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被排在“君子六艺”的首次之位,无疑说明“礼乐”是非常的重要,也是全社会倡导的,更是人人都应遵循和支持的,可为何还会“礼崩乐坏”,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礼乐”制度创设于公元前1100年左右的周朝,共有五大内容,即: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吉礼:主要是对天、地、鬼、神的祭祀典礼。凶礼:主要是丧葬之礼,以及对避灾消祸的祈福礼。军礼:主要是与军事有关的礼仪,如:战前动员、军队出征与凯旋、拜将、封官受爵等。宾礼:主要是接待外宾之礼,如:接待他国使者等。嘉礼:主要是指比较喜庆的庆典,如:婚庆、国庆、丰收节庆等。
表面看,这些“礼乐”与帝王将相、平民百姓都有着息息相关或密不可分的联系,但说白了只是一种较为格式化的成熟理论,即使没有这些理论,难道就没有人去做这些事情了吗。
事实上,理论的产生,基本都来源于人们的日常言行,相当于是将人们的日常言行放入了一个个格式中而已,而这样做的本质,都是为了制定一套等级森然的专属权贵阶层的金字塔式的社会规范,实则与平民和奴隶无干,正如“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之语。

▲“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时期
想想看,百姓能穿戴卿、大夫阶层的衣饰吗;卿、大夫能穿戴皇帝的衣饰吗?否则,礼法上就称之为“僭越”。这不就是明显的在维护森然等级的社会制度吗?
同时,约束庶人之法,最早出现于周穆王朝代的《吕刑》,也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部成文法典,其主要核心内容就是三级管理制,即:国王对封国君主拥有绝对的生杀权力,封国君主对国内平民和奴隶拥有绝对的生杀权力,无论是觐见、朝贡,还是随军作战、庆典祭祀等礼乐,下级对上级只有履行和听命的义务而无任何的权利,甚至礼教调整统治阶层秩序,平民与奴隶都无权过问。
可见,当时的“礼乐”几乎就是一种粗暴简单的资源分配契约,其实就是谁拥有的资源越多,谁就拥有的资源分配权力越大,依次是周天子、诸侯、卿、大夫以及士。
这也正应了《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中的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然而,事实上却是拥有资源最多的,也是最先破坏“礼乐”的阶层人士。
例如:制定完礼教制度的周公旦,自己却是最先违背了自己所设立的制度,他利用自己手中的摄政之权把十二岁的侄子周成王姬诵排挤到一边,自己反而以国王自居,最终引起各诸侯国的愤怒讨伐。
还有那个上演“烽火戏诸侯”闹剧的周幽王,不就在率先破坏“礼乐”制度吗?
以及,勾结犬戎弑杀其父周幽王的东周建国皇帝周平王,“礼乐”对于他来说,有与无又有何区别?
正所谓:“上行下效”。随着各诸侯国的不断扩张壮大,而被各诸侯国供卫在中间的周王朝却失去了扩张壮大的条件,此消彼长之下,反而是各诸侯国拥有越来越多的资源分配权,当各诸侯国拥有的资源分配大多于周王朝时,各诸侯国就再也不会听从周王朝的号令了,于是“礼乐”也就随之拉开了“崩坏”的序幕。
其实,这种“崩坏”现象更像是一种草原上强弱争夺下的优胜劣汰。

▲君子六艺
还因西周王朝末期对百姓的剥削颇甚,从而激起了百姓的怨愤,因此百姓也愿意跟从各诸侯国来破坏原有的“礼乐”制度,希望建立一套新的“礼乐”制度。
于是,就逐步出现了“礼崩乐坏”的现象。
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说“礼崩乐坏”不好呢?难道,州官放火就可以,百姓点灯就是“礼崩乐坏”,那么这样的“礼乐崩坏”又何尝不是好事呢?
也难怪,孔丘推行的恢复“周礼”,各诸侯国都不愿意接受呢?否则,这些诸侯王又该如何自处呢?他们可是常常在破坏“礼乐”制度。关键,孔丘是想推回归奴隶社会的历史倒车,又怎么能够阻挡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
记得一生追求恢复“周礼”的孔丘,自己就喜欢身穿华丽的绫罗绸缎,却总是教导百姓要“寒衣素食”。可以说,他本身也是一个一边完善礼制又一边在破坏礼制的人,甚至倡导厚葬的所谓孝道的“礼制”。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即使,到了长达两千年的尊儒尊礼的封建社会,大多情况下最先破坏“礼乐”的依旧是皇权和官僚阶层,如:腐败、欺诈、卖官鬻爵、道德沦丧等。
不过,在礼乐崩坏的春秋战国时期,却依旧有许多令人称道的“礼乐”。
例如:(僖公元年)凡诸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昭公十四年)分贫,振穷;长孤幼,养老疾;收介特(注:孤独者),救灾患;宥孤寡,赦罪戾等。
这些,都是那时候诸国和衷共济、扶危救困、惩治罪恶的人道“礼乐”精神行为。
因此,徐复观在《中国人性论史》中说:某种程度上,春秋是以礼为中心的人文世纪。可见,春秋战国时期礼乐崩坏的说法,也并不准确。

▲周礼
正所谓:“破而后立,晓喻新生”。若没有春秋战国时期的“礼乐崩坏”,奴隶社会还不知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很显然,“礼乐崩坏”同样也是奴隶社会走向灭亡的一个重要因素,更是“百家争鸣”走向辉煌的一个重要因素。
毕竟,人的思想只有在这样“开放”的环境下,才会有更多的拯救社会的思想突破。
同样,若没有“礼乐崩坏”,清朝还会灭亡吗,还会有新社会吗?
所以,别总以为“礼乐崩坏”就完全是坏事。只不过,“礼乐”发展到清朝后期,其内涵已逐步拓展到了整个社会的道德层面,因此人们总是强调“礼乐”的重要性。
当然了,当“礼乐”成为上下共同遵循的行为规范时,“礼乐”想要“崩坏”可能也“崩坏”不了。反之,当“礼乐”只是约束底层的工具时,可能离“崩坏”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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