后寂儿就到年龄了,那时候我们娘俩就轻松了。”
和夫人说完话,嬷嬷恭敬的送我出了门。
国公夫人之所以收养我。
是因为初见时,我带着一颗七彩天珠。
夫人一眼就认出,我带的天珠与当年域外高僧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认定我也是有佛缘之人。
所以将我带回国公府,以大小姐的名义养着。
还让我陪在裴寂身边,监督他远离女色。
夫人的死守严防,养成了裴寂清冷的性子。
他的身边几乎没有女子出现。
除了我。
夫人还是疏忽了。
我早已不是刚入府的小娃娃。
伴着裴寂的岁岁年年里,我像花儿一样悄然绽放。
而那个所谓的禁忌,在半年前我及笄的那一夜已经破了。
贵妃娘娘南下带回的外甥女在京城出了名。
据说是回京路上丢了亡母的遗物。
正逐个在随行人中询问。
我将裴寂随手撇在一边的竹簪收了起来。
午后,我在亭中烹茶,裴寂在院中舞剑。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裴寂哥哥,原来你在这啊!”
2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
中间簇拥着一男一女。
女子一身绿色衣裙,明媚的笑容,轻佻的脚步,无拘无束的跑了过来。
身后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笑着提醒。
“修竹,在京中要唤小公爷。”
女子蹙鼻,吐了吐舌头。
“表哥,我们那里都是这样唤的。”
原来她就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陈修竹。
那她的表哥就是当朝太子。
裴寂收了剑,冷着脸正身施礼。
“见过太子殿下。”
我也起身随着裴寂看了礼。
太子扶起裴寂,忽然看到亭中的我,眼里止不住的惊艳。
空中突然刮起一道冷风。
裴寂阴沉着脸,侧身挡住了太子视线。
太子回过神。
“哦!今日来是替修竹寻找她娘亲的遗物,小公爷有没有在行囊中发现什么?”
陈修竹眼睛亮晶晶的。
“裴寂哥哥,是一个竹叶形的簪子,应该是和这个簪子拿错了。”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
和裴寂那天拿的一般无二。
“原来在你这!”
裴寂伸手去拿。
陈修竹却扬起手,得意看向太子。
“我就说在裴寂哥哥这吧,那日我们同乘一辆马车,肯定是那个时候拿错了。”
太子有些惊讶。
“小公爷从不近女色,怎么会买簪子?”
裴寂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陈修竹手里的木盒,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拿来!”
太子脸色微变,陈修竹却晃了晃手里的木盒。
“裴寂哥哥还没说簪子是给谁的呢?”
裴寂没有出声,紧紧的攥着剑柄,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裴寂本性疏离,最不喜他人染指贴身之物,况且还是他为我挑选的礼物。
现下是动了真气,陈修竹再挑逗下去恐怕要出事。
“是哥哥送给我的!”
我从亭中走到几人中间,用衣袖拂了拂裴寂的手。
裴寂视线移过来,整个人松懈不少。
“她是何人?”
陈修竹眼神戒备。
“都说小公爷从不近女色,怎么还金屋藏娇。”
太子语气酸溜溜的。
裴寂深吸一口气。
“舍妹!裴离。”
两人恍然大悟。
这时,翠儿从我屋里拿来了木盒。
我递给陈修竹,语气真诚。
“贵重之物,姐姐可要小心保管。”
陈修竹收了木盒,却大声嚷嚷。
“还不是那日我们同乘一辆马车……”
裴寂瞥了我一眼,声音如蚊蝇。
“那日暴雨,我们是六人同乘,陈小姐勿要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太子搭腔。
“修竹怕是不知道,小公爷可是京中佛子。”
陈修竹嘟着嘴巴。
“我也听说了那个预言,可我觉得都是子虚乌有。
“遇到喜欢的人,就应该不顾一切。”
听了这话,裴寂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侧过身含情脉脉的看了我一眼。
“陈小姐说的没错。”
我勾了勾唇角,低头看向木盒里银簪头部的图案。
圆坨坨活像一个糯米团子。
听到裴寂的赞扬,陈修竹一改洒脱,竟娇羞的低下了头。
太子轻咳一声。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今日不如一起去戏楼看戏。”
陈修竹活络起来。
“好啊好啊,早就听说京城戏楼戏目繁多。”
裴寂冷着脸正要拒绝。
却见陈修竹直接挽起我的胳膊。
“裴离妹妹也一起去。”
他才轻轻的点点头。
我本就不爱看戏。
午休的时候,裴寂又以检查功课之由将我叫到书房。
压在书案上狠狠的亲了许久。
害我都没时间睡午觉。
这会戏曲一起,我的眼皮就开始打架。
眼看我撑不住了。
裴寂拿来一个小枕。
慢慢托着我的头放在枕头上。
将我的脸侧向他。
又帮我拨开脸上的头发。
旁边传来陈修竹娇俏的声音。
“裴寂哥哥对妹妹都如此细心,若娶妻子肯定也是十分爱护。”
太子闻言调笑。
“看来有人芳心暗许了。”
听了这话,我费力的睁开眼睛。
却看见裴寂似笑非笑的偷偷看过来。
只是面对陈修竹时,神态一如冰山积雪般冷淡。
“陈小姐莫要戏言。”
见我迷糊,太子小声问道。
“裴离妹妹可及笄了?”
我本就年龄小,今日又穿着鹅黄的棉褂。
俏丽中又带有一丝憨态可掬。
越发显小。
我闭上眼睛转了个方向继续睡觉。
耳后是裴寂咬咬切齿的声音。
“未曾!”
骗人!
我明明半年前就及笄了。
3
晚上,我把今日的事添油加醋的向夫人汇报。
尤其是陈修竹说的那句子虚乌有。
夫人阴着脸没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夫人就找了裴寂。
告诫他离陈修竹远一点。
又下令,若有女眷来访一律引至西苑,由夫人亲自接待。
临上朝时,净心送来了一包酥糖。
“小公爷说,小姐要是酸的慌,就吃点甜的。”
休沐日。
裴寂天还没亮就大发脾气。
净心没法子,只能请我过去。
我散着头发,披上外衣就过去了。
春日料峭。
推开门,裴寂牵起我发凉的手就拉进了被窝。
净心和翠儿默契的关上房门。
“今天休沐怎么不多睡会,这才卯时就起来。”
我小声抱怨着。
裴寂嘴角噙着笑,一只手将我的手抬起来轻吻。
滚烫的呼吸落在手背上,暖暖的让人红了脸。
另一只手解开我的衣带,手掌起落间滑走我的衣服。
一个月未见,回来又寻不到时机,他早已忍不住了。
母亲辰时起床,一个时辰紧紧巴巴。
滚烫的呼吸顺着胳膊上移。
咬到脖子上的软肉时,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裴寂不再克制,欺身而上热吻像暴雨般落下。
情动万分之时,我眯着眼死死咬住下唇。
努力克制不发出一点声音。
这种压抑和刺激,何尝不是另一种快感。
我在东院的偏房中醒来。
每每结束后,裴寂都会帮累瘫的我穿好衣服,再抱到偏房睡。
即使夫人发现,也只会觉得我是贪睡。
万万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回房间时,偶然听到丫鬟们的议论声。
“听说小公爷一早就发了脾气,还好大小姐及时去劝了。”
“对啊对啊,幸好有大小姐在,要不然多少人得遭殃。”
我无奈的笑了笑。
裴寂啊裴寂。
为了将我骗上榻,你可是落了个暴戾的坏名声。
陈修竹再也没进过国公府的大门。
但她在宫中却风生水起。
不同于官门女子的规矩内敛。
陈修竹身上的野性和不拘深受圣上喜欢。
仅进宫一个月,就被圣上封为郡主。
还承诺会为郡主定一门好亲事。
同一时间,裴寂与陈修竹同乘一架马车。
陈修竹的簪子落在裴寂行囊上的事。
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宫里传出,圣上有意将郡主许配给小公爷。
近几日,裴寂下朝后总被召到后宫。
留到下午才回府。
说是陪太子,可身上却染着一股清冽的香味。
是陈修竹独有的味道。
夜里,我偷偷跑到裴寂房间。
裴寂被惊醒,睡眼朦胧。
“糯糯,你怎么来了?”
我抓起他的手。
“我们私奔吧!”
裴寂愣了一下,挑眉嗤笑,反手将我拉入怀里,轻点了一下额头。
“糯糯都察觉了,看来是时候了。”
我靠在他胸膛,心跳随着他的心跳加快。
“皇命不可违,圣上若真的赐婚,该如何是好。”
裴寂抬起我的下巴,低头错过唇瓣吻向耳边。
我哆嗦了一下,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今夜你主动送上门,我可不会放过你。”
他的手不安份的滑下去,飞快解开了我的衣服。
不等我说话,迅速堵上我的嘴。
筋疲力尽后,裴寂抱着我。
“糯糯安心,我自有解决办法。”
我不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
只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从自己的房间醒来。
翠儿双眼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立刻警惕起来。
“发生什么了?”
翠儿扯着哭腔的话,顿时让我方寸大乱。
4
“小公爷在上朝路上遇到了劫匪,两人大打出手。
“劫匪被打跑了,可小公爷却受了伤。
“听说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
“夫人得到消息后,直说是圣上乱点鸳鸯谱引来了血光之灾。
“这会儿,已经换了朝服进宫去了。”
我跳下床就往东院跑。
傻瓜!
这是什么破办法。
东院静悄悄的。
推开房门,我就看到裴寂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呼吸轻的像是只剩下半口气。
我心头一酸,滚烫的泪珠从眼下划过。
我踉跄的扑到床前。
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只能埋着头哽咽。
裴寂抬起眼皮,眼神疲惫又带着无限温柔。
“一点小伤而已,我是昨晚太累了,躺到这就睡着了。”
我愣了下,揭开被子查看他的伤口。
有两处刀伤,一处在手臂,一处在大腿。
裴寂又说。
“伤口不深,就是血流的多。”
我松了口气,又想到他刚刚说的浑话,脸不由得热了起来,嗔怪道。
“你这是什么办法啊!心疼死人了。”
裴寂却得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