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佛陀在一个陶工的棚屋里度过一夜。在这棚屋里,先到了一位年轻的出家人。
年轻人和佛陀彼此并不相识,佛陀将这出家人端详一遍,就这样想:这年轻人的仪态举止都很可喜,我不妨盘问他一番。于是佛就问他:“比丘啊!你是在谁的名下出家的?谁是你的导师?你服膺谁的教诫?”
“同修啊!”那年轻人回答说:“有一位名叫乔答摩的释迦种后裔,离开了释迦族做了出家人。他的声名远扬,据说已得了阿罗汉果,是一位觉行圆满的尊者。我是那位世尊名下出家的。他是我的师傅,我服膺他的教诫。”
“那位世尊、阿罗汉、觉行圆满的尊者,现在住在那里呢?”
“在北方的国土中。同修啊!有一个城市叫做舍卫,那位世尊、阿罗汉、觉行圆满的尊者,现在就住在那里。”
“你见过他吗?那位世尊,如果你见到他,会认识他吗?”
“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尊者,假使我见到他,也不会认识他。”
佛陀知道,这不相识的青年是在他名下出家的。佛陀不透露自己的身份,说道:“比丘啊!我来将法传授与你吧。你留神听著!我要讲啦!”
“好的,同修!”年轻人答应道。
于是,佛陀为这年轻人讲了一部极其出色解释真理的经。
一直到这部经讲完之后,这名叫弗加沙的年轻出家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讲话的人正是佛陀。
于是他站起来,走到佛陀跟前,匍伏在世尊足下,向世尊谢罪,因他不明就里,竟把世尊叫做同修。然后他请求世尊为他授戒,准他参加僧伽。
佛陀问他有没有准备衣和钵,弗加沙回说没有。佛陀说如来不能为没有衣钵的人授戒,弗加沙闻言就出去张罗衣钵,但不幸被一只母牛角触致死。
后来这噩耗传到佛陀处,佛即宣称弗加沙是一位圣者,已经澈见真理,得不还果,在他再生之地,即可得阿罗汉果,死后永不再回到这世界来。
这故事很清楚地说明弗加沙听佛说法,就瞭解佛所说义,他并不知道说法的是谁,所说的是谁的法却见到了真理。只要药好,就可治病,用不着知道方子是谁配的,药是那里来的。
巴利文佛典里有一个字saddha,梵文作sraddha,一般都译作“信”或“相”、“信”。
但是saddha不是单纯的“信”,而是由确知而生之坚心。只是在通俗佛教以及在经典中的一般用法方面来说,saddha确含有若干“信”的成份。那是只对佛、法、僧的虔敬而言的。
根据西元四世纪顷的大佛教哲学家无著的说法,信有三种形态:
(一)完全而坚定地确信某一事物的存在;
(二)见功德生宁静的喜悦;
(三)欲达成某一目的的深愿。
不论怎样解释,多数人所了解的信(相信),都与佛极少关涉。
一般“相信”之所以产生,全在无“见”;这包括一切见的意义在内。一旦见了,相信的问题即告消失。
如果我告诉你:我握紧的掌中有一颗宝石,这就产生了信与不信的问题,因为你看不见。
但是如果我张开手掌让你看这宝石,你亲见之后,相信的问题便无从产生了。因此,在古佛典中有这样一句话:“悟时如睹掌中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