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之,居家数岁”,李广闲居在家转眼便是数年。李广与已故颖阴侯灌婴之孙灌强隐居在蓝田,经常到终南山打猎。
“尝夜从一骑出,从人田间饮”,有一天晚上,李广带一名随从骑马外出和别人一起“野炊”。回来时路过霸陵亭,“霸陵尉醉,呵止广”。
随从立马说,“这是李将军”。言外之意,请亭尉给个面子,放他们通行。
然而,醉酒的亭尉不仅不给面子,反而语带讥讽:“现任将军尚且不放行,何况是前任将军。”让李广留宿在霸陵亭。
不久,匈奴入侵杀死了辽西太守,打败了韩安国。韩将军由此被调迁右北平。“于是天子乃召拜广为右北平太守”——这时汉武帝召见李广,并任命他为右北平太守。
“广即请霸陵尉与俱”,李广随即请求派霸陵亭尉一起赴任。“至军而斩之”,到了军中就把亭尉杀了。“即”、“至”两字表现出李广快意恩仇,将近五十岁的人,还是火爆脾气。这脾气也是不能封侯的重要原因。
匈奴听说“汉之飞将军”李广驻守右北平,好几年不敢进犯右北平。
李广穷极无聊,常出去打猎,有一次竟把石头当成老虎,一箭射穿。李广任右北平太守时“射虎中石”,故事后续却不为人知。
“广所居郡间有虎”——李广所管辖的郡县只要有老虎,“尝自射之”——常常亲自射杀。“及居右北平射虎,虎腾伤广”,李广在右北平猎虎时,老虎曾跳跃伤害过李广。
“射虎中石”是李广被老虎伤害后的应激反应。当李广知道射中石头,“因复更射之,终不能复入石矣”——再次朝石头射箭,却再也不能射进了。
“射虎中石”固然是勇猛的表现,但猎虎被伤则说明了他冒险、鲁莽。在战场上更是如此,为表现个人英雄主义,往往不计成本,不顾及士兵伤亡。这也是“李广难封”的关键原因。
“其射,见敌急,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李广临敌射箭,即使敌人逼近形势危急,不在数十步之内,估计射不中就不允许发射。当你能射中敌人,敌人同时也可以射中你。所以,李广的杀伤率是以己方重大伤亡为代价换来的。而汉朝军功封赏必须“中率”——符合标准,所以李广难得封赏。
08“广军功自如,无赏”——李广为匈奴所困,又能败匈奴,功过相当,没有赏赐“居倾之,石建卒,于是上召广代建为郎中令”——又过了不久,郎中令石建去世,汉武帝召回李广接班。“郎中令”是皇帝侍从、警卫的最高指挥官,为九卿之一。
“元朔六年,广复为后将军,从大将军出定襄”,即前123年,李广再次出任后将军,跟随大将军卫青从定襄出发攻打匈奴。
“诸将多中首虏率,以功为侯者”,将领们因为斩杀和俘虏敌人达标,论功行赏获得封侯。“而广军无功”,唯独李广军队没有建立军功。“中首虏率”,汉制斩杀敌人和俘获敌人达到数量才能获封。
此战只有李广未获封,至于原因,司马迁也懒得说了。
“后二岁,广以郎中令将四千骑出右北平”,又过了两年(即前121年),李广以郎中令带四千骑兵出击。张骞率领一万士兵从另一条道进军。李广率军前进了大约几百里,被匈奴左贤王四万骑兵包围了,士兵都吓坏了。
四千对四万,一比十。
被乌压压的敌人包围,难怪士兵会腿软,但李广却“镇定自如”,其子李敢表现更英勇。
李广派李敢先杀入敌阵冲击匈奴的包围圈。李敢仅率几十名骑兵,冲入敌阵,直贯匈奴的重围,冲出敌人的两翼而回。
李敢向李广报告说:“胡虏易与(容易对付)耳。”汉军由此才安定下来。“广为圜陈外向”,李广布成圆形阵势。“胡急击之,矢下如雨”,匈奴猛攻汉军,箭如雨下。“汉军死者过半,汉矢且尽”,汉兵死伤过半,箭也快射光了。
危急时刻,再次表现出李广的英勇。“广乃令士持满毋发”——李广于是下令士兵把弓拉满不要发射。“而广身自以大黄射其裨将,杀数人”,李广亲自用强弩“大黄”射向匈奴裨(副)将,射杀了多人,这才阻止了匈奴的进攻势头。
恰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广整饬军队暂且休整。“明日,复力战”,第二天继续与敌兵奋战。这时张骞率大军赶到,匈奴军才退去。
汉军由于疲惫未能追击。“是时广军几没”,此战李广几乎全军覆没。“广军功自如,无赏”,此战李广被匈奴包围,又能打败匈奴,功过相当,没有得到赏赐。
这两战本来是李广立功封赏的机会。可惜,因为“首虏率”不符合——杀敌虽多,但是己方死伤惨重,所以未获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