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利益的博弈

是菲菲呦呀 2025-02-22 09:56:14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里,李强攥着被血浸透的孕妇手册,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和女友小玲挤在漏雨的出租屋啃泡面时,曾发誓绝不让金钱腐蚀感情。如今公司账户68万的数字,却让他们在财产分割协议上签出了血印。当手术室红灯亮起,这对曾共患难的恋人终于发现,算得清的投资回报率,算不清的竟是枕边人偷偷垫付的二十万手术费,和急诊室抢回的孩子身上那串混乱的DNA数据。

 我叫李强,今年32岁,在上海浦东一家设计公司当合伙人。说是“合伙人”,其实这公司是我和女朋友小玲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三年前我俩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时,谁能想到现在能租得起陆家嘴的办公室?

那时候小玲还是我学妹,她学平面设计,我搞市场营销。有次她熬夜做毕设低血糖晕倒,我背着她往校医院跑,她趴我背上还念叨“海报配色得用莫兰迪色系”。后来她总说,就是那天觉得我这人“能扛事儿”。

创业头一年是真苦。我俩白天跑客户,晚上改方案,困了就裹着毯子在办公室打地铺。有回交完房租只剩五百块,小玲把最后一块炸猪排夹到我碗里:“等公司赚钱了,我要买套带落地窗的房子,养一盆天堂鸟。”

 去年公司终于扭亏为盈,接了个连锁咖啡店的全年视觉设计。庆功宴上小玲喝得脸红扑扑的,突然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对情侣戒。“等年底分红到账,咱们把婚房首付凑了吧?”她眼睛亮得跟当初讨论设计稿时一模一样。

可谁想到,上个月财务把报表递过来时,我盯着那串数字突然喉咙发紧。公司账户里躺着的68万,到底算我俩的爱情基金,还是生意本钱?那天晚上小玲边煮醒酒汤边哼歌,我却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次没接她递过来的碗。

那晚之后,我和小玲之间像被人偷偷换了空气。她照常给我带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当宵夜,我盯着电脑屏幕说“放那儿吧”,等汤汁凝成冻了都没碰。以前她画设计图时我总凑过去揉她肩膀,现在她刚往我工位走两步,我就抓起手机假装接电话。

转折点出在季度分红那天。会计把账单推过来时,我手指头戳着“合伙人分红比例”那栏:“不是说好我六你四?”小玲正在给绿萝喷水,喷壶“咔嗒”一声卡住:“当初注册公司你说要给我安全感,法人代表写的我,现在倒算起账了?”

我嗓子眼发紧,摸出烟又塞回去——自从她说备孕要戒二手烟,我连打火机都扔了。“装修办公室那二十万是我妈棺材本,上回给甲方垫款刷的是我信用卡。”我把计算器按得啪啪响,“按实际出资算,这数不对吧?”

 小玲突然笑了,笑得我后脖颈发凉。她打开保险柜抽出个牛皮本,拍在桌上的动静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本子里夹着三年来所有外卖小票,每张背面都用紫色荧光笔标着“AA”。“去年你急性阑尾炎住院七天,我接了你十二个客户。”她手指点着泛黄的收据,“这些隐形投入,要不要也折现?”

我们像两头发怒的河马在泥潭里对峙,直到前台小妹敲门说咖啡店王总来了。小玲抓起粉饼补妆,我看着她把口红涂出界又狠狠擦掉,突然想起创业初期有次被客户放鸽子,她也是这样把嘴唇咬出血印子。

那天深夜我鬼使神差折回公司,电脑登录记录显示小玲下班后查了三次公司账户流水。监控里她蹲在碎纸机前的背影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第二天财务悄悄告诉我,小玲上周提过想单独开个工作室账户。

最要命的是昨天早上,我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换了方向。原本朝外的碎钻转到了内侧,像把刀尖抵着自己掌心。中午她接电话躲进消防通道,我透过门缝听见句“妊娠六周才能查”,手里的冰美式瞬间在纸杯里涨潮。

现在她正坐在我对面吃沙拉,生菜叶上的水珠滚到那份《财产分割协议》上,把“李强”两个字晕成墨色的岛。我盯着她小腹位置看,她突然把叉子插进牛油果:“看什么?这里装的不是孩子,是咽不下去的委屈。”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的时候,小玲正把工作室的U盘往钥匙圈上挂。我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三天前她在诊所做的B超单还锁在我抽屉里。“非要今天搬?”我把咖啡杯往《财产分割协议》上一墩,褐色的液体立刻蚕食着“共同财产”四个字。

她没抬头,马尾辫扫过验孕棒包装盒上的保质期:“上个月你往老家转那三十万时,也没挑黄道吉日。”我后槽牙咬得生疼——那是给爸做心脏支架的钱,她明明签过同意书。

玻璃门外探头探脑的职员们突然作鸟兽散,小玲的闺蜜兼会计小雨举着伞冲进来,裙摆还在滴水。“玲姐,工商局说变更法人需要双方...”她瞥见我瞬间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小玲“咔嗒”扣上行李箱,那是我去年送她的登机箱,拉链头上还挂着我们的情侣钥匙扣。

 

“李总,您要的审计报告。”新来的实习生莽撞地推开门,文件袋上的封条刺得我眼睛疼。小玲突然笑了,手指划过审计报告封面:“难怪急着分家,原来早请了外援。”她转身从盆栽底下抽出一沓快递单,最上面那张寄件人写着某知名离婚律师的名字。

雨声里混进救护车的鸣笛,不知道哪层楼有人突发急病。我扯松领带指着她肚子:“要是真怀了,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话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她眼里腾起的火苗让我想起大二那年,她举着被抄袭的设计稿杀到对方公司楼下的样子。

小雨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我这才发现小玲手指死死抠着桌沿,指节白得发青。血顺着她小腿淌进高跟鞋里,在瓷砖上洇成一串红珊瑚。“孩子...孩子要是没了,你那些宝贝账本够赔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指甲深深掐进我拽着她胳膊的手背。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来时,护士塞给我沾血的孕妇手册。翻到紧急联系人那页,我的名字被涂改成黑色色块,底下歪歪扭扭写着“联系人:张律师 139XXXXXXXX”。小雨夺过手册冷笑:“玲姐上礼拜就撤了你医保卡关联,没想到吧?”

我摸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银行APP弹出通知——公司账户刚刚完成一笔50万的定向转账,收款方是某妇产医院的对公账户。雨棚顶上炸开个闷雷,护士探出头喊:“家属!病人说手术同意书必须公证处盖章才签!”

隔着玻璃看小玲苍白的脸,她举起没输液的那只手,朝我比了个裁剪的手势。那是我们以前给设计稿打分的暗号,拇指食指间距越小代表越不满意。现在她的两根手指几乎要贴在一起,在惨白的灯光下像把即将合拢的铡刀。

 手术室门开的时候,我攥着公证处刚送来的文件,发现委托人签名栏里小玲的字迹晕开了——她签字时肯定在掉眼泪。护士说孩子保住了,但先兆流产的诊查单显示孕周才五周半,和之前电话里说的对不上号。

凌晨三点,我在住院部走廊拆开小玲落下的帆布包。最底下压着老家医院的缴费单,我爸心脏支架手术的自费部分,她早在半个月前就悄悄结清了。票据背面有行小字:“等他发现时,我大概已经变成坏人了。”

晨光爬上监护仪时,小玲手指动了动。我把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像以前冬天画设计稿时那样。“工作室账户那五十万,是给叔叔准备的二期手术费。”她嗓子哑得像砂纸,“律师函是吓你的,张律师接的是劳动仲裁案——前阵子你开除的实习生要告公司。”

 

我摸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转回朝外的钻石割得掌心发疼。窗台上那盆天堂鸟突然开了花,血红色的花瓣耷拉着,像极了手术室那滩血渍。

“公司法人还是你,钱怎么分你说了算。”我把脸埋进消毒水味的被单,“但能不能...别把感情也拆成AA制?”她没说话,伸手把我后脑勺翘起的头发按平,这个动作让我们同时红了眼眶。

出院那天小雨来送材料,瞥见我们交握的手直咂嘴:“哟,李总终于知道法人和爱人发音像不是巧合了?”小玲笑着踹我小腿,阳光把财产分割协议照得透明——我在签字处补了行小字:“全部归属陈小玲,附赠终生合伙人一名。”

现在经过陆家嘴的写字楼,总看见小年轻抱着资料狂奔。我会摸摸西服内袋里皱巴巴的B超单,想着等孩子出生,得教他算账:有些债用钱还清就没了,用情还,能利滚利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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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菲菲呦呀

是菲菲呦呀

人生就是听不完的谎言,看不透的人心,没完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