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荆玉

编辑 | 杨旭然

出品 | tide-biz

“HPV九价疫苗能打就尽快打吧，我们这边加上黄牛费打完三针也要六七千，而且黄牛费是波动的，有时候还不止。不要等到超龄了就打不到了。”在豆瓣论坛交流区，一位分享者如是说道。

自2018年在国内上市已有三年，九价HPV疫苗仍然一针难求，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被戏称为“男人的茅台，女人的HPV疫苗”。

据悉，目前大陆可接种的HPV疫苗包括GSK和万泰生物(SH:603392)的二价HPV疫苗、默沙东的四价HPV疫苗和九价HPV疫苗。HPV疫苗的“价”指的是所针对病毒型别的数量，接种疫苗的价数越高，预防的HPV型别的覆盖面越广，因此九价HPV 疫苗更受到市场欢迎。

九价HPV热潮背后，上市公司智飞生物（SZ:300122）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2018年5月成为了默沙东HPV疫苗的中国独家代理商后，智飞生物在二级市场受到疯狂追捧，股价累计最高涨幅超过5倍。2020年智飞生物收入规模已达151.9亿元，是2017年的11.31倍，其中超过80%的收入由HPV疫苗贡献。

智飞生物股价表现（2018年1月至今）‍

与九价HPV火热形成某种对比的是，国产的二价HPV疫苗供货相对充足，但接种者对其热情却并不高，不少是在等待九价疫苗无果的情况下，转投了二价疫苗。

好消息是，自从去年以来至今，内蒙古鄂尔多斯、福建厦门、山东济南、广东省、江苏无锡等地陆续推进适龄女性HPV疫苗（以二价为主）免费或补贴接种工作，加快了国产二价疫苗的推广。

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和宣传倡导下，目标人群的接种率和HPV疫苗的普及速度，无疑会大大加快。但这对于一众HPV疫苗的“待入场选手”来说却很难称得上利好。

目前，国内已有16款HPV疫苗在研，赛道愈发拥挤。

其中成都生物制品研究所和博唯生物的四价HPV疫苗，以及万泰生物、博唯生物、康乐卫士(NQ:833575)、瑞科生物等研发的九价HPV疫苗均已处于III期临床，距离上市最近。

令它们担忧的是，在行政力量的大力推进下，HPV疫苗的红利会被加速吃干抹净。尤其拟在港交所上市的瑞科生物，目前还没有能商业化的疫苗产品，HPV九价疫苗是其距离商业化最近的一款疫苗。随着HPV疫苗加速普及，这个市场还有多少红利可供新玩家们享用？

01 政策打开新空间

在国内地方政府的免费接种计划之前，在HPV疫苗领域，15岁以下还是一个沉睡的市场。

自11月以来，各地启动HPV疫苗免费或补贴接种工作的步伐明显有所加快，广东省和江苏无锡市都在近期宣布启动相关计划。

地方政府之所以开展该项工作，与国家消除宫颈癌的战略有关。2020年11月17日，WHO（世界卫生组织）启动了加速消除宫颈癌的全球战略，包括中国在内的194个承诺加入该战略的成员国，将会在2030年前为90%的女孩在15岁前接种HPV疫苗。

目前各地为适龄女性免费接种的HPV疫苗以国产二价疫苗为主，一方面是各地政府的接种计划面向的主要是15岁以下的初高中女生，按照国内批准的适合年龄要求，只有二价的HPV疫苗才能满足要求。

另一方面，虽然二价疫苗对于HPV型别的覆盖面不够广（二价可预防HPV16/18感染，九价HPV可预防HPV6/11/16/18/31/33/45/52/58型别感染），但国内约有84.5%的宫颈癌由HPV16和HPV18这两种高危型引起，因而二价HPV疫苗是当下建立基础保护率的务实选择。

从接种费用方面来看 ，国产的万泰生物馨可宁二价疫苗针对9至14岁接种者的费用为658元，15至45岁接种者的费用为987元。GSK二价疫苗接种费用为1740元，而智飞生物代理的默沙东四价和九价疫苗的接种总费用则分别高达2394元与3894元，国产二价疫苗的价格优势十分明显。

这也意味着，在2020年4月万泰生物的馨可宁首获批签发之前，在国内地方政府的免费接种计划之前，在HPV疫苗领域，15岁以下还是一个沉睡的市场。

因此，国内政策的利好帮助HPV疫苗市场打开了一个新的增量空间，也为万泰生物二价HPV疫苗提供了成长的沃土。

数据显示，馨可宁自2020年4月起首获批签发，2020年全年批签发总量达246万支，市场份额约10%，完成对竞对GSK的赶超。万泰生物主营HPV疫苗业务的厦门万泰沧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2020年营业收入9.8亿元，净利润达到了3.4亿元，占到了万泰生物当年的净利润的一半以上。

考虑到2020年是馨可宁获批上市的首年，而HPV疫苗免费接种首批试点城市的计划刚开启不久，万泰生物作为当前唯一的国产二价疫苗生产商的成长性无疑有着巨大的想象空间。

万泰生物股价表现（2020年上市至今）

资本市场也给予了其高度的青睐。2020年4月登陆上交所主板后，万泰生物在上市首日即涨44%，之后录得26个连续涨停，上市一年间股价较发行价上涨超30倍。

02 二价挤占四、九价？

HPV疫苗免费接种对于国内遏制宫颈癌及妇女健康有着重要的意义，但在资本层面上，也让一些市场人士担忧：政府主导下的规模化接种HPV疫苗（以二价为主），会不会挤压默沙东（及代理商智飞生物）九价疫苗的市场空间?

实际上，两者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竞争，但当下完全到不了挤压的地步，因为市场空间足够大。

首先，如前文所说，目前各地政府免费的二价疫苗面向的主要是15岁以下的女生，本身就不在九价疫苗的覆盖范围内，切走的主要是增量的市场空间，与默沙东的九价HPV疫苗尚不构成正面的竞争。

其次，由于九价HPV疫苗对于型别的覆盖面更广，虽然二价的价格更低，但绝大部分适龄接种者还是会优先选择九价疫苗，只有在苦等九价无果的情况下，才会转投二价。

因此，阻碍智飞生物的九价HPV疫苗占领国内市场、扩大营收规模的，并非哪一个竞争对手，主要还是供应跟不上的问题。

要供货给全球70多个国家，默沙东目前存在产能不足问题，每年能分配给智飞生物的量也相对有限。过往由于产能限制，默沙东也曾断供过全球部分地区的HPV疫苗。

智飞生物方面在投资者交流会中曾指出，默沙东HPV疫苗的批签发波动情况受多种因素影响，公司根据销售、库存情况，结合采购计划安排代理产品的批签发申请。

根据智飞生物财报，2020年默沙东九价HPV疫苗的全年批签发量为506.6万支，2019年为332.4万支，同比增长了52.41%，这显然是根据实际情况增加了供应及基础采购额。不过，如此大的增幅，也仍然无法满足国内市场的蓬勃需求。

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九价HPV疫苗的适龄人群（16~26岁）约1.2亿。而按照智飞生物2020年九价疫苗批签发量506.6万计算，能够接种到该疫苗的人数还不足总数的1.5%。

放大到整个行业，数据显示，自HPV疫苗在国内上市以来，累计批签发3489.07万，对应接种人次1163万人，接种率仅为3.2%（9-45岁3.8亿人），尤其是9-14岁接种率不足1%。

这意味着无论是二价、还是四价、九价疫苗，其市场空间的天花板仍然较高，还未触顶。

03 加速抢占红利期

2016年，我国正式批准由GSK生产的二价HPV疫苗上市销售，已比国外晚了十年。在此之前，HPV疫苗在国内处于空白期，而因而积累了大量待引爆的市场需求。

万泰生物和智飞生物无疑是这种引爆的需求下的最大受益者，可以说是吃到了大肉。不过跟随在其后还有一群小弟，目前连汤都还未喝上。

从研发进展看，沃森生物(SZ:300142)有望成为最早吃到肉的选手。其在9月的投资者关系活动中称，公司二价HPV疫苗预计2022年可实现产品生产上市，成为第二款国产HPV疫苗。

九价HPV疫苗方面，由于几款HPV疫苗进入III期临床的时间相差不远，将争夺首个获批的国产九价HPV疫苗。其中，博唯生物的九价HPV疫苗最早进入III期临床，其次是万泰生物、康乐卫士和瑞科生物。按照普遍进度，它们最早预计在2025年左右投入市场。

因此对于整个行业而言，“躺着赚钱、难觅对手”的红利期可能只剩下3-4年左右的时间。然后随着竞争对手的加入，行业的利润率可能会受到影响，市场份额也可能被新玩家侵蚀。

至于国内HPV疫苗市场何时饱和，存量市场被消耗殆尽，基于对HPV疫苗最终渗透率的不同估计，可能会得出不一样的结果。

德邦证券在测算模型中就将30%、20%、10%的渗透率分别定义为乐观、中性、保守。按照其测算结果，九价HPV疫苗市场的存量消耗时间短则不到一年半，长则在7年左右。

万泰生物的观点则相对乐观。其在今年4月接受机构调研时表示，HPV疫苗市场存量市场空间大，目前市场仅几个供应商，正常情况下没有五年的时间不可能消耗完。

在难觅对手的舒适窗口期内，场内的玩家自然要加速占领市场，充分享受市场红利。

今年以来，万泰生物频繁扩产，试图进一步抢占市场。经过两次扩产，公司的HPV疫苗综合产能已经提高至3000万支/年。

智飞生物方面，作为代理商受限于默沙东的产能安排有所束缚。不过其仍然加大了HPV疫苗的采购金额。

去年12月，智飞生物再与默沙东签署协议，约定2021年、2022年年基础采购HPV疫苗金额分别为102.89亿元、115.57亿元，相比2020年有大幅提升。且可根据实际情况增加供应及基础采购额。

04 写在最后

今年10月，万泰生物生产的国产二价HPV疫苗馨可宁正式通过了WHO的PQ认证，国际公费采购的大门正式向中国疫苗打开。

根据WHO的《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全球194个国家将携手在2030年实现：90%的女孩在15岁前完成HPV疫苗接种；而馨可宁凭借“质优价廉”的优势对于发展中国家完成这一目标有望发挥重要作用。

万泰生物的成绩为国内疫苗企业做出了表率。仅仅依靠国内市场，再大的存量空间也会被消耗殆尽。只有拥有了技术和实力输出到海外，才能够打开更大的市场空间，才称得上真正的行业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