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遇到分手多年的前男友时，我的头正卡在我家阳台的防盗窗里。 「消防员大哥，你慢点，千万别锯到我的头了！」 「李澄思，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我不再纠缠你，但—— 「你得把头砍下来给我？」 《红线》 -1- 捏妈。 我想过再见到许舟禾的一万种场景，都没想到会是此刻这般社死又无助。 「哈哈是吗？我不记得了。」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堪比猴屁股。 望着楼下人来人往，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把高高翘起的蜜桃臀稍稍收了收，我努力摆出还算好看一点的姿势。 毕竟万一上新闻了，这副模样可不太雅观。 察觉某工具离我越来越近，我吓得大惊失色，「你不会来真的吧？！呜呜呜妈妈救命——」 「咔——」 两声极其响亮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紧闭上双眼，随后听到一道冰冷的男声： 「好了。」 我长吁一口气，终于从阳台外钻了回来。 腿脚发麻，还有些摇摇欲坠。 我低头看去，居然掉了一地的头发。 那整齐的发端正告诉我，它上一秒被某人手里那把大锯子一把切断。 我伸手摸了摸参差不齐的发尾，软软的细尖儿扎着我的手心，我忿然作色：「许舟禾，你不能公报私仇！我们美术生头发本来就不多，尤其我的还长得慢！」 眼前的男人正利落地收拾着工具，随后将视线懒懒落在我脸上。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漆黑瞳仁里好似昧着一颗星，他半敛着眸，纤长的睫毛落下一道青影。 我嘴唇翕动着还想说写什么，许舟禾却一言不发，转身径直离去。 我朝其他消防员道了谢，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玄关。 我知道许舟禾现在肯定很讨厌我，因为我确实说过那句： 「我把头砍下来给你行不？能不能别纠缠我了？」 -2- 我和许舟禾是高中同学，他成绩很差，被调到了最后一排，我成绩中上，还在班级担任组长一职。 我耳根子软，每天收作业总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天天在早读课上正大光明抄作业。 许舟禾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别放最上面。」 仅仅只有这些交集的我当时，也没想到某天会在校外的篮球场上，被许舟禾的篮球不小心砸到脑袋。 之后我们的缘分就开了挂，也像旁人一般，逐渐萌生情愫。 或许青春期的喜欢就是如此热烈。 许舟禾是很高调的人，在一起后便明目张胆地揽着我的肩，拉我的手。 虽然当时追他的女生有很多，但我却不想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我们学校不允许早恋，我害怕被老师发现。 后来确实低调了一些，可日子久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高二时班主任还是得知了此事，我们都被请了家长。 我没想到，那天来的是我爸——那个烟酒不离、几乎不着家的男人。 他阴沉着脸，回家后将我毒打了一顿，我的左手骨折了。 他咬着牙动手，张口咒骂我，额上的皱纹显得狰狞十分，他是恶魔，是展露獠牙的凶兽。 后来我知道，那天妈妈也被他打了，才没接到老师的电话。 我知道早恋是不对的。 但许舟禾他真的很好，他的爸爸妈妈都很善良温柔。 在医院里，我做了很多个梦，我好像真的配不上许舟禾，因为我有一个家暴的爸爸。 其实我妈妈有钱，她完全可以带着我远走高飞，可她太懦弱，也不让我报警，她好像离不开那个男人。 我不明白她为了什么，也厌恶自己太渺小，如果她对那个男人的是爱，那我会觉得十分恶心。 后来回到学校，我便得知许舟禾要转学了。 因为他父亲工作调动，他们全家都要离开这个城市。 我对未来本就没几分把握，于是提了分手。 许舟禾不答应，他说他会回来，让我等他。 三千多公里的异地恋，我没信心。 他开始放学跟着我，送我礼物，给我写信。 于是在某天，我终于撂下了最狠的那句话。 我承认我是有点冲动。 后来我把他的微信删了，他也再也没来找过我。 我以为分手也就是分手而已，但我没想到，这段感情的后劲能大到，让我抗拒和任何异性暧昧。 -3- 我拿起扫帚把阳台简单扫了扫，然后打物业电话让人来修防盗窗。 我家是老小区，地理位置很不错。 今天晒衣服时，偶然看见楼下有大妈在那吵架，她们手舞足蹈，我看得津津有味，全然不知脑袋已经逐渐探到窗外。 可当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怎么都缩不回去了。 于是事故就这样发生了。 以这样，极其尴尬的姿态偶遇了许舟禾。 还记得大学时，我也遇到不少看起来不错的男生，只可惜，就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我一度怀疑，我是太早遇到了许舟禾。 太早遇到了，那个令我惊艳的人了。 其实我偶尔也有托以前的同学打听过许舟禾的近况，也有想过要是再见到他，他还单身的话，那我一定要再争取一下。 谁能想到呢，本以为他只是我人生中的匆匆过客。 最后却帮我戒掉了除他以外的男人。 不过，直到现在真的遇到他了，我突然又开始胆怯起来。 今天他无意间看向我的那道目光冰冷无情，与从前已大相径庭。 也是，谁又能一直喜欢一个人七年呢？ 但我，好像真的有点放不下。 我用小程序点好了晚上的菜，便回到房间里继续工作。 我是全职插画师，其余时间用来打零零碎碎的工。 这么多年来，我十分感谢我的母亲，是她坚持让我不放弃梦想，让我学了美术。 只可惜她也没有熬到我变厉害。 痛定思痛，生活还是要继续呀，该吃吃该喝喝追追星，及时行乐！ 我画着客单，想起明天还有一份兼职。 在我的日子继续平淡的过下去时，我也以为我与许舟禾那天只是简单的相逢，从此再无交集。 但似乎天意弄人，我又以极其尴尬的方式见到了他。 -4- 这天下午一点半，我来到附近的大学发驾校名片。 我在学校后门兜兜转转，逢人就过去塞小卡片，再加上一顿宣传。 远远的，我看见校内两名大学生路过，离铁门很近。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手臂插入铁门缝隙，成功递出两张卡片。 两名女生朝我笑了笑：「谢谢。」 干这种不要脸的兼职，遭到的冷脸与白眼不尽其数。 我已经很久没看见有人对我笑过了，我咧着嘴体会，还有些意犹未尽。 待她们走远，我才准备把手臂抽出来。 但…… 一股奇怪的预感横生，我用尽了力，发现果真拔不出来。 两块铁皮紧紧挤压着我本就不多的肉，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疼了。 旋转也不是，拔出来也不是，我的呼吸逐渐加重起来。 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倒霉？！ 距离上次头被卡住还是在上个星期。 距离上次社死还是在上次。 我懊恼地顿在原地，但手臂已经越来越不是滋味，可我不敢再麻烦消防员了。 万一来的又是许舟禾，我是真的会栓q。 我还想再努力努力自己拔出来，但在挣扎的过程中，四周已经开始出现了三三两两的人围观。 某热心市民：「你好，是119吗……」 我欲哭无泪地望着这位姐姐，吞了吞唾沫，内心不停祈祷别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热心市民上前安慰我：「小姑娘别怕，姐姐已经帮你叫消防员了。」 我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姐姐。」 虽然这件事尴尬到了极点，我不想让许舟禾看见，可心里又有一股莫名的期许。 一刻钟后，来者果然包括许舟禾。 我偏过头不敢看他，只感觉到他蹲下身拿着工具。 气氛一瞬间凝固，谁也没有说话。 他的同事是个生面孔，与许舟禾相比有些矮小，他瞧见我脸色难看，便开口安慰道：「小姐姐别害怕，很快就好了。」 我点点头，又听到他凑近许舟禾低声道：「许队，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难道是看到美女害羞了？」 我很好奇许舟禾的反应，可他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并没有更多神色。 心里泄了气，我任他摆布。 每分每秒，我的目光都在他的面上不停打量。 许舟禾的皮肤黑了一点，看起来成熟不少，鼻子还是那么挺拔好看，下颌线也几近完美。 回想起来却有一股好奇妙的感觉，我居然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栏杆被液压扩张器扩开，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 许舟禾还是没怎么说话，见他率先走远，我偷偷拉住他的同事问道：「他……」 我话音未落，对方连忙答复：「没女朋友，不加微信。」 好家伙，许舟禾这么抢手？ 这厮台词都倒背如流了吧？ 既然他先一步置我于尴尬之地，我自然不能梅开二度。 于是我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他……真快啊。」 -5- 我的闺蜜贺之菡搬到了我家，但这件事我没告诉她。 我们一人一个房间，除了吃饭，也就是偶尔窝在沙发上聊聊八卦，平日里互不打搅，这样既有隐私空间，又有人陪伴。 睡了一觉起来，我发现接近腋下的手臂有一圈青紫的瘀痕，草率地拿红花油揉了揉，随即躺到了床上。 赶稿，兼职，我的世界围绕着钱。 疲惫的一天过去，我洗漱完懒懒地靠在立着的枕头上。 拿出手机翻着微信列表，有很多以前高中同学。 我怀念的翻了翻他们的朋友圈，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在做些什么。 许舟禾的近况呢？训练结束后又都在干什么？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敲出那串牢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并且内心拼命祈祷许舟禾别换卡。 万幸，搜索出来的用户，微信号还是熟悉的：「xzhlcsyyzyq」。 我发现我看不了他的朋友圈，但是加他又会被发现。 思虑再三，我还是退出了界面。 谁曾想，万年不卡的手机却在此刻牢牢地卡在了这个界面。 我拼命的滑动想要退出，岂料越滑越卡。 我立即息屏又解锁，手机里竟映照出我那张愤怒的脸。 手机卡黑屏了，我烦躁地点了点屏幕，三秒后无果，我便顺手丢在一旁，伸出拳头狠狠锤了锤床。 那部手机随着床垫轻颤，似乎察觉到我的怒意，立即恢复到了桌面状态。 我抱有希望地清了清垃圾，然后重启微信。 幸好不卡了。 我刚长吁一口气，随即便瞧见微信首页里凭空出现的那条聊天框—— 「以上是打招呼的内容」 我虎躯一震。 靠！！！！！ 我怎么加了许舟禾？！ 啊啊啊啊！！我的脚要抠出汤臣一品了！！ 我急忙点开查看，却发现系统自动发出的这句：「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那绿油油的气泡正刺激着我的眼膜。 虽然我现在知道了许舟禾没删我，但是！但是他要是发现我这时候突然加回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我社死了我人没了！ 为了验证许舟禾是否看得到这句话，我立即把隔壁的贺之菡拎了过来。 「我现在要删你微信，你做好准备！」 睡眼惺忪的贺之菡闻言猛然惊醒，只见她不敢置信道：「不是吧李澄思？你居然要删我？你要删我？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 我胡诌了个借口：「就是和单主有点小纠纷，哎呀，会加回来的！」 贺之菡咬牙切齿道：「你请我吃小龙虾。」 我忙不佚点头。 事态从急，我哪里差一顿小龙虾，这回就算请她吃帝王蟹都好商量。 我一顿操作后，成功用手机号搜索出贺之菡，重新添加后，果然和许舟禾聊天框一个界面。 然后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贺之菡的手机，发现她那里并未有异常，也毫无提醒。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我把那小祖宗哄回去，接着点了外卖。 幸好。 幸好许舟禾当年没删我，我单删他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加回来。 现在终于可以视监他朋友圈了。 我滑动着屏幕，发现他工作后就不怎么发朋友圈了。 于是浅滑了几下屏幕就能看见他四年前参加校篮球赛的照片。 照片中他逆着光，微微勾着唇。 看得出来，这摄影师技术不太好，也看得出来，许舟禾变了不少。 其实他曾是个爱笑的少年。 犹记得当初我被他的篮球砸中，他一路小跑过来，面露一丝歉意，微微眯眼裹挟着清浅笑容，额角还沾着湿了的发丝，人中有层薄薄的水雾。 那样阳光，那样热烈，那样出尘。 心弦骤紧，我长吁一口气。 随即发布了一条朋友圈广告。 「包被们速速来找我约稿，白菜又迅猛，画风如下！」 选了九张图发出去，我才返回到首页。 「发现」那一栏突然冒出一个红点。 我立即点开准备滑掉。 当看见赞我的人是谁后，我明显地心跳一漏。 许！舟！禾！ -6- 我李澄思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朋友圈这一茬！ 我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心跳如鼓。 许舟禾会怎么想我？ 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洗了蒜了。 不过分手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删我。 是不在意，还是太在意？ 我放下手机。 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发传单，先不想那么多。 第二天，我正在到达地点的公交上，负责人却告诉我今天不用来了。 兼职路漫漫，我最讨厌被鸽。 顺手把他拉黑，我看了眼窗外，等过了前方那座跨江大桥就有一个站可以下车。 我打开消消乐玩了几关，再抬头发现车还在桥上。 我这才发现前方堵车了。 有些烦躁地收起手机，只听「砰——」的一声，桥头小路驶来一辆汽车径直撞上了公交。 车里一霎时议论纷纷，司机打开车门开始赶人：「全部都下去！」 人倒霉起来是没有下限的。 我的脸色别说难看了，简直比索命的女鬼还可怖。 随着人群下车，我在桥边的人行道上走着。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我心情渐好，没走几步便得知方才堵车的缘由了。 只见前方围着不少人，有一大圈警戒线，一位女生坐在桥边，看样子似乎要轻生。 我这人最经不住八卦与好奇心的诱惑，步伐不禁快了一些。 当我挤到里面时，看见的是许舟禾正在安慰那位女生。 但许舟禾不敢靠近，只能隔着很远与她进行沟通。 我竖起耳朵整合了一下线索，才明白这位女生的未婚夫因病离世了，她已在这坐了一夜。 「其实我想过无数种我们分开的可能，可以因为不合适，可以因为家庭，可以因为他不忠，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分离，这样无助，那么深爱却要分开，真的很残忍……」 「杨小姐，我能理解你失去一个人的感受，但我希望你能勇敢面对，只有活着才有一切可能，相信我，时间会磨平一切。」 此刻，阳光洋洒在许舟禾的脸上，他微微敛着笑意，像春日灿漫的繁花，声音清润，十分治愈人心。 那位女生回头怔怔地望着许舟禾，随即又缓慢地看向远处高楼大厦所映照的曦光。 那道光，强烈、扎眼。 就像爱，明媚又叫人心痛。 许舟禾见她呆愣，大步冲了上前，将她拦腰截下。 围观的众人似是屏了一口气，这刹那，耳边多了不少唏嘘之声，总算让人放了心。 那位女子坐在地上掩面哭泣，家属也赶来了，母女俩抱在一起哭。 许舟禾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回头才看见我。 我与他相视，心中没由来得紧张。 这一眼，足以摄人心魄了。 我顿时浮想联翩，要是被人发现有个这么帅的消防员，会不会有很多女生争先恐后来排队「跳江」？ 我舔舔唇，要是不会被警察抓的话，我倒是想。 「许队辛苦了。」他同事上前递水。 此人很眼熟，我记得我上次还和他说过话。 只见他也看见了我，朝我走来，「小姐姐好巧啊，又遇到你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瞥了眼许舟禾。 「我知道许队很帅，只可惜不太好追。」 不太好追？ 那我就放心了。 这样起码也没人能得到他，而我，早就赢在了起跑线。 「不打紧。」我朝他莞尔一笑，「你给我个微信。」 「小姐姐，不是我不给，是他不让啊。」李浩低声叮嘱我。 我道：「我说的是，你的微信。」 李浩低下了头，挠挠脑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在确认加上他之后，我便和他告别。 许舟禾只是认真盯了我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处理后续事项。 我往桥的另一头走去，望着江景却逐渐走神。 那位姑娘真的很可怜，他们那么相爱却被病魔无情拆散。 可我当年，却因为自卑放弃了许舟禾。 只不过老天它不答应，偏要让我们相逢再相逢。 我在变好，我逃离了那个家，我会赚钱了，我也更自信了。 要想此生无憾，唯一的愿望就是许舟禾。 我边走边发誓，许舟禾的下半辈子，必须属于我。 -7- 回去的公交上，我朝李浩打了招呼。 他回得很快，想必手头也没什么事。 「小姐姐好，我叫李浩」 他发完还发了一些会动的表情包。 我想了想，还是开门见山道：「李同志你好，其实我加你是为了许队，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之后结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的，我保证只比别人多，绝不比别人少」 李浩：「……果然，有他在我的桃花全折了」 我安慰他：「放心，我人脉广，事成之后我给你说说亲」 李浩：「好吧，我可以帮你撮合，但许队要是不喜欢你，我可没办法哦」 「那肯定，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简单聊了几句，我发现李浩这人能处，有忙是真帮。 于是我让他旁敲侧击打听许舟禾现在的择偶标准，结婚意愿，以及……他吃不吃回头草。 李浩：「你问这个干嘛？你还能是他的回头草啊？」 我看起来不像？ 李浩：「虽然你颜值在线，但看着不太像许队喜欢的类型」 李浩：「我实话实话说，你别骂我哈，主要是失败的小姐姐太多了，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看着怪稚嫩的，许队理都不理一下」 不是我不告诉他，是他一点都没往那想。 哼，这不得用实际行动证明一下。 我回复：「谢谢你的友情提醒，但我还是会争取一下的」 李浩：「你好执着，不过勇于尝试也不错」 结束了对话，我下了车，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就回家了。 晚上洗漱完，李浩前来汇报情况：「许队说他恐女，不打算结婚」 我还恐男呢？！ 奇就奇怪我和别的男生近一步相处就会感觉很恶心。 没有许舟禾，我应该是嫁不出去了。 真的很玄学。 我是不是要去找大师算一下，看看命里缺不缺许舟禾？ 我回复完李浩，便发现来了一单四位数的商稿。 于是我开启了长达一周的闭关修炼。 当我终于拿到那笔报酬时，激动地满床打滚。 正想着要不要去哪放松放松，便收到了来自高中班长组织的同学聚会的邀请。 就在这周六。 许舟禾……会来吗？ 不管他来不来，我也一定去。 收到邀请的第二天，我便去商场挑了一套新衣服，由于我的身材太干瘦，故而选的都是暖色调。 饭局选在一家大酒店，菜品量不太多，但是味道不错。 许舟禾果然没来，但想到他的职业，也不足为奇。 我和他们吃完饭，便转战KTV了。 我喝酒上脸不上头，吃饭时喝了两杯，没什么太大感觉。 由于我天生五音不全，所以没参与唱歌环节，只是默默在角落吃着小食。 不一会儿，我察觉到有人挨到了我身旁。 「李澄思，你和许舟禾结婚了吗？」 发问的人是我们班有名的大嘴巴，我一愣，不知该作何回答。 要是说我们早就分手了，那不得就地引起轩然大波，要是敷衍了事，被她发现了面子上也不好过。 我朝她眯了眯眼，想转移个话题蒙混过关。 只见KTV的门被人推开，一道伟岸的身影大步迈了进来。 正是许舟禾。 大嘴巴的视线被转移，立即站起来往许舟禾那去了。 「许舟禾！你不是说不来吗？」大嘴巴上下打量着他，「哇，你还是那么帅，李澄思也太幸福了吧！」 我抬眼望去，恰好对上许舟禾的目光。 灯光太闪烁，我看不清他眼底的色彩。 但我是真什么都没说，人家自己默认的！ 许舟禾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坐到我身旁，他瘫在红色的软皮沙发上，自顾自玩起了手机，举止慵懒随意。 我紧紧盯着他，生怕他误会我到处造谣，连忙解释道：「我什么都没说，她自己认为我们还在一起。」 周遭太嘈杂，只见许舟禾蹙起眉。 我不由得离他近了些，「我说，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让一让让一让，轮到我的歌了！」一位莽撞的老同学着急地从我身旁走过，岂料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空啤酒罐，继而一个趔趄将我从后往前狠狠推了一把。 他压着我的背，而我却一脸栽在了许舟禾胸前。 有人切了歌曲，包厢里一霎时安静了三秒。 「砰砰砰——」我清晰地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 看着他下意识护着我的手臂，我忽然梦回高中。 害。 可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分手。 因为当时的我太渺小了，我没有选择。 不变的是，我一定会重新追到他。 「对不起对不起！」那位同学连忙道歉。 「没事。」我扶着腰摆摆手，从许舟禾身上离开。 谁知极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起身时我发现，我的口红不小心蹭到了许舟禾白色的卫衣上。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 「对不起！！」 我迅猛地从包里掏出湿纸巾，开始力挽狂澜。 所幸擦掉了一些，我又拿出一张干纸巾，轻轻地把水渍擦了擦。 「你们看，她们夫妻感情真好啊！」大嘴巴指着我们道。 空气似乎凝固了，我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我们身上 我咬紧牙关，有些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接着把垃圾丢到垃圾桶，没有讲话。 许舟禾倒是从容：「谢谢大家，但我们并未结婚。」 「我说呢，都没请我们。」 「大家都误会了。」我也跟着解释，「其实我们……」 「放心，有好消息会告诉大家的。」 ？ 靠。 他怎么撒谎啊？ -8- 我觉得我一定是许舟禾命定的如意娇妻。 他逃不了我，我也躲不过他。 上天好像真的给我们牵紧了红线，让我们意识到要珍惜彼此。 我长吁一口气。 他心里肯定多少还在意我。 当年的事我一定要告诉他，我不想他误会我讨厌我，还对我那么冷漠。 直接说的话，会不会有些尴尬？ 也总不能这种事还要别人告诉吧？ 「来来来，大家来摇骰子。」班里最闹腾的男生发话了。 有些人不会玩，有些人只想唱歌，所以也就聚过去三四个人。 虽然我不去酒吧，但摇骰子是大学时我跟着舍友在大排档学的。 我也围了过去，才刚起身，便觉背后一凉。 我回头看了许舟禾一眼。 他现在没名没份，管不着我。 况且……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勾了勾唇，计上心来。 「4个五。」 「开。」 「李澄思输了！」 面前的杯子被倒了一杯酒，我没多说便一饮而尽。 坐在我对面和我玩的是我后桌，以前总爱捉弄我，就连此刻也非常想赢过我。 他想赢，那就让他赢咯。 不过假戏里，总要掺一些真。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的酒量比我想象中的还差。 整得我不醉都有点不合理了。 我不玩了，可那人却腾地站起身来，「李澄思！我喜欢你！」 他离我很近，我能看见他眼中的迷离。 我吓了一跳，屁股不自觉往后挪了挪，撞到了许舟禾的腿。 许舟禾微敛着眸，睫毛在灯光下落了一道青影。 环视一圈，大家都在等着看戏。 我干笑了声，「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有喜欢的人。」 「就是啊，人家爱情长跑，就差结婚了。」 「快堵住他的嘴，别影响许舟禾和李澄思了。」 「我去？信息量好大。」 听到我拒绝，那人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 我：「……」 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我正准备想个借口离开，手腕便被一道力拉了起来，紧接着往门口而去。 「你们玩，我们先走了。」 许舟禾撂下一句话，继而出了门。 他拉着我穿过光怪陆离的走廊，所过之处的声响震耳欲聋。 醉意袭来，视觉与听觉的碰撞，确实让我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直到吹到了夜间的秋风，我才清醒了几分。 望着许舟禾，我立马抱住他精瘦的腰。 硬邦邦的，不愧是练家子。 俗话说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眼下有借口吃许舟禾豆腐，何乐而不为？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俯身在我耳边道：「我送你回家。」 那热气惹得耳边酥酥麻麻的。 我埋在他怀里点点头。 须臾，只见他拨开我的手，蹲下身道：「上来。」 我别扭地绕了一圈，老实地趴在他背上。 我家不算远，沿着这条林荫小路一直走，拐弯再穿过一条巷弄就到了。 小路很长，地上铺满扫不尽的落叶，围栏内是连坐的别墅区，路灯的间距很短，照得道路通亮。 我枕着自己的胳膊，出声打破了眼下的宁静，「许舟禾，我不想你讨厌我……」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手，但我真的没办法。」 许舟禾脚步一顿，侧首望着我的眼睛。 他的发丝贴着我的脸颊，痒痒的，像羽毛一样挠我的心尖。 我的眼中登时泛起一层水光，声音也不由得颤了颤：「我是骗你的……当年我的手骨折不是摔的，我、我是被我爸打的……」 想到伤心事，情绪上头，我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都没有、能力离开家，没能力…保护自己，又、又有什么资格……和你谈恋爱。」 我哭了好久好久，颤得说不出话来，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前方亮亮的，像是到了出口。 我微微抬首，看见身侧的路灯重叠闪烁，一下分离出好多个。 眼前终是模糊起来，全身的重量都好似沉在了脑袋上。 我闭上眼，在黑暗来临前低声呢喃： 「许舟禾，现在我有钱了……」 -9- 我醒的时候，懵了好久才缓过来。 望着熟悉的装潢，我拍了拍脑袋。 感觉，像做了一场大梦。 我记得许舟禾背着我，然后我说了很多话，再之后怎么进的家门，我全然不知。 我摸索到手机，打开微信发现贺之菡给我发了好几段视频。 我点开来，看见视频里播放着我抱着许舟禾大腿的画面，我声泪俱下，让他不要走。 丢死人了。 但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在他面前丢人了。 先不管那么多，我需要冷静冷静。 我起床洗漱吃早饭，然后开始疯狂接单。 一天四单，我持续了一个星期。 直到头脑发昏，我才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回想那天，我就觉得尴尬，这几天我偶尔想在许舟禾面前冒个泡，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了会剧，李浩忽然发来一条消息。 「小姐姐，你没戏了。」 我：「？？？」 「我感觉许队这几天十分不正常，他可能要陷入爱河了。」 「你现在方便打电话吗？」虽然我挺有信心，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也有那么点……迫不及待。 李浩发来了通话请求。 我将扬声器打开后就放在了桌上，边喝水边问：「你说来听听。」 「就是……他最近老分心，还会莫名其妙笑，我问他，他还不说。」我能想象到李浩唾沫横飞的模样，「而且啊！他桌面壁纸换成了一张女生的背影，看着年纪怪小的。」 「我发现后质问他不是恐女吗，然后他说是家人，可他是独生子，又没姐妹，总不能……是他妈吧？！」 「噗——」我嘴里的水差点喷出，但还是控制不住地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立即抽了一张纸巾擦着，越想越好笑。 那张照片里的人肯定是我，是当年我们逛超市的时候许舟禾偷拍的，我们在一起时他也用那张当壁纸。 本来想告诉李浩，但想了想，干脆再逗逗他。 「没事，我不介意。」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你不介意？！你这还不介意啊！」 我忍住笑：「没事，我还是会继续追他的，他什么时候轮休你提前告诉我一下，我去约他出来。」 「小姐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许队现在没准已经脱单了，你都没问清楚还要追，你不会喜欢他喜欢到连三都愿意当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每天合眼前是他，醒来后也是他，我觉得要是不和他在一起我就会疯掉的。」 「这……」 我觉得，李浩此刻内心一定百感交集。 「那你先问清楚，等你哦，拜拜~」 我和他说了再见，走到客厅又倒了一杯水。 回来时发现居然还在通话中。 我正欲挂断，岂料听到了许舟禾的声音。 许舟禾来了，那我可不挂了。 「你上次买的面包给我一个。」那边传来塑料袋声，许舟禾应该在翻找东西，「谢了兄弟。」 「你真不客气。」李浩幽幽道，随后急忙叫住他，「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说。」面包的包装袋被撕开。 「就…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有女朋友吧？」 「没有。」许舟禾懒懒道，「不过应该快了。」 李浩大惊：「你！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人每天都有无数个可能改变想法。」许舟禾反问，「很奇怪吗？」 「行，你都有理！那你准女朋友应该就是壁纸上那女的吧？看着挺小的，你不会老牛吃嫩草吧？」 「什么啊？」 「呸，我撤回。不过你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看着也挺年轻的，走在路上倒不会惹人非议。」 「你要是真这么闲，就去操场跑十圈。」 「别，许队，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还记得上次手卡在大学铁门的那个小姐姐吗？」 李浩神秘地放低了声音：「她想泡你……」 「……」 「而且她还表示就算你有女朋友他也要追你，她还说他睡前醒来想的都是你，要是她来找你，你自己看着处理哈，我也不是很确定她的人品，就是想告诉你一下，万一她纠缠你，你和我说，大不了我们报警。」 「巧了。」许舟禾的声音富有磁性，「我也想泡她。」 我靠。 我真的没听错吗？ 许舟禾要泡我？ 这么说我都还没开始追就要结束了。 我咧起嘴，差点笑出声。 想了想，继续凑近扬声器。 李浩的反应果然很大，「许舟禾？你要脚踏两只船？！」 「李浩，你脑子一斤二百五？」许舟禾逐渐不耐，「那张壁纸不能是她吗？」 「天啊，那你怎么还用她小时候的照片？你不能用现在的吗？」李浩说，「啧啧，真是变态啊。」 「噗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忍住。 「卧槽！！！！！」 李浩惊叫一声，连忙把电话挂了。 「嘟——」刺耳的提示音响起，我的心情却无敌的好。 片刻后，许舟禾发来一条微信：「明天你有空吗？」 -10- 我和许舟禾约会的地方在公园。 就是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个。 他今日穿着休闲衬衫，看上去干净清爽，胸前第一颗扣子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与面部有些许色差，但也瞧着舒服。 微风拂过树梢，枝叶摇曳，传来轻响，那阵风吹，也卷着许舟禾身上的淡淡柠檬清香，争先恐后钻入我的鼻间。 被爱就有了底气，想到他主动约我，我难免矜持起来。 于是我们绕着小路逛了一圈，却未曾有人开口。 我当下便憋不住了，「今天天气不错。」 「嗯，这里花还挺多的。」许舟禾回应道。 我们打开了话匣子，聊了几句不搭边的话，弯弯绕绕，总是切不到正题。 多浪漫啊，不见表白，居然在这耗着！ 我感觉到肚子在叫，于是提议先去吃饭。 我们来到一家面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伯伯，店门口一只橘猫躺在地上沐浴阳光。 这家面馆我们当年也来过，老板很厚道，牛肉面里不似别家只有几片薄如蝉翼的牛肉，虽然如今已涨到了十二元一碗，但里面的肉又厚又满，特别实在。 我大口嗦着面，时不时看一眼许舟禾。 没想到他吃得更快，吃完后就坐在那，手机也不玩，直勾勾盯着我。 我开始紧张起来。 又想快点吃完，又不敢大口吞。 「你别盯着我吃饭。」我提醒道。 许舟禾这才笑着低头看着手机。 吃饱喝足，他说要去逛超市。 不知怎地，他在我身旁推着购物车时，真的有一股我们已经成为了一家人的错觉。 「想吃什么就拿。」许舟禾的声音飘在我右上方。 我不好意思，但也得意思意思，于是拿了两包薯片。 「多拿点，哪有人像你这么瘦的？」许舟禾道，「轻飘飘的，一只手都能拎起来。」 他发觉我不太好意思，于是便开始自己拿。 不一会儿，购物车里被塞满了零食面包牛奶还有水果。 结账的时候他叮嘱我：「平时一日三餐规律一些，下午或晚上饿了就吃点零食。」 我点点头。 总觉得我们这还没有那关系，就已经在干情侣间的事了。 走出收银台，许舟禾两手都拎满了东西。 他忽然开口：「我上次有把伞落在寄存柜忘取了，你帮我拿一下，条形码在口袋。」 「好。」 我踮起脚，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崭新的条形码。 「滴——」 正前方的柜门弹开来，我凑近一瞧。 哪有伞—— 分明是一束向日葵。 我侧首看了一眼许舟禾，他站在不远处扬着笑。 向日葵的花语是忠诚，代表着向阳而生，坚定而执着，永不改变。 就像我们，辗转经年兜兜转转，依然在心底给对方腾留一席之地。 花上有张纸，我打开来。 「李澄思，一别多年，再次见到你时，我甚是想念。我承认，我怪过你，但也从未放下过你，你也知道我成绩一向很差，没有你，我转学后也不会这么努力，我知道你在本市读大学，我也在努力变得更好回来，期待和你的相遇。上天待我不薄，我们的缘分紧密相连，我不想有遗憾，却不知从何开口。那天在跨江大桥，你要了李浩微信，他和我炫耀了一路，我真的很吃醋，竟然趁他洗澡偷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这很荒唐，因为根本不像我能做出来的事。后来将你送回家的路上我真的很心疼你，我希望你对自己好一点，活泼自信，自由自在，我永远是你的靠山。李澄思，我们和好吧，再也不要分开。」 字字苍劲，句句情深。 我噙着泪收好纸条，握着花朝他飞奔而去。 许舟禾远远望着我，微微瞪眼，将一大袋东西往地上一放，随即展开了双臂。 我扑进他怀中，他抱起我转了几圈。 我晃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脸。 脚落了地，他将物品整合到一只手上，腾出另一只紧紧牵着我。 我们没有多余的言语，仅相视一眼，便心底清明。 这是我们，不言而喻的爱。 -11- 回去的路上，我就告诉了李浩这个好消息。 他发了一个黄豆擦汗的表情。 「我越想越无语，许队他亲口和我说，他恐女，还不好追。」 我笑出声，看向了许舟禾。 这番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瞥到聊天记录，拿过我的手机给李浩发了一条语音。 「我恐女，但不恐仙女，不好追，不代表我不能主动追。」 「许舟禾，你真是一套一套的！！」 「还有啊，其实我们……高中就在一起过了。」 「哈？？？你还真吃回头草？！」 许舟禾笑着，打开相机拍了一段揽着我肩膀走路的视频发给了李浩。 一分钟后。 李浩：「滚！！！！！」 我忍俊不禁，笑得肚子疼。 但念在李浩好心帮过我的份上，我还是遵守了承诺，给他做了个简历，推给了近期想恋爱的姐妹们。 和许舟禾在一起后，我们的日子简单平淡。 许舟禾的职业很忙，我们一周才能见到一次面，甚至有时候也见不到。 不过，我理解他的职业，也常引以为傲。 反倒是贺之菡这个小贼，一点也不想陪我，不仅搬走了，还把我爱豆拐跑了。 家里空荡荡的，好在许舟禾来来去去，也会遗落下不少痕迹，小物品外套什么的，无聊时看着，也挺温馨。 见不到许舟禾的日子里，我就多赚点钱，数着日子等见面。 过年的时候，他终于放了相对长一点的假期。 他问我想去哪玩，我考虑了一下，想到去爬那座赫赫有名的灵山。 听闻灵山扶正缘祛孽缘，去了一趟便能得知携手来此的有情人是否为正缘。 许舟禾一边说我迷信，一边默默订下机票。 我反问他：「要是我们不是正缘，回来分手了怎么办？」 许舟禾不怒反笑，「我们若不是正缘，那其他情侣可怎么办？」 我频频点头：「有道理。」 经历多次相遇，我都怀疑月老用红线给我们绑扎实了。 想挣扎，也挣扎不开，恩爱纠缠一辈子。 在没来灵山之前，我不知道这里路会如此崎岖难走。 幸好身后还有许舟禾，必要时还能托着我的屁股。 我的体力远不如他，总是停停走走。 他也不催我，停下来时就陪我说点话，让我喝点水。 长达五个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也如愿看见了那座屹立在此的灵山庙。 像其他情侣那样，我们烧香拜佛求签。 我与许舟禾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各自许愿后，我摇出一支签。 此签为上上签：「花好、月圆、人寿」 我寻来庙里的人解签： 「本签者也。殿之最后之一首签。将周而复始之签。是大吉大利之签。爰之出之诗文曰。花好。月圆。人寿之三者。人生最高愿望皆出之。曰。花好耶。花盛开。月又圆。望月之时。盈满而毫无亏蚀。人寿也。人人愿百年人瑞而偕老。三者皆备。人生之乐亦至于此耶。抽得此签之君。就婚姻之面。亦将是两美之合。百岁团圆者。」 我心满意足地牵着许舟禾的手迈出宏伟的朱门，迎面而来的山风将我扑了个满怀。 远处巍巍万仞群山，薄雾四起，我们仿佛置身于层云之中。 我抬眼望着许舟禾，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也吹乱了我的心弦。 山风难止，爱意也难止。 我伸出小拇指，朝他咧了咧嘴。 许舟禾会意，轻笑一声便也伸出手。 我与他勾指起誓：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即使短暂分开，也有千千万万次相逢。 指腹相碰。 我相信，此刻正有一条看不见的红线，正牢牢系着对方。 永世不解。 【完】 小剧场1： 刚在一起十几天的时候，许舟禾轮休，提着一大堆吃的来找我。 我本来可以腾出时间，但因为状态不好，拖稿了两天。 于是出门游玩的计划只能泡汤，许舟禾就来家里陪我工作。 这是他第二次来我家，却是第一次进我房间。 才踏进门，他便蹙起眉。 望着满墙的爱豆海报，他将购物袋往地上一放，恶狠狠地盯着我。 「李澄思，你这什么意思？！」 我干笑一声，「追星女孩嘛，多少有点……嗯…其实我这确实夸张了一点。」 许舟禾阴沉着脸，严声命令我：「撕掉。」 「不要嘛，我贴的老辛苦了！」 我耍赖，在床上滚来滚去。 许舟禾缓和了语气：「不是不让你追星，但是你这些海报让我看着不舒服。我工作忙，不能无时不刻陪着你，所以我不想你每天一睁眼看见的是别的男人。」 「乖，我帮你撕掉，你收好放起来。」 话音刚落，他便行动起来。 我换位思考一番，觉得他也有理，于是默默看着他忙活。 墙上空了，视野不禁开阔了许多。 一个月后，许舟禾兴致勃勃地带来一沓海报，未等我开口便张贴起来。 一张一张许舟禾出现在墙上，我眼瞪的浑圆。 哦！这该死的胜负欲。 小剧场2： 我和许舟禾复合后第一次闹不愉快，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也因为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那天我在房间看剧，许舟禾在客厅健身，犹记得我没看多久，他便大汗淋漓地进来。 我喝着牛奶，抬眼看了看他，落下一句：「你好快啊。」 许舟禾没有回应，我再回神时，他便又去了客厅，然后一下午都没理我。 我一头雾水，去客厅看他，发现他默默坐在沙发玩手机。 我挨过去和他说话，他面露不快，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我。 我委屈道：「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出来一起解决吗？」 许舟禾转过来，郑重地告诉我：「男人不能说快。」 「啊？」我不解，「这有什么的？你莫名其妙。」 我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思考。 我分明前两天也都说过啊，怎么就今天生气了？ 越想越懵，于是我联系了李浩。 反正他肯定知道，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李浩看见我的消息，给我发了一大串「哈哈哈」。 「你解释一下」 「嫂子你是不知道，当初许队被你折磨得有多自闭」 我更是茫然：「这事还和我有关？」 「对啊，你忘记了吗？你胳膊卡在校门那回，你和我说许队真快啊，被小高听到了，当晚他回去大肆宣扬，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谣言四起，大家都以为他某方面有疾病……」 李浩接着说：「许队知道后，脸都青了，谁也不理，后来还是我给他澄清的，不然啊，他早就抑郁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事会这么严重？」我十分惶恐。 「不信你再试试？」 了解了事情经过，我又出去找许舟禾。 每个人都有雷区，许舟禾既然介意，那我就不说了。 「许舟禾，你别不高兴了，我也是不知道嘛，你这么介意我以后不会说了。」 他一手揽过我，「算了，不知者无罪，原谅你了。」 我亲了亲他的脸。 只听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 察觉到他的目光逐渐危险起来，我咬咬唇，「你……」 身子瞬间腾空，许舟禾抱着我正往房间走去。 「许！舟！禾！！！」 他欺压而上，伸出食指落在唇边：「嘘……」 「身子骨这么弱，还是留点力气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