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5日,备受尊敬的作家、翻译家和教育家杨绛,平静地告别了这个世界。她活到了105岁,这在人群中非常罕见,属于长寿中的长寿。这样的年纪离世,按照传统习俗,算得上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她去世前立下字据,决定把名下所有资产都无偿赠予政府。
这份遗嘱里,既有对祖国的深情,也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的情绪。杨绛离世时,已独自生活了整整18个年头。她的老伴钱钟书和爱女钱瑗,早已先她一步离开了人世。支撑她度过无数难眠时光的,是钱老的那句暖心话语。
哪句话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这得从他们俩那传奇般的感情故事讲起。钱钟书和杨绛两家可谓门当户对。钱钟书的父亲钱基博是无锡的知名人士,而杨绛的父亲杨荫杭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仅如此,他俩在学习上也有着同样的目标,都梦想着能考上清华。
钱钟书如愿以偿,而杨绛却碰上了难题。那时,清华大学的招生名额有限,南方女生无法全部录取,杨绛只好暂时去东吴大学就读。尽管经历了种种波折,缘分最终还是让两人走到了一起。
1932年,南方学生运动如火如荼,东吴大学被迫停课应对。为了求学,杨绛不得不前往清华大学借读。就在那年春天,钱钟书和杨绛在清华园里初次见面了。钱钟书举止斯文,言谈风趣,初次见面就让杨绛对他心生好感。
身材娇小、清新脱俗的杨绛,也让钱钟书一眼就爱上了。钱钟书后来回忆说,在遇到杨绛之前,他压根没考虑过成家这件事。这么看来,他们俩是彼此吸引,互相走近的。钱钟书当时名声太响,让杨绛有点不敢轻易接近他。
不久之后,坊间开始流传钱钟书与一位富家千金定下婚约的消息。杨绛不愿介入别人的感情,因此她和钱钟书相处时,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着一定的分寸感。钱钟书得知杨绛身边围着不少爱慕者,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为此难受了好一阵子。
钱钟书决定主动出击,他给杨绛寄了封信,约她在学校工字厅碰头。刚一碰面,钱钟书就开门见山地跟杨绛说,他现在还是单身,没跟任何人定下婚约。杨绛首先澄清了关于她有很多追求者的传闻,表示这并不是事实。
短短几句话,便化解了两人之间的所有隔阂,随后他们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交往。相处时间久了,两人的心渐渐贴近了彼此。经过一年的相处,双方父母都点头同意了他们的关系,小两口也就顺理成章地订下了婚约。
1935年,钱钟书在公费留学考试中拔得头筹,顺利拿到了出国深造的机会。与此同时,杨绛却未能通过考试,错失了这次留学名额。这对情侣估计要分隔两地,一个在太平洋这边,一个在太平洋那边了。经过深思熟虑,杨绛选择自掏腰包出国深造,以便能够陪伴在钱钟书身边。
钱钟书深受感动,决定在启程前与杨绛结为夫妻。随后,他俩搭上了开往英国的客轮,一同在牛津大学开始了求学之旅。1937年,钱钟书和杨绛迎来了女儿钱瑗的诞生,随后,这一家三口便启程前往法国生活。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中国打响了抗击日本侵略的战争。他们怀着满腔爱国热情,毅然决定返回战火纷飞的祖国,为保家卫国尽一份力。钱钟书回国后去西南联大工作,但杨绛没能和他一起去。就这样,他们不得不分居两地,钱钟书前往昆明,杨绛则领着孩子在上海安顿下来。
1941年,钱钟书来到上海与妻子和女儿相聚,正是在这段时间,他开始创作自己的小说《围城》。为了让丈夫专心创作,杨绛主动承担了所有家务活,同时还在外面教书赚钱补贴家用。多亏她全力相助,《围城》才得以顺利出版,这部作品犹如一颗新星,在中国小说界绽放出璀璨光芒。
杨绛与丈夫感情深厚,对女儿更是全心全意付出。尽管钱瑗在国外出生,杨绛始终用中国女性的传统价值观来培养她。钱瑗十分出色,成长为一位学业优异、品德高尚的女性学者。
1968年,她和同事王德一相识相恋,最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然而世事难料,王德一最终因政治迫害不幸去世。他们的婚姻只持续了短短两年,由于时间太短,钱瑗最终也没能如愿生下自己的孩子。
杨绛明白钱瑗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每当女儿遇到困难时,她总是及时给予帮助。钱瑗在丈夫王德一离世后,搬回了自己父母家,每天的情绪都非常低落。杨绛静静守候在女儿身边,陪她熬过了感情路上最艰难的那段时光。
病愈后的钱瑗,愈发离不开父母的陪伴与照顾。她一直把和父母的关系看作一个整体,这种态度让三个人的联系一直都非常紧密,谁也离不开谁。1974年,钱瑗与杨伟成相识,两人迅速走到一起,共同组建了新的家庭。
这时,钱瑗快四十岁了,杨伟成之前有过一段婚姻,前妻还给他留下了两个小孩。因此,钱瑗决定不再生育,而是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杨伟成的两个孩子,像对待亲生子女一样疼爱他们。她这辈子一直没有生过孩子。
钱瑗在北京师范大学担任英语教师,日常教学任务繁重。1996年,她因为长期过度操劳,被诊断出患上了晚期肺癌。即便到了今天,得了肺癌的人依然生死难料,更别提过去那些年了。
可惜的是,钱钟书这时候也病倒了。已经86岁高龄的杨绛,不得不一个人扛起照顾两个病人的担子。那时候,钱钟书和钱瑗各自在不同的医院接受治疗。杨绛一边两头奔波,一边还得巧妙应对父女俩彼此间的牵挂。她始终没把女儿生病的事告诉丈夫,生怕他知道了会承受不住。
然而,钱钟书洞察力非凡,他早已通过细微的线索,发现了钱瑗的真实状况。然而,面对妻子费尽心思遮掩的举动,他实在不忍心开口追问,担心会让杨绛感到难过。这一家子心照不宣,彼此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1997年3月4日,钱瑗离开了人世。杨绛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痛苦,内心几乎崩溃,然而她不得不强忍悲伤,振作起来照料病中的丈夫钱钟书。钱钟书此刻已经得知了女儿的真实情况,尽管他内心同样悲痛,但他最为牵挂的,是正在经历人生至痛时刻的妻子。
1998年12月19日,钱钟书先生离开了人世。他准备离开时,握住妻子的手,轻声叮嘱:“照顾好自己。”在短短两年内,杨绛接连失去了两位最亲近的人,这让她身心俱疲。巨大的悲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最终她不幸患上了一场重病。
尽管年近九旬,身患重病的她还是挺了过来,因为她曾向老伴承诺,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在往后的日子里,杨绛的生活中缺少了家人团聚的温馨与欢乐。她着手整理过去留下的文稿和照片,试图从中找到亲人的痕迹。她把钱钟书的作品收集起来,编成了一本书,名为《钱钟书手稿集》。
她并没有停下翻译的脚步,在2000年那一年,她成功地将知名的英文著作《斐多》翻译成了中文。她看起来特别忙碌,好像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用这种方式来逃避内心的空虚和寂寞。2001年,在经历了丈夫和女儿相继离世的悲痛后,杨绛慢慢从伤痛中走出来,将精力转向了慈善事业。
她找了几位朋友,把自己攒下的一点钱拿出来,创办了“好读书”助学金,专门资助那些学习优秀但家庭困难的学生。2003年,杨绛逐渐看淡了许多事情。她推出了新书《我们仨》,用清新优美的文字,又一次生动地刻画了她丈夫和女儿的形象。
2016年,杨绛老人已届105岁高龄,生命即将画上句点。在这个阶段,她对自己的全部家当进行了妥善安排:多年来积攒的古籍、画作和文稿,她一股脑儿都送给了博物馆。她和丈夫把写作赚来的钱以及作品的收益,都无偿赠予了清华大学。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她平静地合上了双眼。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她是否还能与丈夫和女儿重逢,依然是个谜。参考信息:钱钟书与杨绛在清华园的爱情故事——《青年探索》2002年第1期,第57-58页,共两页。
平凡中的非凡:追忆杨绛先生——《兰台内外》2016年第4期13-14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