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爹是镇国公府最小嫡出子,母亲是侯府嫡出女,身为镇国公府最小的幺女,怎么说日子也该过的舒坦才是。可这幺女真不好当,十岁之前一直是个傻子。
她一个重生女,上辈子真正的蠢死的,好不容易回到小时候,宅斗无能,又不如大姐沉稳,不如大哥聪明,不如二姐有文采,不如二哥会玩,什么都是一般般。好吧,什么都不行,只能凭着老天给的金手指让她成为最有‘脸面’的一个。
镇国公府家最小的傻女儿终于正常啦,就是看着还傻乎乎的。还有,这日子真是水深火热。
后来,老爹爬上了高位,自个也被娇娇滴滴的养大了,婚事上却犯难了起来。
精选片段: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荣宝珠只知道自己经历了生,病,死,后面的几种因为她曾经是个傻子,所以有些摸不透那是什么感觉。对啦,她上辈子傻到十岁,后来得了福缘,整个人就好了,认得娘,认得爹,认得兄弟姐妹们了,就是正常的太晚,再加上之前浑浑噩噩傻了十年,猛地醒悟了过来也不可能太聪明了,其实说实话,连个正常都有些勉强,反应总有些慢半拍。努力在家认了几年的字,被教了几年的道理,可她还是懵懵懂懂的。
后来,还是被爹娘宠着养到了十六,也不知怎么就嫁了人,嫁的还是个亲王,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再后来,她就被自己给蠢死了,不是做了蠢事儿,就是真真正正的蠢死的,傻死的。想想亲王的后宅该有多闹腾啊,她一个傻了十年的人,怎么斗的过后宅那些女人,嫁过去几年就不行了。
明明是死了,这会躺在淡黄色的九华帐下的荣宝珠反应慢了半拍。扭头去看四周的摆设,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房间里床榻桌椅橱柜几架全都是紫檀木制成的大件家俱,桌上摆着紫铜鎏金香炉,里面燃着清淡的熏香,仔细闻了一下,是最难得名贵的沉香。
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出嫁前的闺房。
“哎,木棉,你说这七姑娘也真是够折腾人的,这都两年了,四老爷跟四太太求了多少菩萨,拜了多少庙了,就为了求一个福缘,前些日子不还从得道高僧那里求了个玉简吗?真当成眼珠子来疼着,爱着,结果这都三岁了,七姑娘还是什么都不知。”
这是荣宝珠身边二等丫鬟芍药的声音。
“好了,七姑娘是主子,咱们做奴才的,别议论主子的是非的,当心隔墙有耳。”这是二等丫鬟木棉的声音。
芍药嗤笑,“哪里隔墙有耳,这都什么时辰了,怕是都睡下了,就咱们两个守夜的,七姑娘又是个傻的,哪里听得懂。也就把个傻子当成宝了,还要每天晚上派两个丫鬟不许睡觉整夜的守着,可真精贵。”
木棉低声喝斥,“够了,别说了。”
芍药还想辩解两句,耳边就听见了摇铃声。两人都是一愣,听出这是主子房间里床头上的摇铃。主子房间里都会有个摇铃,这样主子有什么需要直接摇晃两下铃铛就可以了。
有摇铃声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摇铃声竟然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屏风后面就是七姑娘的闺房,她们伺候了七姑娘三年了,从来都没有听见过摇铃声。是啊,七姑娘是个傻子,日常的吃喝拉撒都不懂,怎么可能会摇铃。
芍药微微颤颤的抓住了木棉的手,“荷花,不……不会是有脏东西吧。”
木棉也有些被吓住了,强自镇定的道:“胡说,我们快些过去看看,指不定就是七姑娘摇的。”
“怎么可能。”芍药撇嘴。
两人到底还是起身手拉手的小心绕过了屏风。九华纱帐重重遮掩着,看不清床榻上的动静,只能瞧见床头的小铃铛不停的动着,木棉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七姑娘?”
芍药忍不住多嘴,“你叫什么七姑娘,她哪儿听得……”
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纱帐里已经溢出一声“嗯?”
奶声奶气的嗯,两个丫鬟都有些傻眼了,木棉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巍颤颤的上前打开了九华纱帐,里面的荣七姑娘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眼神虽然懵懂,却不似之前的呆板没有半分波动的眼神。
木棉激动的道:“七姑娘?”
荣珠宝恩了一声,又奶声奶气的说,“我渴了。”
芍药瞪眼捂嘴,“天啊,七姑娘会说话了,七姑娘会说话了!”
木棉低声喝斥,“小声些,别吓着七姑娘了,我在这里伺候七姑娘,你快些去叫四老爷跟四太太过来。”
芍药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的跑了出去,木棉去外间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进来,上前扶起荣七姑娘,小口小口的喂她喝了水,又小心翼翼的问,“七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荣宝珠摇头,她就是渴的厉害想喝点水。
芍药急匆匆的跑去了四老爷跟四太太的院子,两个主子因为担心最小的女儿,就住在荣七隔壁的院子里。芍药一路跑一路担忧着,她方才一直再说主子的坏话,七姑娘不会听懂了吧?又安慰自己怎么可能,一个傻子,就算突然清醒了,也才三岁,想听懂闲话大概也难了点。
她再忐忑不安也还要把这事儿告诉老爷跟太太,一进到院子里,她也顾不上什么,拍起了正房的门,里面的守夜丫头最先出来了,是柳儿,她低声喝斥,“这么晚了是做什么?”忽的想起什么来,惊慌道:“莫不是七姑娘怎么了?”
不多时,荣四老爷跟四太太岑氏就出来了,岑氏也吓的不轻,她最疼的就是这个痴傻的小女儿,不管吃的,用的,全部都是给她最好的,“可是宝珠出了什么事?”
“是……是七姑娘会说话了!”芍药不敢喘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宝……宝珠,”岑氏脑子嗡嗡作响,都有些结巴了,双手颤抖着上前抓住了芍药的手臂,“宝珠会说话了?”
还是荣四老爷果断,拉着岑氏就朝着小女儿的院子过来了,“别耽误了,咱们赶紧过去瞧瞧。”
岑氏几乎是抖着身子来到荣宝珠的院子里,推门而入,绕过屏风就瞧见小女儿靠着软枕,眼巴巴的看着她。
荣宝珠看着父母,心里有些难受,奶声奶气的喊道,“爹,娘。”
“我的儿,我的儿啊。”岑氏哪里还忍受的住,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团子一样的女儿。这个场景她不知梦见了多少次,可醒来痴傻的女儿依旧痴傻,只会呆呆的躺着,不会说话,没有任何表情,每次醒来都是一次次的失望。
岑氏哭了许久,她本是强硬的性子,嫌少哭闹的,可这次实在是喜极而泣。
整个院子的丫鬟都醒了,除了芍药,木棉跟柳儿,其他的丫鬟都站在门外猜测着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柳儿出来给岑氏打水清理,外面的丫鬟们就问了起来,“柳儿姐姐,七姑娘这是怎么了?”
“七姑娘会说话了。”柳儿道,“好了,你们都快些去休息吧,别围在这里了,明天有得忙了。”说罢,匆匆而去,剩下丫鬟们面面相觑。
主子在里头,这些丫鬟也不敢大声议论什么,都悄悄回了屋子里。
岑氏就着柳儿端来的温水擦了脸,让芍药在房间里多燃了些蜡烛,房间里亮堂堂的,她看着女儿稚嫩的面孔,柔声问道:“宝珠,你认得娘吗?你还会说什么?再叫声娘来听听。”
荣宝珠眼巴巴的看着她,过了会才点了点头,又说道,“会说,娘。”
“我的儿,我的儿……”眼看着岑氏又要抱着她哭了,荣四老爷温声劝道:“好了,别哭了,宝珠只怕也困了,先让她休息,我们明日在过来看她。”
岑氏看女儿有些犯困的样子,也实在不忍心打扰她了,起身替她盖好锦衾,“宝珠好好休息,娘明日再过来看你。”虽然有很多话想要问女儿,想跟女儿说,可她舍不得女儿熬夜。
等到爹娘离开,荣宝珠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木棉小心翼翼的问,“姑娘,要熄灯了吗?”
荣宝珠摇头。
木棉跟芍药退到了屏风后面,坐会小杌子上,两人呆呆的从屏风上看着荣宝珠的剪影。
荣宝珠也在发呆,她其实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老实说,她还是没反应过来。十六岁嫁给赵宸,二十四染上重病,那会赵宸带大军称皇凯旋归来。赵宸这人,她嫁给他八年时间都没看懂他,唯一要说的就是这人城府极深,还有就是阴晴不定,总之她觉得他非常可怕!
她是脑子不灵光,但也知道自己重病是后宅那些女人所为的。是啊,赵宸就要成为一国之主了,那些女子如何能容忍她一个傻乎乎的人坐上后位,为了后位,她们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荣宝珠这会到觉得自己死的挺好的,还回到了三岁,能够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她上辈子可是傻到了十岁才清醒过来的,清醒过来还是因为福缘,别人或许以为她是突然清醒的,只有她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父母为她求到一个福缘,是得道高僧给她的一块小玉简,她随身佩戴的好几年。十岁那年因为丫鬟的不小心,她磕了一跤,摔的头破血流,血迹沾惹上了那块玉简,之后她就清醒了过来。
那块玉简也消失不见了,父母都以为是因为她的清醒,所以代表福缘玉简才会消失不见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玉简是消失了,却并不是不见了。每当她想起玉简的时候,手心就会发热,随后在手捧心当中就会凝聚出几滴纯白色的乳液。
那时候她怕的不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都不敢告诉,深怕被人当做妖怪烧死了。后来嫁给赵宸,她也把这个秘密死守着,让自己不要老是想着玉简,手心的乳液就不会出现。
所以直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仔细的想过关于玉简和乳液。
荣七抬起掌心,心里想着那白色乳液,掌心就慢慢凝结出了几滴乳液,如同上好的乳汁,奶白奶白的,她盯着手心的乳液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这东西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上辈子因为玉简而不再痴傻,现在又重回到小时候,手中还有这东西,饶是她在迟钝也察觉出自己能够回到小时候怕是跟这玉简和乳液脱不开关系。上辈子对这东西避之若浼,这辈子她似乎要好好瞧瞧这乳液是怎么回事了。
“七姑娘,您还不睡吗?”屏风外传来木棉的声音。
“哦。”荣宝珠把手心的那几滴乳液随手滴在了床头那紫檀木桌上摆着的一盆姚黄上。
岑氏对荣七宠爱的很,除了房间摆的这些名贵的家俱,她的院子里还有不少奇葩异卉,每天她的房间里都会换上一盆,今日摆在桌上的是一盆姚黄牡丹,花朵看的正艳,只是看着焉焉的,有些干巴巴的。
岑氏虽请了花草师傅来打理这些花草,不过荣七院子里的花草太多,且越是名贵的花草越难打理,稍有不慎就死了,今日这盆姚黄摆进来的时候还是娇艳欲滴的,这会就不成了。
手中的几滴乳液滴落在绿叶之上,顺着绿叶滑落在花盆的土里。
“姑娘,灯可要进去熄了?”外面的木棉轻声问道。
荣宝珠恩了一声,盯着手中残留的乳液看了看,双手合拢,把剩下的全部涂抹在了手上。听见脚步声传来,她从软枕上蹭蹭蹭的滑落下来,拉过锦衾盖在身上,翻了个身,面朝里面睡去。
身后的九华帐被人挑开,荣宝珠感觉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随后烛台上的烛光就灭了,整个房间只余下一片黑暗。
荣宝珠别的没多想,就觉得能够回到三岁真是太好了,心情好她睡的也香,闭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睁眼,天色已经大亮,荣宝珠刚翻了个身就听见四哥荣琅的声音了,“娘,七妹这是醒了吗?”
“许是吧。”岑氏道,转头又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儿子跟女儿们,开始撵人,“你们都围在这里作甚,赶紧的,都给我出去待着,这人够多的了,待会宝珠醒了,伺候的丫鬟连个占脚的地儿都没了,小心磕着宝珠了。”
荣宝珠也有些想念两个哥哥跟姐姐,她爬了起来,掀开九华帐,一眼就看见屋子里站满了人,除了爹娘,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在,还有今儿伺候的几个丫鬟。
岑氏转头就看见女儿半跪在锦衾之上傻愣愣的看着她们,她的泪水立刻就落了下来,颤着声音问,“我的儿,你可还认得娘?”
荣宝珠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娘,又喊了声爹。
一屋子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岑氏当着几个儿女的面就哭了起来,荣琅上前劝道,“娘,您别哭了,宝珠已经好了,您该高兴才是。”
荣四老爷也道,“阿琅说的对,你别哭了,赶紧让丫鬟们伺候起来,待会还要过去给母亲请安,母亲那边已经知道宝珠好了,这会都派人来了。”
岑氏擦了泪,“好,好,等宝珠梳洗好了我们再说。”
一屋子人转眼就出去了,只有五哥荣琤不愿意,“娘,你们出去,我在这里陪宝珠。”荣琤也才四岁多的模样,长的虎头虎脑的,眼巴巴的盯着床上的荣宝珠不眨眼。
岑氏都快走出屋子了,闻言转身来到荣琤面前,拉着他就往外走,“你这混小子,别再这里耽误你妹妹梳洗了,待会有你说话的时候。”
荣琤不情不愿的被岑氏拖了出去,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荣宝珠。
荣宝珠这会也回了神,看见家人她心里高兴的很,也不用人伺候着,自个就端坐在床头等着两个丫鬟伺候穿衣。
岑氏对她很好,光是她身边的大丫鬟就有四个,二等丫鬟就有八个,三等丫鬟十六个,其他打扫的丫鬟和奴仆更是多了。这会儿两个大丫鬟妙玉,碧玉,还有四个二等丫鬟,木槿,春兰,迎春,芙蓉在旁边伺候着。
几个丫鬟昨天都已经知道她们七姑娘已经醒了,这会瞧见都觉得稀奇,目光总是在绕在她身边。
妙玉,碧玉替她穿好了衣裳,荣宝珠四处看着,不一会就想起昨天夜里那盆姚黄牡丹花了,伸手指了指桌上,“花了?”
早上就有丫鬟把上面的花换成了一盆素冠荷鼎的兰花。妙玉立刻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了,转头吩咐,“芙蓉,你去把早上搬出去的那盆姚黄在搬进来。”
芙蓉很快就出去了,岑氏她们正在外间等着,瞧见她出来就道,“宝珠了?可是梳洗好了?”
芙蓉摇头,“还没有,七姑娘说要昨天夜里那盆姚黄,奴婢是出来搬花的。”
岑氏没说什么了,挥了挥手,“赶紧的,快些搬进去。”
身边的几个儿女都没问什么,觉得这完全是应该的,宝珠不管想要什么,哪怕天上的月亮,他们也会想办法给弄来的。
芙蓉很快搬着姚黄进了房间,岑氏道,“这花看着还挺精神的,昨个夜里我瞧着似乎都有些焉了,刘师傅打理的真是不错,该赏了。”
搬进去的姚黄没放在桌上,就芙蓉抱着站在荣七面前,荣宝珠看见这花还挺吃惊的,她可记得昨天夜里这花有多焉,最主要的是,明天夜里还有好几个花苞,现在竟全开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形如细雕,质若软玉,着意匀金粉,舒颜递异香,真是盆好花。
芙蓉道,“姑娘,您喜欢这花儿?那奴婢禀告了太太,可要多弄几盆姚黄回来?”
荣宝珠摇头,指了指桌上,妙玉让芙蓉赶紧把花放上去。
碧玉把百花露在热水里滴了几滴,妙玉这边把荣七的袖口挽起,旁边木槿,春兰捧着漱盂和布巾上前。用滴了百花露的热水净了面,又细细的把双手擦拭了一遍。荣宝珠这会有些发怔,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还记得昨天夜里把剩下的乳液全部擦在了手上,这会手上的皮肤又白又嫩的,不适之前有些发黄的皮肤。
她虽才三岁,三岁孩子再怎么着也该是粉粉嫩嫩的,可她傻了三年,吃喝不会,面色就有些不好,头发也有些枯黄,除了一双还算大的眼睛,她在几个兄弟姐姐当中真心算是丑的了。
梳洗毕后,迎春替她梳头,把平日里梳的双平髻改成了双苞,脑袋上各扎起了个小苞子,看着到是可爱了几分。
出去后,岑氏一把抱起她,我的儿我的儿开始叫了起来。
荣宝珠抱紧岑氏,看着站着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荣家是国公府,荣老爷子是当今的镇国公,荣家现在共四房人口,她就是四房最小的女儿,也是整个镇国公最小的幺女,排七。
荣家人口繁盛,上辈有三个伯伯,一个姑姑,她平辈的就有五个哥哥,六个姐姐。两个亲哥一个排四,一个排五。两个亲姐也是一个排四,一个排五。
四姐明珠七岁了,笑眯眯的问道,“七妹,你可认得我们?”
荣宝珠有些犹豫,荣家所有人她都认识,可她是个刚醒过来的傻子,这会怕是应该认不全所有人吧。
明珠把她的犹豫当成了不认识,伸手拉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我是四姐,这个是五姐,那个笑眯眯的是四哥,旁边嘴角裂到耳后根的是五哥。”
五哥荣琤的笑容越发大了,伸手朝岑氏要荣宝珠,“娘,给我抱抱妹妹。”
荣四老爷道,“你才比你七妹大上一岁,哪里抱得动她。”又冲岑氏道,“好了,赶紧过去母亲那边,怕是等急了。”
一路上都是岑氏抱着她,荣四老爷有心想抱岑氏完全不给,几个哥哥姐姐更是逗了她一路,教她说话。
这一路,荣宝珠假装学会了哥哥姐姐的叫法,岑氏心酸道,“宝珠定不是傻,只怕是被迷了心智,不若她哪儿能叫人叫的这般流畅,那高僧给的玉简果真是有用,这才过去了几个月,宝珠就醒了,等得空了,我带几个孩子去寺庙去还愿,若是能够再见那高僧一面就好了。”
荣四老爷道,“那高僧早就云游四海去了,那时候我们能碰见也是侥幸,以后若能遇见,定要好好道谢。”
岑氏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女儿脖子上挂的东西,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道,“宝珠身上带的玉简了?昨儿还瞧见挂在脖子上,这会怎么就不见了?”转头问妙玉,“妙玉,今儿早上你可瞧见七姑娘脖子上的玉简?”
妙玉忙道,“太太,早上就没瞧见了,怕是要问问昨儿守夜的木棉和芍药了。”
荣四老爷道,“好了,别想着玉简的事情了,当初那高僧不是说了,若是有缘,玉简自然帮助宝珠,如今宝珠都清醒了,那护着她的玉简只怕是寻不着了。”
岑氏听闻,果不再问什么,一行人很快到了荣老夫人狄氏的院子里。岑氏抱着荣宝珠进去的时候,狄氏的屋子已经站满了人,落脚都有些困难了。荣七抬眼望去,三个伯伯,三个伯母都在,还有几个哥哥,几个姐姐也都齐了。平日里来给狄氏请安的不会有这么多人,只怕是昨天夜里她清醒的事情早就在府中传了个遍,祖母这才让所有人都过来了。
狄氏看着紧搂着岑氏的宝珠,笑眯眯的道,“宝珠可认识祖母?来,快过来让祖母抱抱。”
荣宝珠这会有些头晕,上辈子嫁给赵宸后就很少回娘家了,这时隔几年突然看见这么多亲人,她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岑氏把她递给狄氏,狄氏把她搂在怀中,心疼的道,“我的乖孩子,你可算是好了,这几年我们真是操碎了心。”说着又把一屋子人指给她认下。
荣宝珠不知是不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这会认人认的脑门疼,想多了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说起来她这祖母是真能生,她同震国公荣老爷子荣江这些年一共诞下三儿一女,大房,三房跟四房和出嫁的女儿都是她亲生的,只有二房是姨娘菀娘生的,所以震国公府只有二房是庶出。
几个伯伯也都只娶了妻子,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妾之类的,主要是狄氏不喜,觉得几个儿媳都挺能生的,无需妾氏,妾氏多了,闹得家宅不宁。可所有人都知道狄氏之所以不喜妾氏的原因还是菀娘。
荣老爷子不是世家人出生,他出生不好,先帝还在的时候战乱纷纷,他投身军营,跟着先帝身边立下不少军功,可以说大齐能胜利他功不可没,更何况他还救过先帝几次。十五岁投身军营,二十五岁天下太平,他娶了世家女狄氏,可让人没想到的时候,娶了狄氏一年后,他告知狄氏,他在乡下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这些年一直等着他在,没有嫁人,在乡下侍奉他的老娘,他不想辜负了那姑娘,想把她抬进门来。
狄氏作为世家女自然不会阻止,荣老爷子就把菀娘接进了国公府。
荣老爷子泥腿子出生,家中还有一长兄和一弟弟,荣老娘荣老爹就跟着老大和老三在乡下住着,平日里只有过年才会来国公府住上一段时日。
不管如何,这些年国公府看着倒也一派祥和,至于内里,只有宅内的人才清楚。
这会荣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站着老姨太菀娘,菀娘今儿穿了一件秋香色双绣缎裳,外面罩着一件镂金丝钮牡丹花纹的褂子,一头黑发也瞧不见几根白丝,眼角的皱纹也不深,看着不像是个五十岁的老妇人,可见她这些年保养的很好,嘴角一直带着淡笑,没有乡下妇人的怯场。
荣宝珠又低头看自个的祖母,狄氏今儿穿了朱色缎裳,外面罩着一件绛红的褂子,两鬓已经白发,面上也爬上了皱纹,可一身的气势和端庄却是一屋子人都没有的。
荣宝珠在狄氏的教导下把一屋子人全给认全了,狄氏笑意连连的夸她聪明,又道,“荣家的孩子也正好三岁就该启蒙了,你的哥哥姐姐们每日都要去上课,你看看你可要一起去?”又问岑氏,“可找了大夫来替宝珠看过身子,之前她一直躺着在,身子有些瘦弱,怕身子吃不消,若是如此就调养一段日子,等好些了在去上课,总不差这几个月的。”
岑氏点头,“已经让丫鬟请了大夫,估摸着就快到了。我会让大夫好好替宝珠检查下身子,就跟娘说的一样,若是不成,养上几个月再去上课也是可以的。”
狄氏点头,看向宝珠的目光又是怜惜又是心疼,旁边的大伯母魏氏从身上取出一对翡翠镯子,那镯子翠绿翠绿,水汪汪的,魏氏把镯子给了宝珠,笑道,“宝珠,我是你大伯母,说起来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大伯母给你的见面礼,你可好好收着了。”
荣宝珠看了眼狄氏,狄氏笑道,“既然是大伯母给的,赶紧接下吧。”
除了大伯母魏氏,二伯母高氏,三伯母骆氏都给了见面礼,就连几个没见面的哥哥和姐姐们也都给了东西,宝珠算是收获了满满一堆的东西。
长辈们给的大多数金银首饰,哥哥姐姐们给的东西就比较稀奇了,有给雕刻精致的小木船的,也有给自己缝制的荷包的。
过了会,老姨太菀娘从手上摘下一对檀木红佛珠递给荣宝珠,柔声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带了十几年的东西,我经常带着念佛,算是有个佛缘,你带着也是好的,总能求个佛祖保佑我们七姑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还不等狄氏开口说什么,荣老爷子开口了,“这东西你带了十几年了,还是当年我送给你的,就不给宝珠了,我替你准备了东西,这东西你就自个好生收着吧。”
立刻有小丫鬟捧着托盘过来,一打开里面有根卖相很好的参和一整套蓝宝石头面,的确是份很大的礼了。
狄氏笑道,“宝珠,拿着吧,这是你祖父给你的东西,待你身子养好了可记得每日来给祖父请安,多多孝顺你祖父才是。”
荣宝珠捧着东西点头,脑袋晕的越发厉害了,结果还没等请安结束她就睡下了,歪在狄氏的怀中,狄氏心疼的道,“好了,赶紧抱着她回去睡吧,她这才醒,每日劳累不得,上课的事情也等几月再说,实在不成,就等年后,她也长了一岁,那时候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
大家都没意见,四房的人又抱着宝珠回去了。
宝珠离开,荣老爷子,老姨娘跟几个儿子也都离开了,狄氏挥了挥手,“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老大媳妇留下伺候着就成了。”
等人都走了,魏氏让丫鬟把早膳都摆了上来,又让丫鬟去拿了一颗清心丸,服侍着狄氏用温水服下。
狄氏吃了药,又用了几口温热水,道,“你也忙了一早上了,赶紧坐下吃吧。”
魏氏坐下,狄氏身边的老妈妈沈妈妈给布了菜,狄氏都没吃几口,沈妈妈劝道,“夫人,您多吃些。”
魏氏也道,“娘,您多吃些,总不能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您是知道的,她总是那样,明面上看着一派和善,可话里话外总是挤兑您,让爹总是护着她。”
狄氏道,“我也知道,我不气,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气的,她是你爹的青梅竹马,护着她也是应该的。”
魏氏忍不住叹气,这些年那姨娘没少给婆婆气受,每次都是如此,就像今日,说出来的话看着没什么,可细细一想,你说自个连几件好东西都没有,可国公府是婆婆当家,这不就是说婆婆苛待你了吗?公公又那么护着那姨娘,深怕她吃亏了。说起来,这些年没经过国公府账上进到那姨娘房中的东西只多不会少的。
婆媳两用了膳,不再说那些糟心事,狄氏道,“宝珠才醒过来,事事都要注意,府中你帮着照看些,少让二房的人过去老四那边,二房那也是一屋子不省心的。再过几日就是你爹的寿宴了,到时府中要摆宴,处处都要招呼着,记得让老四媳妇把宝珠带好了,别惊着她了。你那天也多派几个得力的婆子去照看着宝珠。”
“是,儿媳都记下了。”
岑氏抱着宝珠回到院子的时候大夫也提早到了,岑氏这会担心的不成,这孩子醒了还没多久了,这怎么又睡下了,把一屋子的儿女赶了出去,只留下荣四老爷跟两个伺候的丫鬟,岑氏道,“大夫,你瞧瞧宝珠,早上才醒的,这会又睡着了。”
大夫把了脉,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四太太别担心,七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才醒过来精神还有些跟不上,遇见人多或者事多的话,脑子就有些昏沉沉想睡觉,这些日子别让她去人太多的地方,之前因为躺了几年,七姑娘身子肯定不大好,需好生调养着才成。”
岑氏也知道女儿身子骨差,这会心疼的厉害,转头去看女儿,觉得她真是又瘦又小的。
荣四老爷劝道,“好了,别伤心了,宝珠才醒过来,身子弱也是正常的,养养肯定不会差的。”又转头跟大夫说,“还请大夫开了药方。”
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大夫只给开了食疗的方子,说是慢慢调养就能好起来的。
大夫走后,几个哥哥姐姐就进来了,问了宝珠的情况,岑氏把情况说了一遍,又让几人莫要打扰宝珠休息了。
岑氏这又去禀了狄氏,狄氏得知后让岑氏不要在抱着她过去请安了,等身子好一些再说。
宝珠休息后,岑氏又找了昨日伺候的两个丫鬟木棉跟芍药问了玉简的事情,两人都说入睡的时候还瞧见了,之后就不晓得了,岑氏怕是也知道女儿的清醒跟那玉简有关系了,便不多问什么了。
荣宝珠睡了一觉后,也没叫丫鬟过来伺候,精神抖擞的靠在床头想着手中乳液的事情,乳液对花草有很大的益处,涂抹在皮肤上能让皮肤变的粉嫩,想来这乳液不是什么坏东西,也不知能不能食用,或许还能调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