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兰……呜呜”
昏暗狭窄的卧室内,全身瘪成皮包骨的刘书达,直勾勾盯着掉落地上的手机,嘴里呜咽着女儿的名字。他试图翻身去摸手机,却一不小心重重砸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书达再没力气叫出一声。
半个月后,刘书达的遗体才被小区物业发现,难以忍受的味道充满了屋子。小区物业打了上百通电话,也联系不上远在国外的女儿。
74岁的刘书达是一名退休教授,每月领着一万多退休金,照理说保姆肯定请得起,为何竟会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
拿走父亲养老钱,定居国外凌晨3点,一连串尖锐的来电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刘书达,鼾声戛然而止。
摁开台灯,刘书达喘着粗气接通了电话,
“爸,那70万汇过来没有,我跟特里斯要搬到加州去了。”
听到女儿久违的声音,刘书达眼睛都亮了。可当70万这个字眼扎进大脑中时,刘书达肩膀一颤,手机差点滑落下去。
“兰静啊,你别着急,我过两天上银行,正好有几笔存款到期了,取出来就给你汇过去。”刘书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没敢问出口,年前刚汇过去的40万,这么快就花完了?
“快点啊,妈要是知道我一个人在国外受委屈,走了也不安心,挂了。”只言片语塞满了不耐烦,刘书达刚想问女儿啥时回国,空洞的夜里只剩下挂断的滴声。
提到老伴,就戳中了刘书达的痛处。两人感情虽和睦,教育理念却截然不同,老伴许淑梅日夜盼着女儿能留学出国,甚至辞了体制内工作,整天盯着女儿苦学到凌晨。有次送女儿去辅导班路上,许淑梅被一辆货车碾了,当场没了命。
老伴意外离去,也成了刘书达不敢揭开的伤疤,他能做的就是替老伴完成遗愿,把女儿送出国读书。兰静也争气,申请上了美国一所排名靠前的高校,只是面对近百万元的学费生活费,刘书达愁得烟一盒接一盒地抽,不停直叹气。
一咬牙,心一横,刘书达去银行把大半辈子积蓄取了出来,全给女儿汇了过去。那时他还安慰自己,反正月月还有退休金,闺女到了国外也会勤工俭学的。
父亲独居瘫痪,女儿却频频“失联”被掏空存款的刘书达,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原来爱赏戏去剧院的他再没敢去,家里的剩饭热了又热,头疼发热也不敢去医院。
可谁知,飞到美国后的刘兰静,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偶尔打来一通电话,竟又张口几万地要。不忍心拒绝,生性孤僻的他只能厚着脸皮找亲戚、老同事借钱,这么硬借了两年,混臭了名声不说,还欠下一圈人情债。
怕见到老熟人,刘书达大多时候都闷在家。有天醒来,准备起身上厕所,发现双腿和右胳膊怎么使劲也动不了。惊恐中他挪动左手打了急救电话,医院诊断是脑中风,建议入院治疗。可怕花钱的老刘极力抗拒,在医院住了几天就草草回了家。
给女儿打电话,仍旧是无尽的忙音。他早已习惯这样,女儿只有要钱时才会打来电话。而刘书达的身体也时好时坏,走几步路就要大喘气。
33岁时,刘兰静又打来一通电话,“爸,我要拿到美国绿卡了!”语气里时破天荒的兴奋,“他叫特里斯,也就比我大18岁,我们准备结婚了,就再给我20万吧。”
这次,刘书达强忍多年的憋屈和压力再也绷不住,他恼怒得涨红了脸,“钱钱钱,就知道要钱,这些年有没有管我过死活?一辈子攒的钱都喂给你了我哪儿有钱?”
刘书达也曾想过好好跟女儿说这个事,可一时怒气上来却用了最差的方式,“兰静,爸不是这个意思……”正当刘书达准备道歉,电话却被立马挂断了。
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像是下定了决心,刘书达拄着拐杖去银行贷了30万后,给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账户汇了过去。
自那天后,刘书达的身体也突然断崖式恶化,每月退休金还掉贷款和之前借的债后,已经所剩无几。越来越有气无力的他,只能去门口小超市买一袋馒头,饿了吃几口充饥。
熬到71岁时,刘书达双腿彻底瘫痪,以前每顿要吃几碗饭的他,如今全身只挂着一身松弛的干皮。陷入前所未有的惊恐,也没有跟女儿求助,而是用仅有的钱雇了个农村来的保姆,照顾自己的吃喝拉撒。
无奈孤独临终这么过了大半年,刘书达连几千块薪水也付不起,保姆冷眼一横,翻腾了一圈家里的钱就拿走了。
此时他已经卧床半年,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饿到发昏的刘书达用仅能活动的左手,去摸桌上发霉的馒头,却没控制好力度,把馒头推到了地上滚到墙角。
他唯一的求救方式,就是不断拨打女儿的电话,却在去年拒绝给钱后,再没打通过。他也从没见过那个叫特里斯的男的长啥样,更讽刺的是,连女儿的样子他也快说不上来了。
意识模糊之间,刘书达只觉得只是喘气都用尽了全身力气。恍惚间他回到了女儿刚出生那会儿,裹在襁褓中的娃娃嘶声啼哭,他心疼地从妻子手中抱过孩子,“小心肝儿啊,只要你不哭,就是掏干家底爸也给你!”
一条信息提示声,把刘书达拽回了现实,他吃力打开一看,是女儿和那个叫特里斯的合影,右下角写着英文名Nancy Liu。紧跟着又一条信息,“爸,这月退休金是不是下来了?”
心再次寒到了极点,手机滑落到地上。
“兰……兰……呜呜”
已经瘪瘦得不像样的刘书达,嘴里呜咽着女儿的名字。他试图翻身去摸手机,却一不小心重重砸在地上,在剧痛和体力消耗中,刘书达虚弱得晕了过去。
“啊!出人命啦!”半个月后,小区物业接到投诉,说对门一股难闻异味忍不了了。物业派人上门查看,彼时刘书达早已没了气息,专业人员到现场勘察后,断定老人应该走了好几周了。
物业人员赶紧报告到当地部门,可无论他们怎么尝试,也联系不上远在国外的刘兰静。生前借给他钱的亲戚、老同事知道了这事,同情之余更多是愤怒,当年好心借的钱也打了水漂。
“这闺女还不如不要,跑到国外还啃老,把她爹都逼死了!”
“这老刘也是傻啊,还大学教授,还能这么把自己委屈死。”
最终,刘书达的遗体被送到当地殡仪馆进行火化,那具可怜又可悲的身体,就像他被女儿榨干的这一辈子。讽刺的是,他欠银行和熟人的上百万借款,还没有还清。
活该如此,崇洋媚外的结果,不值得国人同情。
人与人差别,怎就这么大呢?我认识的一个人,女儿也在国外,退休金也很高,每年都会寄回来八九十万,自从女儿在国外结婚了,就不允许再给家里寄钱,每年女儿接到国外二到三次度假,相比较一下,此教授的女儿简直就不是人,可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