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二百二十七)~珍宝岛驻防记(二)

晓峰爱思考 2024-11-20 12:33:07

(接上文)

汽车又继续前行,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感觉好多了,也暖和些了。大家互相瞟了瞟身旁的战友,心里都有几分感动,都体会到了战友间的关爱和情义。我们刚刚暖和过来的身体又一次投入了严寒中,只是脸上一阵阵地痛,耳朵也在发烧。远处闪着点点灯光的村落,一个个从远到近,又一个个被我们的车队甩在后边,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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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过了迎春(地名)、东方红(地名),已经看不见平原上那些微弱的灯光了,原来我们已经进入了林区。汽车在两边隐约看见的陡蛸山崖和乱蓬蓬的灌木丛中九曲百转,解放卡车不时停下来缓冲一下,喘口粗气。听人说,北大荒冬天时在山里开车,不但要有技术,更要有胆量,夜间行车更多了些难度,多了些惊验多了几分神秘。走走停停中,天色已微微见亮了。天气真叫冷啊,好不夸张的说,起码也得有零下三十五六度。我这些战友个个是眼睛、眉毛、棉帽边挂着白霜,表情严峻。

车队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个三面环山的山场,周围大山拥抱,叫三岔口。公路的一头通向虎头,另一头通向饶河,一条小公路通向乌苏里江边。这时传来命令:带好武器装备下车。

这里的雪可真厚,在城市里根本看不到这么大的雪,一脚踩上去就没过膝盖,每走上一步都十分吃力。集合哨响后连长讲话了:“同志们,我们已到珍宝岛地区了,这里就是我们的驻防地。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随意行动,这里就是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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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就是珍宝岛地区,就是前线了!憋了一夜的谜团顿时解开了,神秘感忽地变成了庄重的使命感:不远处就是乌苏里江,江对面就是苏军,我们的敌人!

这里没有现成的营房,只有一个大房子和几间小屋,小屋做了连部和仓库。划分区域后,以排为单位上山伐木红回来搭床铺,一直忙到掌灯时分才暂时将床铺安顿下来。由于房子少,一个排一间屋。屋内,南北对面是床,中间是用中间截开的汽油桶做的烧柴火的炉子。30多人住一个屋,人挨人,人挤人,躺下连翻身都困难。取暖是晚上烧一炉,大家钻进被窝后就不烧了,到后半夜里还是很冷,后来连里就安排人轮留值夜班烧火,才解决了这个问题。第二天发现离营区一公里的地方有个半地下的小房子,于是我们班就搬到那里住去了。这里离乌苏里江又近了一公里,我们班成了连里的前哨。就这样,开始了我们在珍宝岛的战备值班生活。

随着中苏两国关系的逐渐缓和,珍宝岛战事没有再升级,边境的形势也好了起来。我们的部队也进入了正常的站岗放哨和军训生活。春天来了,我们开始开荒种地,主要是种些蔬菜保证自给。珍宝岛地区的夏天很美好,有各种珍稀树木、花草、山珍、中草药和野兽飞鸟。

有一天,珍宝岛前线指挥部组织部队去五林洞观看空政文工团来战区慰问演出,回来的路上我们的汽车下坡途中与一只马鹿相遇。马鹿在汽车大灯照耀下一动也不动,年轻的知青司机一个刹车不急撞了上去,同时连长赵斌的枪也响了。不知是车撞的,还是枪打的,马鹿倒下了。但是片刻后,它爬起来又跑进了路边的森林里,眨眼没影了全连人下车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只得返回营地。

第二天天刚亮,全连人又来到事发地进行搜素,结果在离路边一百多米的地方发现了已经死了的马鹿。等把鹿拉回连里,县林业公安局的电话也到了:鹿不能动,要等公安局来人,连里一看大事不好,赶紧一级一级向上报,林业公安局来了人,要把赵斌和马鹿带走,珍宝岛前线指挥部的人这时也到了,在前线指挥部的出面干预下,才不了了之。经检查,鹿身上没有枪眼,是车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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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业公安并没有把马鹿带走,只是取走了几根鹿筋,其余的鹿肉都留给了我们,于是4个连队分着吃了,每个连一百多斤呢。大家第一次吃到鹿肉,都很高兴,那时候谁也不懂得要保护野生动物,要是搁现在,恐怕就触犯《野生动物保护法》了。

珍宝岛驻防的一年中,我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也学了知识。我基本上认识了各种树木、各种山珍,认识了很多中草药,也品尝了山草莓、山葡萄、山梨等野果。至于松籽,榛子、山核桃遍地都是。但是夏天这里的蛇很多,毒蛇也不少。

那时尽管生活很单调辛苦,但是非常愉快,大家都充满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

1971年7月我们奉命撤回,准备回团参加麦收。虽然我们在珍宝岛地区只驻防了一年多的时间,但留给我的却是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人们常说“越是艰苦的地方就越能锻练人”,我是真的体会到了。艰苦的经历教育了我,磨练了我,影响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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