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37年4月26日这天一早,时任延安保卫局长的吴台亮,忽然接到西北保卫局局长周兴派人送来的信,说陕甘宁边区党委要召开会议,叫他下午赶去参会。
陕甘宁边区党委在旧城凤凰山麓的一排土窑洞里办公。
当吴台亮走进会议室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有边区党委书记郭洪涛、边区高等法院院长谢觉哉等人。会议气氛严肃极了,李德坐在炕上,正中是一张小方桌,几位领导坐在他旁边。这时,几位领导的目光都集中在吴台亮身上。郭洪涛主持会议,就听他厉声说:“吴台亮,你这保卫局长是怎么当的?”
吴台亮这才知道一个不幸的消息,周恩来副主席在劳山遇袭了。
惊呆的吴台亮眼泪夺眶而出,他为没有安全护送领导人和完成剿匪任务而内疚。郭洪涛说:“延安对于周副主席遇刺事件非常重视,他去西安的行程及路线都是全程保密,别人怎么会知晓呢?””吴台亮流着泪做了深刻检讨,大家听了吴台亮的检讨说,这件事责任不在吴台亮,责任归边区党委,并叫吴台亮提意见。吴台亮沉思了一下提出3条意见:“派精锐部队足够的力量,从南面包围切断土匪退路;周围县四下联剿;发动群众检举揭发,镇压有罪恶的土豪劣绅和坐探。”
李德和郭洪涛听后点点头,会议决定成立南线剿匪司令部。任命吴台亮为司令,贾腾云为政委,明确贾腾云主要负责争取土匪的思想工作。
剿匪部队组建人员分别从关中保卫局、西北保卫局、延安县保卫局抽调,组成200人的剿匪部队,约定集合地点在小劳山。
第二天下午,各路抽调的人员到齐后,当晚住在小劳山。吴台亮派出几路侦察兵,很快摸清了袭击周副主席车队的是土匪头子、哥老会的会长李青伍。
二、
李青伍是延安县南城一个有名的地痞无赖,他拉了两百多人占山为王后,无恶不作,对边区政府骚扰很大。后来,国民党将其招安,李青伍就成了国民政府的“特殊土匪。”他为了完成国民党下达的命令,不断地给边区政府制造麻烦。
1937年4月,李青伍派遣山里的两名土匪,与潜伏在延安南门的特务冯长斗秘密接头。土匪们经过5天的秘密侦查工作,终于得知周恩来要出发前往西安跟蒋介石谈判红军改编的消息。
随后,冯长斗隐蔽在凤凰山下停车场附近,发现有辆大卡车停在那里日夜有人守护,就汇报给土匪头子李青伍。匪首李青伍听后大喜,他认为如果能杀死周恩来,那么既能够给红军造成沉重的心理打击,又能够向国民党邀功请赏!
于是,在周恩来汽车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李青伍率190余名土匪前往劳山埋伏。
4月25日晨,当周恩来副主席一行乘坐那辆卡车从延安出发。当车行进到森林茂密的劳山时,突遭土匪的猛烈射击,11名警卫战士全部壮烈牺牲。张云逸掩护周恩来向西转移,才虎口脱险。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
再说吴台亮回来后。为将这伙土匪一网打尽,立即发动群众检举揭发,一发现土匪就守候追捕,很快抓捕了18个土豪劣绅,经公审将他们执行枪决。
三、
剿匪部队到来,土匪们开始恐慌。李青伍非常狡猾,脑子聪明,他见红军力量很强,在边区政府军事力量的压力下又耍花招,就联系了国民党甘泉县党部,请求县长出面谈判,企图通过谈判来为土匪取得合法的地盘。
这天,国民党甘泉县党部民政局长、警察局长等7人,拿着边区党委的介绍信,来找吴台亮谈判国民党控制的甘泉县和共产党控制的延安县的界线问题。
这时,延安指示:吴台亮、贾腾云、白寿康、李太渊为红军代表去和土匪谈判。
吴台亮派人联系了土匪头子李青伍,李青伍满口应承,提出备薄酒素菜宴请红军代表,吴台亮推让。
这天早上,当吴台亮、贾腾云等人来到土匪山寨时,李青伍和几个土匪头目早就在山下等候。见到吴台亮,他们装得十分热情真诚。然后把代表们迎进山寨。
说话间,事先准备好的酒菜就端上来了。
吴台亮只好接受,他喝了一口酒,味道特别甜,品出了这是窖藏多年的酒,浓度高,劲很大。他觉察这是圈套,想把红军代表灌醉,好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于是,吴台亮踩了一下白寿康的脚,给3人使了个眼色。贾腾云都领会了吴台亮的意思,在酒席间只是应付。结果土匪们个个喝得酩酊大醉,丑态百出,这次谈判以对方醉酒结束。第二天重启谈判,一开始,土匪副官竖着大拇指说:“吴司令高见?”
吴台亮轻蔑地说:“你们先说。”副官说:“金盆湾至临镇这段以河流为界,以北为延安管辖,以南为甘泉县管辖。吴台亮一听就火了,正言辞地说:“西安以北为共产党管,西安以南为国民党管。”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谈判又陷入了僵局。这时,传来延安的指示:“我们的土地一寸也不能丢。”之后,吴台亮又与李青伍谈了几次,因双方意见分歧,两县的界线始终没有划定。
诡计多端的李青伍,见划界阴谋没得逞,就又生出一条毒计来,他们把目光瞄在了剿匪部队政委贾腾云身上。
四、
贾腾云早前曾当过土匪,后来参加革命,红军东征时当上临时组建的红五团的政委。李青伍刺探到贾腾云的经历后,就与之称兄道弟亲热起来。
在土匪的拉拢腐蚀下,贾腾云终与土匪勾结,共同谋划,等待机会暗杀吴台亮,再带队投靠国民党,甘泉县党部答应给其升官。贾腾云与李青伍约定:三天后的凌晨4点,以枪声为号,听到放枪,埋伏在对面山上的土匪就冲下山来接应。安排完毕,为麻痹吴台亮,贾腾云谈判回来,说李青伍愿意归顺,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吴台亮正半信半疑的时候,这时,侦察员向他反映,近来土匪们活动频繁,可能暗藏阴谋,这使吴台亮警觉起来。
而这时,贾腾云在抓紧在警卫班找了4个人暗暗做着叛变的工作。这天上午,贾腾云从麻洞川回来对吴台亮说:“老吴,明天咱们再和土匪谈一次就差不多了。”贾腾云从吴台亮屋里出来,直接找到警卫班长李天杰,要他跟随自己离开队伍。李天杰是长征过来的老红军,一听说要他叛变怒火满腔。但他很机智地表面上答应了。
等贾腾云走后,李天杰立即跑来向吴台亮报告贾腾云要叛变的事。吴台亮很震惊,开始不相信,但他联想到贾腾云近来的表现,认为其叛变完全有可能。于是,他当机立断叫醒警卫班,讲了情况,作了抓捕贾腾云的部署。刚部署完,这时,贾腾云已经悄悄地带人来宿舍抓吴台亮了。
贾腾云轻轻地推开门,却见吴台亮已经起床,坐在炕上,周围还有几个警卫人员,所以没敢动手。
贾腾云很狡猾,他见吴台亮盯着自己,谎称是来告别,自己要到麻洞川谈判去。吴台亮说:“老贾,你去给我带点东西!”贾腾云转身刚要问,没想到吴台亮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扑过来,两手紧紧卡住他的脖子。这时,警卫班长鲁俊长、通讯员李生桂快速缴了他的枪,并拿绳子紧紧将其绑住。贾腾云怒气冲冲地说:“老吴,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心里清楚!”吴台亮上去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打得他鼻子流血,礼帽都掉了。随后,吴台亮立即把部队拉上另一侧山头,准备迎接土匪的进攻。而山下的土匪因没听见枪声,当晚没敢动。次日,吴台亮把贾腾云押送回延安。而山下埋伏的李青伍土匪队伍,正傻等贾腾云的消息时,他没想到边区秘密安排的剿匪部队已经端了他的老巢,随后又将土匪包了饺子。
李青伍仓促迎战,结果土匪被打得七零八落,死伤惨重,最后,他被抓捕。而随后潜伏在边区的特务冯长斗也被捕获。边区政府对李青伍等土匪进行了审讯,决定依法公审。
这天,当李青伍、冯长斗等人被押往30里铺进行公审大会时,周围群众得知正是他们差点谋害了周恩来副主席之后,全场的群众们都群情激奋,要求使用乱石砸死他们。经过审判之后,制造“劳山惨案”的十几个土匪都被判决死刑。随着一阵枪响,这些土匪得到了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