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之战,是楚汉之争的一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在这场战役中,野心家刘邦联合五国诸侯,集结五十六万大军进攻项羽的老家彭城。
单从人数来看,这可以说是一场极易取胜的战役。然而正是这场战役,使刘邦遭受了起兵以来最大的惨败。
三万楚军由项羽的指挥,竟在短短半日之内便将五十六万大军打的落荒而逃,并陷刘邦于“发关中老弱未傅悉诣荥阳”的危局之中,这样的战力堪称中国古代战争史上的神话。
(项羽画像)
项羽凭什么能以三万精兵在这场势力悬殊的战役中取胜,原本信心满满的刘邦又为何落败?这些都是我们将要在本文中探讨的问题。
一、战争的经过及结果汉二年(前205)四月,汉王刘邦趁西楚霸王项羽兴师平定齐地叛乱、内防空虚的机会,向天下诸侯广发檄文。
借机为被项羽所杀的楚义帝报仇为由,邀各路诸侯共伐西楚,并就此迅速集结了五十六万大军,分南、北、中三路进攻西楚,一举打到了西楚国都彭城。
而身在齐国的项羽在得知彭城被攻占的消息之后,为了不使自己腹背受敌,便迅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策:
留诸将继续攻齐,自己则带领三万精兵绕过刘邦重点布防的彭城东北面,自西面直插彭城萧县。
到达萧县之后,项羽军团对刘邦联军发动了突袭,战斗从清晨打到中午便结束了,而战争的结果亦出人意料:手握五十六万联军的刘邦败了,惨败。
司马迁在《史记·项羽本纪》中这样记述战果:
联军死伤大半,刘邦本人亦险些被困,最后还是依靠一场风沙才侥幸逃脱——逃脱时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并且是他在前面逃,楚军在后面追的单方面碾压式追逐。
有一则小插曲可以很好地反映彼时刘邦的狼狈处境:据说他战败后,在逃亡途中意外遇见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就是后来的汉惠帝刘盈和鲁元公主。
车夫夏侯婴出于人情,便将这二人抱上了车,但刘邦担心车多载了两个人会减速,竟一脚将自己的亲生骨肉给踹了下去。
夏侯婴不忍,又停车去抱孩子上车,车子行进了不多时,惶惶不安的刘邦又一脚将孩子们踹了下去。
就这样接连踹了几次,夏侯婴被逼无奈,只得让两个孩子都抱住他的脖子,就这样才将二人平安带出了险境。
(影视剧中的刘邦)
作为此次攻楚的组织者,刘邦可以说是联军在此处军事行动中的总司令,总司令都被打成丧家之犬了,整个军队的状况可想而知,项羽军团超高的战斗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那么项羽为什么能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仅用半天时间便击败刘邦呢?笔者认为原因有三:
其一、两方军队素质的差距
首先需要明确一点,古来将领带兵打仗,为了在声势上压倒敌军,便总爱在兴兵之初对外夸大自己军队的人数。
根据相关考证,刘邦此行对外号称集结了五十六万兵马,实际上只有十到二十万,只是项羽所带骑兵的三到四倍左右。
其次,这十几万人并非出自刘邦直系,而是从汉、韩、西魏,塞、翟、齐等各诸侯国中收编的军队。
军队的素质难以保证,又多为阵战所用的步兵,在迎战骑兵时便会由于自身的局限性而落入下风。
且就战前陈馀逼刘邦杀张耳一事来看,战时诸联军大概率还存在着军心不齐的问题,这样的军队集结在一起,表面强大,但其内部却是一盘散沙。
(彭城之战画作)
与刘邦的联军相比,项羽手下的军团随他历经百战,不说可以一敌百,在面对鱼龙混杂的杂牌军时至少做到以一当十。
而从项羽攻取彭城的速度来看,他所带的显然是动能优越且攻击力强大的骑兵。项羽其人素以骑兵作战闻名,他在奇袭联军时亦选用骑兵,无异是在拿拿自己的王牌与刘邦对抗。
对抗方法亦十分高明——先借助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冲散刘邦的主力军,再采取驱逐的方式迫使步兵落水,从而取胜。
而在彭城战败之后,刘邦痛定思痛,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骑兵强大的战斗力,也因此意识到了骑兵的重要性。
从彭城逃回关中之后,他招募了大量的楼烦人,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骑兵军团了。
其二、刘邦轻敌所导致的战略布局失误
这时的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便开始提前为自己庆功,不止每日饮酒取乐,还急慌慌地将项羽当年从秦地掠夺来的珍器重宝、美女佳人的据为己有。
作为主帅,他对项羽的反攻也是有一定准备,但他的布防又皆是些想当然的预判,并未在之后的战役中起到多大作用,致使被项羽打的措手不及,最终只落得一个仓皇逃窜的下场。
刘邦对彭城的布防如下:
1. 命令吕侯率兵驻守彭城以南的下邑,以确保后勤通道。
2. 命樊哙分兵驻扎曲阜,肖县、瑕丘一带,在彭城北面设立重兵防御体系,以防项羽回援。
从彼时项羽军队所处的地理位置(彭城以北的齐国)来看,他的布防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却又约等于没有布防。
估计在刘邦的设想里,既然项羽向齐国出兵时走的是彭城东北的道路,那么回援时便也会原路返回。
但令刘邦没有想到的是,身经百战的项羽对联军这一手布防早有预判,因此并未像他预料的那般由东北折返,而是带领人马兜了一个大圈,从几乎没有设防的西北方向发动了突袭。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进攻方向,项羽进入彭城后的战略亦十分高明。
作为相对弱势的一方,他并未选择休整人马后再去与刘邦的主力军正面对抗,而是选在清晨,趁联军都还没睡醒的时候向刘邦的主力军进行“晨击”,不惜一切代价直捣联军中枢。
致使联军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切断大部队与中央的联系,迫使联军从内部自乱军心,趁机取得胜利。
(影视剧中的刘邦)
与项羽的有勇有谋相比,另一面,刘邦的表现则完全是两个极端。
如果说布防问题是他作为主帅所犯的致命错误,那么他作为联军总指挥,在自己的军队遭受奇袭后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补救,而是选择撇下大军逃命的窝囊做派,简直可以算作他这个人的私德问题了。
根据《史记》中记载的情况来看,彭城一战,大部分联军伤亡并不是他们在战败后为楚军所杀,而是因为将领指挥不善,自相踩踏至死,甚是是在泗水和雎水上溺亡的。
这对于军人而言无疑是莫大的耻辱,不知道逃出生天后的刘邦在得知这一惨剧之后该作何感想。
其三、项羽本土作战的人气优势
与劳师远征并且一路都在向诸侯们借兵的刘邦不同,项羽这次是完完全全地本土作战。
(影视剧中的项羽)
于联军而言,彭城可能只是一座敌军的城市,是战利品,能夺下此城固然可喜,夺不下来往后的日子也能照样过。
但对于项羽所带领的西楚士兵而言,此番遇袭的城市是他们的国都,在古人的观念里,国都被袭,即使不意味着亡国也是莫大的耻辱。
将心比心地想,莫说是在极其看重忠义品德的古代,即便是在现代,如果北京被敌军侵占,也势必会有无数中国人自发组织反抗。
从“出师之名”的角度来看,项羽所率军队无疑是正义的一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在保家卫国,因此随同项羽作战的士兵们自然都士气高涨。
而刘邦千里迢迢地集结大军攻打别国都城,从立场上看便是侵略军,在人气上可谓是占不到一点优势,联军因此军心涣散,十几万人败在区区三万人手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结语彭城之战,项羽在身处劣势的情况下兵行险招,最终以少胜多,以三万人击溃了刘邦的数十万联军。其用兵之勇,谋略之深,行军之迅速,战术之老辣,无不令人赞叹。
而此战亦为他带来了丰硕的战果,经此一役,项羽不但歼灭了刘邦的主力军,更在战后靠着战果走出了孤立无援的政治困局,逆转局势,重新掌握了楚汉之争的主动权。
参考文献
1. 《史记·项羽本纪》
2. 《史记·高祖本纪》
3. 《汉书》
彦文
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