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蛇杀案

北宋年间，在阳县的大柳村有一家农户，是一对夫妻，丈夫陈山，妻子韩香，生活一直过得很平静，然而在一场蛇祸之后，妻子韩香却离奇失踪，让丈夫陈山悔恨不已。

陈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日里少言寡语，但为人还算和善，凭着一身好力气，踏实肯干，种得一地好庄稼，温饱不愁，还有余粮，后经媒人介绍娶了邻村的韩香做媳妇，村民都说他有福气。

韩香人生得漂亮又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左邻右舍称赞不已，但她却是一个碎嘴子，平日里农闲时就和其他妇女聚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四只蛤蟆七只眼，说着村里的是是非非，也让一些人心生厌恶。

这年，发生在陈山家里的连连怪事，经过韩香和其他妇人之口更是人尽皆知，也为她此后的遭遇埋下了祸根。

正值仲夏，天气炎热，丈夫陈山和妻子韩香一起在田地里干了半晌的农活，都快到晌午了，韩香就先回家去做饭，陈山还在地里继续劳作着。

韩香回到家里放下农具，就走向了厨房，随后提着木桶径直走向了院子里的水井旁边，给木桶系上绳索后就开始打水了，满满一桶水很快被提了上来。

回到厨房后，韩香舀了一碗水便牛饮了起来，看来是渴了很久，恨不得把整碗水都喝完。

但当她喝完水转身来到灶台前时，却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惊叫了起来。

原来，当韩香打开锅板盖时，锅里竟然盘着“一条蛇”，这可把她给吓坏了。

随后，赶忙抓起了擀面杖就要打，但定睛看清楚后才松了一口气，发现只是蛇蜕，并不是真蛇。

“可这锅里怎么会有蛇蜕的皮呢，应该是有蛇爬进去蜕完皮又溜走了，说不定蛇还在厨房里待着呢！”这让韩香忐忑不安，无心做饭，只好去把地里的丈夫喊了回来。

丈夫陈山回来看到蛇蜕之后，心里也是一惊，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赶紧小心翼翼地在厨房的各个角落里搜寻了起来，得把蛇找出来才安心。

但一通敲打细查之下，除了有几个老鼠洞外，都是一无所获，想必是已经溜走了吧。

之后，陈山又和妻子找来了泥土把几个老鼠洞全给堵了，这下韩香才放心地去做饭了。

然而，尽管可能钻蛇的老鼠洞都被堵死了，但是还会时不时就会看到蛇蜕，有时候在灶台上，有时候在案板上，还有时候就在地上，正所谓“一朝见蛇蜕，十日怕蛇到”，也让陈山和韩香天天担惊受怕。

韩香也在刚见到蛇蜕的第一天后，就在和其他妇女侃闲话的时候，把家里的遭遇都说了出去，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说得很邪乎。

这时，有个年长的老者就提议让陈山和韩香夫妻俩去拜拜山神，因为村头的山神庙里供奉的正是操蛇之神，山神的手里正好就握着一条蛇，它应该也是掌管着所有蛇的神。

于是，陈山和妻子就来到了村口的山神庙里去祭拜，希望能让山神收回手里的蛇，别让它们出来作恶。

山神庙很小，就一间两米见方的土房子，两扇门框上写着一副对联“远追虎狼三千里，近保人民百万家”，横批“保佑四方”，里面太小并没有山神的塑像，而是在半米高台上摆放这一块三尺宽四尺长的木牌，上面贴着一张画像，只见一人表情严肃，目露凶光，手中握着一条大蛇，画的正是“操蛇之神”。

祭拜完山神之后，陈山就和妻子往回走了，并没有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王木匠家。

王木匠大名王德，他的父亲是一个木匠，父母在他三十岁时就接连因病去世了，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接过了父亲的木活生意，山神庙的山神牌位画像就是他父亲在时和他一起制作的。

其实王德主要还是靠做棺材卖棺材赚些钱，也有了些名头，十里八村要是有人离世，都会到他这来买棺材，就是村民都觉得这生意有些晦气，平日里也很少和他往来，偶尔见到他时也是满身木屑，灰头土脸的，自然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以至于现在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依然未婚。

陈山和妻子韩香回家后，又给房屋的各个角落都撒了些硫磺粉驱虫，果然还是很有效果的，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再见到蛇类活动过的迹象，陈山和妻子也都安心多了，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天，邻村的村民来到王木匠家给他结算买棺材的钱，两人还因此发生了口角，闹得很不愉快。

由于那人的亲人去世的突然，急忙来找王德买棺材，当时没有付钱就把棺材拉走了，但是谈好价钱的，可是处理好后事却不想付清钱，还想少给几十文钱，王木匠当然不愿意了。

二人因为这点钱争吵了起，推搡间王德的手臂还被抓伤了，不过那人自知理亏，最后还是把钱付清了。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争吵的事却传了出去，王德经过村子的时候就听到陈山的妻子和一群人在一起说叨着。

不过在韩香的嘴里却成了王德跟人多要棺材钱，还打了人家，说他是赚黑心钱，死人钱。

这可把王德气得不轻，但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并没有做声，只是狠狠地瞪了韩香一眼就离开了。

夏去秋来，天气也逐渐变得凉爽起来，陈山看着自家的老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从他出生起就住在里面，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变得破旧不堪，也该推倒重建了。

于是，陈山就和妻子韩香商量后，决定拆除现在的旧房子，然后建造新房，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陈山请来了五个村里的精壮男人，再加上他们夫妻俩一共七人，就开始了拆除旧房的工作。

首先，他们就把厨房的那间房屋给推倒了，再把地上的建筑垃圾清理完之后就开始挖地基了。

突然，有人大喊道：“快过来，快过来看！”

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陈山和妻子韩香还有其他四人都跑到了那人跟前去查看，当他们都看到时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原来是挖开了蛇窝，有十多只小蛇盘在一起，不停地蠕动着，好像在舒展筋骨，就要跑开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打死它们？”一人看向陈山夫妻俩，询问道。

“赶快都打死处理掉吧，万一咬到人就坏了！”韩香说道。

“那就铲死算了！”陈山附和道。

随后，他们几个人一起用撅头铁锨胡乱将窝里的蛇一条条打扁产断，直到它们完全没有了动静。

又一通翻找之后，确定已经没有了其他蛇，大家才停了下来喘会儿气。

“难怪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家里遭了蛇，原来房子下面就是蛇窝啊！”

“是啊，谁也没想到，真是挺可怕的！”

“一窝全是小蛇，会不会还有大蛇呢？”陈山问道。

“那肯定有大蛇的，不然哪来的小蛇，以后得注意着点。”

“房子年成太老了，地基都被老鼠掏空了，蛇才顺着老鼠洞跑进来的，这次打好地基，盖好新房就好了，不会再有蛇爬进来了。”

“嗯，也是！”

……

几人聊了一会儿后，把死蛇铲了起来，扔到了后院外的农田里，接着又干起了活来。

直到傍晚，一天的活总算结束了，村民吃过晚饭后也都回家去了，陈山也和妻子韩香乘着休息商量着第二天的事情。

隔天，陈山家地基挖出蛇窝的事就在村子里传来了，尽管已经处理完了，但时不时就有村民前来围观看热闹，络绎不绝。

又忙了一天，到了午后，陈山说要去镇上买些东西，晚上就在亲戚家歇脚，第二天一早就拉着东西回家，于是就和妻子告了别去镇上了。

次日，一大早陈山就拉着买好的东西回到了村子里，走近自家院子里就开始呼唤起妻子来。

然而，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到大开的房门，陈山也很诧异，赶忙到处呼唤，寻找妻子。

走近屋子一看，眼前的景象可把他给吓坏了。

只见屋子里的东西七零八落，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又见一道清晰可见的拖痕，似乎已经预料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让陈山惊恐万分。

顺着拖痕，陈山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口，就在山神庙附近拖痕消失不见了，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山神庙，陈山崩溃大叫着跑回了村子里挨家挨户询问诉说着他看到是一切。

村民也都很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都一起去陈山家里看过后，又都帮忙到处去寻找韩香了。

这时，山神庙前有人大喊着：“来人啊，快来这里看，都来这里！”

听到呼唤后，村民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山神庙前，看到了正在呼喊的王木匠，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山神庙前，指着里面让大家进去看。

“什么也没有啊！”进去的村民左顾右看，上下打量着，并没有发现什么。

“你们看山神爷的画像！”王木匠指着山神牌位说道。

“蛇，蛇不见了！”一个村民指着山神画像说道。

“还真是！”

……

一阵嘈杂声过后，众人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们回想起来了陈山家遭蛇的事，前两天还挖出来蛇窝，蛇又被全部铲死了，此时一个可怕的论断出现了。

那就是韩香被大蛇拖走了，这可能就是山神对陈山家的报复，都说蛇是很有灵性的，杀不得它们，村子里平时也没有人去捕杀蛇类，尤其是一些老人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他们便开始烧香焚纸，乞求山神不要降灾到村子里，求山神爷收回手中的蛇。

但还是有不迷信的村民，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就决定报案处理。

于是，陈山和一行人就去了县衙报案，县令听闻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其中必有蹊跷，就派了捕头衙役去调查。

在村里调查了好几天，也发动了不少村民到处寻找线索，终是一无所获，不过也有了怀疑的对象，官差们想出了一个计策来。

突然，官差宣布已经找到了韩香的尸体，他们抬着一个裹着白布的“尸体”说要送回县衙去，并没有让村民们看尸体的样子，大多数村民们也都信以为真了。

于是，官差让村民们暂时不要离开村子，随时等待传唤调查，他们就抬着尸体离开了。

到了夜晚，村口出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看没有人就像山上的一个地方走去了。

晚上月亮很亮，那人来到了一个山坳里，正在一块低洼处扒拉着什么东西。

突然，几声大叫之后，一群捕快从不同的方向冲了上去，把包围了那人，并把他按倒外地。

捕快们点起火把一看，果然是他，正是他们怀疑的对象之一，然后又在他扒拉的地方翻出了被害人的尸体，这下可以说是人赃并获了。

捕快们把他押回了村子里，村民们也出来看热闹，这人居然是王木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陈山冲上去抓住王德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干，说着就要动手，被官差给拦了下来。

随后，相关人等都被带到去了县衙，等候第二天的堂审。

翌日，县令开堂审理，王德自知无可抵赖，也不想在死前再被大刑伺候，就全招了，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原来是在王德听了韩香对自己说三道四，歪曲事实后，就对碎嘴子的韩香心生记恨，并决定伺机报复。

刚好这几日，他们家在旧房翻新，陈山去镇上晚上没回家，王德就想着半夜去吓一吓韩香，让她长点记性。

但当王德悄悄潜入陈山家，看到躺在床上的韩香时，心中起了邪念，便强暴了她，又怕东窗事发就起了杀心，鬼使神差地用铁锤将韩香砸死了。

事后害怕极了，冷静下来后就想到了陈山家遭遇蛇祸的事，想到很多村民都笃信鬼神，便决定嫁祸于蛇。

而村里的山神庙里供奉的正是操蛇之神，而且山神画像还是他亲自画的，于是就重新画了一张相同的山神画像，只是山神爷手里少了那条蛇。

众人这才明白了一切，不过这时，王德却很不解，明明官差已经走了，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还把自己逮个正着。

其实官差并没有走，白天放出一个假消息说找到尸体了，意在打草惊蛇，让凶手将信将疑，这样才能引蛇出洞，他们潜伏在村子里再来个守株待兔，这一招果然奏效了。

王德听后也是心服口服，对自己一时冲动酿成大错悔恨不已，然而一切都晚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自知难逃一死，也没有再过多争辩，心如死灰，等待判决。

如此恶行，让县令深恶痛疾，当庭就给王德判了斩立决，只待刑部审核通过之后就可以行刑了。

半个月后，刑部的文书终于下来了，王德被拉到菜市口砍了头，陈山和很多村民也都见证了这一刻，妻子也能安心投胎转世去了。

陈山回到村里后不久，在媒人的撮合下又去了一位妻子，他们不再论人长短，说人是非，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一家人平平安安，日子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