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布达拉宫珍贵马鞍的
一点解读畅行天下(王晖)王琦,网名畅行天下(王晖),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自己的收藏之路。虽历经周折,然而痴迷古物之心不改,缘为好古之乐难以割舍之故。收藏主题涉猎于不同材质不同门类。象牙犀角蜜蜡玛瑙,织绣带饰文房古兵皆为爱物。近年专注于中国铁雕鋄金银器物及明清宫廷马具的收藏及与其相关工艺历史研究。
今年以来我个人看过最喜欢的展览就是扬州大运河博物馆与布达拉宫管理处联合办展的布达拉宫珍品展。虽然现在展览已经结束,可回想起来依旧有回味无穷的感觉。我真没想到布达拉宫管理处能够舍得将如此众多的珍品文物出借展览,也令我等观众不虚此行并大饱眼福。
就我个人角度来看,在这场展览中我能够仔细观摩一套盼望已久的展品实物就已经心满意足。对于这套展品之前我虽然已经看过图片,但是我看到实物之时依然是被震撼到了。觉得光这套展品就值得至少写三篇文章分别加以介绍。
这套展品就是收藏于布达拉宫的一套马鞍。虽说同时展出的还有马镫和其它马具配饰,但是不排除与马鞍并不是同时代的原装配置,咱们就只说这具马鞍。正好我也是有这方面的专题收藏,因此就以自己的角度对这件展品做个阐述,只是抛砖引玉而已,也顺便向方家求教。
这具马鞍就形制来说是一具年代下限是清中早期的典型方脑鞍。其主要纹饰是以杂宝纹装饰纹饰外缘和中心部位体现的与嵌宝工艺相结合的穿枝龙纹饰。
虽说在展品的铭牌说明写的是银鎏金马鞍,其实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具马鞍木胎上的金属件材质并不是银鎏金材质而是金质的。虽然咱们也不可能把这具马鞍做破坏性实验来测定金属成分,可是还有个小窍门就是金和银放在一起时间久了会产生“银吞金”的现象,其具体表现就是金的部分会逐渐变淡,但是这具马鞍依旧是金光闪闪的状态,这就说明这具马鞍一定是金质而不是银鎏金材质的,这也说明当年制作这具马鞍之时的初衷一定是只求精美而不惜工本。
在这具马鞍上镶嵌了数量不等的松石、珊瑚、东珠、白玉等不同的珍贵材质制作的嵌宝材料,特别是在马鞍上镶嵌东珠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十六颗之多。如果就清代关于东珠使用的规制来看,这具马鞍的身份几乎就要呼之欲出了,应该就是清代宫廷的马具。
在这具马鞍的金工加工工艺来说囊括了锤鍱、焊接、镶嵌、累丝等不同门类的工艺类别。特别是看到实物以后发现马鞍饰件正面的底部都是用极为细密的金累丝工艺制作出盘丝锦地后再将锤鍱而成的各种纹饰焊接其上,在马鞍饰件的侧面则是同样以金累丝工艺制作而成的钱纹加以装饰。金累丝工艺是金工工艺中极为精密且费工的工艺,通常需要将金料通过工具多次加工才能够拉制成极细的金丝后用工具加以盘曲制成所需要的纹饰后用焊药焊接的方式加以固定形状。而盘丝锦地所用的金丝细若发丝,不论是拉丝还是盘制过程其所需匠人的工艺水平和所费工时都是难以常理所能估量的。
根据马鞍上纹饰特别是龙纹和杂宝纹的时代特征,我基本能够确定这具马鞍的制作年代是在清早期。虽说龙纹也具有皇太极时期龙纹的特征,可是只有在顺治朝满洲入关定鼎中原之后,清朝才有可能招揽到能够制作如此精细的金质累丝器物的工匠。
下一个问题是这具马鞍既然如此精美,并且几乎能够被确定是孤品,甚至连故宫都没有,那为何会收藏在布达拉宫里?我个人的看法是这具马鞍很有可能是为了五世达赖喇嘛来京觐见顺治帝而特地制作的赏赐品。清顺治九年五世达赖喇嘛应邀来京朝觐,受到顺治帝的隆重礼遇,赐其金册金印,封他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达赖喇嘛”,由此确立了达赖喇嘛的西藏佛教领袖地位。五世达赖朝觐,是清代西藏佛教领袖人物第一次到北京朝拜皇帝,得到朝廷的册封,也标志着黄教取得在西藏宗教中的统治地位。清朝虽然从皇太极时期就开始与西藏有使者与书信礼品往来,可是五世达赖喇嘛晋京觐见顺治帝以后才是严格意义上的将二者之间的关系确定下来。因此顺治帝下令制作如此精美的马鞍赏赐给五世达赖喇嘛也是合情合理的。
因此我对于这具马鞍的结论是:这是一具收藏于布达拉宫的制作于清顺治朝用于赏赐给晋京朝觐顺治帝的五世达赖喇嘛的金质嵌宝穿枝龙纹方脑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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