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我提干探家,火车上遇见2位女军医,分别时她塞给我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能不能让我看看？”

1984年，我提干了，成为副排长。那年冬天，我第一次请了探亲假，准备回家看看父母。

家里来信催得紧，说父亲前阵子病了，老母亲一个人照顾他，太辛苦。我心里一阵愧疚，想着这些年在部队忙得脚不沾地，竟没抽出时间回去，这次说什么也得回去看看。

火车票很难买，我跑了好几个窗口，才弄到一张硬座票。上车后，车厢里人挤人，空气闷得透不过气。窗上的水汽模糊不清，冻得发白的玻璃上贴着几个孩子的小手印，旁边还有一颗没擦干净的糖渍。

我找到座位坐下，旁边是个抱孩子的妇女，孩子不停地哭闹，吵得我脑仁疼。我把背包往脚边一放，掏出随身带的日记本，想借着这一路时间整理点思绪，也好给家里写封信，说说这些年的事。

写了一会儿，我听到对面传来轻声说笑的声音。

抬头一看，是两个穿军装的姑娘。一个短发，戴着黑框眼镜，脚边放着个军绿色的医药箱；另一个扎着麻花辫，手里拿着针线，正低头绣着什么，眼神专注。

我对她们的打扮有点好奇，忍不住开了口：“同志，你们也是部队的？”

短发姑娘抬起头，朝我笑了笑：“是啊，我们是军医，学校放假了，刚好回家。”

麻花辫的姑娘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是哪个部队的，刚提干，探亲回家。短发姑娘听了，笑着说：“你们男兵，应该很忙吧？”

“忙是忙，不过也得回家看看，家里人惦记得紧。”

她们一个叫陈晓红，另一个叫王冰宁，都是南方人，比我小两岁。陈晓红性子爽朗，话特别多，没一会儿就跟我聊得热火朝天。她说她们学校课业紧张，暑假还得跟着上山采药，冬天还要去农村巡诊，忙得连家信都顾不上写。

王冰宁话不多，偶尔插一句，声音轻轻的，慢条斯理，像她那副安静的样子。她说她家在乡下，这次放假回去，还得帮母亲操持家务，没什么休息的时间。

我听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着她们姑娘家家，比我们男兵还辛苦。

我们聊得正起劲，陈晓红笑着问：“你们部队平时都怎么打发时间啊？”

我挠了挠头：“还能干啥？训练完了打扑克，看电影，聊聊天。要是有文工团来，那就是大事了。”

陈晓红哈哈大笑：“你们这日子，听着就无聊。”

我也笑了：“没办法，我们男兵连里可没女同志。”

王冰宁听着，没说话，手上的针线没停，嘴角却轻轻扬了扬。

天擦黑的时候，列车停在一个小站。陈晓红抬头看了看窗外，说：“我们快到了。”

我心里一怔，没想到才聊了几个小时就要分别了。赶紧翻出随身带的笔记本，请她们留个地址。

陈晓红大大方方地写了她的联系方式，还开玩笑说：“回头真摔断腿了，记得找我接骨。”

王冰宁却迟疑了一下，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在纸上写了个地址。递给我时，她小声嘱咐：“别随便给别人。”

我接过来，心里一阵好奇，想问问为什么，又觉得不太好开口。

她们下车后，我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开走，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回过神来。

回部队后，我偶尔会给陈晓红写信，她回得很快，信里总是夹着些她画的小卡通，或者写她学校的趣事。王冰宁那边，倒是很少有消息。她只回过一封信，说课业忙，没时间多写，让我别介意。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我正在带队训练，突然接到通知，说有个军医小分队要来我们部队支援。我当时没多想，直到那天晚上吃饭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回头，竟然是陈晓红和王冰宁。

“哟，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陈晓红笑得一脸灿烂，王冰宁站在她旁边，依旧是那副文静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她们来部队后，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陈晓红跟战士们打成一片，王冰宁则安安静静地忙着她的工作。我偶尔去医务室找她们聊天，陈晓红总爱开玩笑，说我是“腿脚勤快的排长”。王冰宁则更喜欢听我讲部队里的事，偶尔会问几个问题，语气总是轻轻的。

有一天晚上，我从食堂出来，看到王冰宁一个人坐在操场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她愣了一下，赶紧把纸条塞进口袋。

“写信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她摇摇头，低声说：“不是。”然后站起来，说还有事要忙，就转身离开了。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她身上有点奇怪的情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没过几天，我们部队组织了一次山地演习。我带的班在攀爬途中出了点意外，我不小心踩滑了，整个人从斜坡上滚了下去，腿当场骨折。那种剧痛让我咬紧牙关，身上还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口子。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王冰宁正坐在床边，低头帮我换药。看到我醒了，她抬起头，轻声说了一句：“别乱动，伤口还没好。”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平静，似乎带着点颤抖。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她之前在操场上看纸条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天你拿的纸条，是什么？”

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过了几秒钟，她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如果可以，我想我们能成为更好的朋友。”

我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她时，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这是……”

“是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写的，但没敢给你。”她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后来觉得，还是算了吧。”

我盯着那张纸条，心里五味杂陈。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但谁知道，命运总爱开玩笑。

一个月后，部队接到紧急通知，王冰宁被调回了她原来的军区。她走的那天，没跟我告别，只托陈晓红带了句话给我：“好好养伤，别逞强。”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手里攥着那张纸条，心里既有遗憾，也有不舍。

后来，我听说她因为表现优秀，被选派去国外进修。再后来，陈晓红告诉我，她在信里提过，说她很感谢那次演习后我对她的关心，但她希望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事业里。

我明白她的选择，也尊重她的决定。

现在想起来，那张纸条成了我军旅生涯里最特别的记忆之一。它让我明白，有些感情，不一定非要有结果。重要的是，它曾经出现过，点亮过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