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对自己的上司特别忠诚,但坏事做尽,将大好河山亲手葬送,遗臭万年,他们虽然身处不同的时代,彼此未必相识,但历史赋予了他们同一个称谓——奸臣。
历史上奸臣虽然不少,但始终没有人给出一个确切的定论,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做奸臣。正如宠臣不等于权臣,小人也并非等于奸人。
凡事都要以辩证的眼光来看,历史上不少奸臣他们作恶多端,但却也并非是无能之辈。历史上还真有一些奸臣,个个都有过人的本事,还偏偏遇到了展示自己的机会,从而应付了各种危机。
清朝就有一位大臣,说他是奸臣,与赵高、秦桧比起来,也没有到达祸国殃民的地步;说他是能臣,却与诸葛亮、张居正等人相比,差距太远。这位充满争议的政治人物正是康熙朝的内阁大臣纳兰明珠。
崇祯八年(1635年),距离大清王朝建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女真叶赫部落首领尼雅哈喜得一子,给其取名为纳兰明珠。因为老姑是后金大汗生母的关系,纳兰明珠一生下来就饱受宠溺。
叶赫那拉・明珠
待成年后,纳兰明珠娶大清英亲王阿济格之女为妻,成为大清数一数二的驸马。顺治十八年(1661年),顺治帝驾崩,年仅7岁的爱新觉罗・玄烨继位,年号“康熙”。
康熙初年,纳兰明珠凭借家庭门荫进入紫禁城担任宫廷侍卫,不久又升任内务府郎中,实现了由武到文的官位转变。次年,又凭借着灵活的头脑坐上了内务府总管的位置,成为管理紫禁城内事务的一把手。
康熙五年(1666年),入宫仅5年的纳兰明珠坐上了弘文院学士之位,“五年,授弘文院学士。”从幕后走向清帝国的朝堂,开始参与国政。康熙七年(1668年)淮扬地区洪水泛滥,纳兰明珠奉命南下治理水患,“七年,命阅淮、扬河工,议复兴化白驹场旧闸,凿黄河北岸引河。”在此期间他开凿黄河,开源以分散黄河河道,使十余万百姓免于涂炭。
纳兰明珠也因此获得了自己在朝中的政治筹码,被康熙帝看中,“旋授刑部尚书。改都察院左都御史,充经筵讲官。”就在大清帝国向着一片祥和的局势发展之时,坐镇云南的平西王吴三桂却坐不住了。
自吴三桂出兵云南吊死南明永历皇帝后,十余年间在大清西南之地飞扬跋扈、藐视朝廷。
康熙十二年(1673年),平南王尚可喜因顾虑吴三桂的势力波及自己,于是主动上疏清廷请求撤藩,靖南王耿精忠、平西王吴三桂见势附合,哪知这是吴三桂使的一出障眼法罢了。“康熙初,南疆大定,留重兵镇之:吴三桂云南,尚可喜广东,耿精忠福建。十余年,渐跋扈,三桂尤骄纵。可喜亦忧之,疏请撤藩,归老海城。精忠、三桂继请。”
三藩之乱形势图
纳兰明珠深知三藩对朝廷的重要性,也揣摩到年轻的康熙帝想立一番功业的决心。“上召诸大臣询方略,户部尚书米思翰、刑部尚书莫洛等主撤,明珠和之。诸大臣皆默然。上曰:‘三桂等蓄谋久,不早除之,将养痈成患。今日撤亦反,不撤亦反,不若先发。’因下诏许之。三桂遂反,精忠及可喜子之信皆叛应之。时争咎建议者,索额图请诛之。上曰:‘此出自朕意,他人何罪?’明珠由是称上旨。”
已经当上兵部尚书的纳兰明珠并不满足于自己当前的官职,所以在听说康熙皇帝会到南苑晾鹰台巡视八旗兵时,他提前做了一系列布置,“明珠先布条教使练习之,及期,军容整肃,上嘉其能,因著为令。”
年轻气盛的康熙帝自然不喜欢索额图处处退避的性格,开始有意地偏向明珠一边,明珠因与皇帝政见相同而受到重用。明珠与索额图的梁子也就此结下,并随着地位的攀升,二人的斗争逐渐影响到清廷的方方面面……
“三藩之乱”平定后,康熙帝论功行赏,纳兰明珠名列前茅,是为大清立下奇功。“十六年,授武英殿大学士,屡充《实录》、《方略》、《一统志》、《明史》诸书总裁,累加太子太师。”“迨三叛既平,上谕廷臣以前议撤藩,惟明珠等能称旨,且曰:‘当时有请诛建议者,朕若从之,皆含冤泉壤矣!’”因办事效率高,成果卓著而被加封太子太师,成为仅次于索额图的朝廷重臣,一时间权倾朝野。当时的人们也都知道朝廷上有个叫明珠的重臣,很受皇帝器重,因其工作与历史上的宰相相当,民间便以“明珠相国”称之,简称“明相”。
在台湾问题上,纳兰明珠依旧建议采取强硬手段,康熙二十年(1681年)时,因为郑经突然病死,他的部将刘国轩和冯锡范反叛,杀死了郑经的长子,并“挟郑经次子以控制台湾”。
叶赫那拉・明珠
时任福建总督的姚启圣认为朝廷应该发兵台湾,剿灭叛贼,对此纳兰明珠也表示支持,对清圣祖说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解决台湾问题。“方郑锦屡入寇,徙滨海居民入内地,俾绝接济、避侵掠,下令越界者罪至死,民多荡析。及禁旅班师,驱系良民子女北行,启圣白王严禁。复捐赀赎归难民二万馀人,并请开海界、复民业,听降卒垦荒,民困渐苏。及锦死,子克塽仍其爵,称延平王,凡事皆决之国轩等。启圣令知府卞永誉、张仲举专理海疆,多以金帛间其党与。克塽乃遣使赍书,原称臣入贡,不薙发登岸,如琉球、高丽例。启圣以闻,上不许,趣水师提督施琅进征。”
等清军顺利收复台湾后,纳兰明珠又提议说,可以任用一些台湾投诚的人,而在这些人中,不乏有真才实学和为官后有作为的人才。此事让清圣祖对纳兰明珠更加信任,有什么问题也会时常听一听纳兰明珠的建议。
台湾问题刚刚解决,东北地区的沙俄问题接踵而至。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纳兰明珠陪同清圣祖到东北考察。考察期间,纳兰明珠觉得大清兵强马壮,完全可以对抗时不时侵犯中国边界的沙俄。经过精心准备,纳兰明珠协助清圣祖调派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两次围攻雅克萨,迫使俄方同意和平谈判。
在接下来的中俄谈判中,纳兰明珠作为中方首席代表,遵照清圣祖指示,义正言辞地驳斥了俄方的无理取闹:“我国向无侵犯尔国之处,尔国人却无故施放枪炮,杀我居雅克萨等地徒手虞人,并屡次纳我逃人。”迫使沙俄同意了和平谈判。最终沙俄方面同意撤出在雅克萨的俄军,还为日后大清和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创造了有利条件。
经过几次巧妙的政治抉择后,明珠在朝中深得威望,他开始病态地消费起自己的政治财富,疯狂地以权谋私,打压朝中政敌,与自己的死对头索额图处处作对。
赫舍里・索额图
当索额图受到康熙帝责罚,自己春风得意时,便毫不掩饰地公开受贿。“明珠既擅政,簠簋不饬,货贿山积。佛伦、余国柱其党也,援引致高位。靳辅督南河,主筑堤束水,下游不濬自通。于成龙等议濬下游,与异议。辅兴屯田,议者谓不便于民,多不右辅,明珠独是其议。蔡毓荣、张汧皆明珠所荐引者也,迨得罪按治,恐累举者,傅轻比,上谕斥,始定。与索额图互植党相倾轧。索额图生而贵盛,性倨肆,有不附己者显斥之,于朝士独亲李光地。明珠则务谦和,轻财好施,以招来新进,异己者以阴谋陷之,与徐乾学等相结。索额图善事皇太子,而明珠反之,朝士有侍皇太子者,皆阴斥去。荐汤斌傅皇太子,即以倾斌。会天久不雨,光地所荐讲官德格勒明易,上命筮,得夬,因陈小人居鼎铉,天屯其膏,语斥明珠。”
不过在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时,御史郭琇上疏弹劾了纳兰明珠,明确点出纳兰明珠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明珠、国柱背公营私,阁中票拟皆出明珠指麾,轻重任意。国柱承其风旨,即有舛错,同官莫敢驳正。圣明时有诘责,漫无省改。凡奉谕旨或称善,明珠则曰‘由我力荐’;或称不善,明珠则曰‘上意不喜,我从容挽救’;且任意附益,市恩立威,因而要结群心,挟取货贿。日奏事毕,出中左门,满、汉部院诸臣拱立以待,密语移时,上意罔不宣露。部院事稍有关系者,必请命而行。明珠广结党羽,满洲则佛伦、格斯特及其族侄富拉塔、锡珠等,凡会议会推,力为把持;汉人则国柱为之囊橐,督抚藩臬员缺,国柱等展转徵贿,必满欲而后止。康熙二十三年学道报满应升者,率往论价,缺皆预定。靳辅与明珠交结,初议开下河,以为当任辅,欣然欲行。及上欲别任,则以于成龙方沐上眷,举以应命,而成龙官止按察使,题奏权仍属辅,此时未有阻挠意也。及辅张大其事,与成龙议不合,乃始一力阻挠。明珠自知罪戾,对人柔颜甘语,百计款曲,而阴行鸷害,意毒谋险。最忌者言官,惟恐发其奸状,考选科道,辄与订约,章奏必使先闻。当佛伦为左都御史,见御史李兴谦屡疏称旨,吴震方颇有弹劾,即令借事排陷。明珠智术足以弥缝罪恶,又有国柱奸谋附和,负恩乱政。伏冀立加严谴。”
但是康熙皇帝对纳兰明珠的处置却仅仅是“罢明珠大学士,交领侍卫内大臣酌用”,而且没过多久,康熙皇帝又带着纳兰明珠西征噶尔丹,不久后康熙皇帝下令让纳兰明珠官复原职。
虽然“为内大臣者二十年,竟不复柄用”,但到底算是得到了善终,与索额图的结局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九月,曾经荣耀加身的索额图被康熙皇帝处死。索额图生前所有参与过的重要军政大事,也几乎被康熙皇帝全面否定。而明珠的事情被揭发之后,清圣祖表示:“朕不忍加罪大臣,且用兵时有曾著劳绩者,免其发觉。”
除了纳兰明珠自身的功劳以外,他不沾清圣祖立储大事的原则,也是康熙皇帝饶他一命的重要原因。
毕竟对比纳兰明珠和索额图二人,索额图在康熙时期同样有权有势。
签定《尼布楚条约》">
论功绩,索额图奉命担任清朝与沙俄谈判中国东北边界问题的首席代表,并签定了中俄《尼布楚条约》;后来准噶尔部噶尔丹入侵内蒙古乌珠穆沁,清圣祖多次亲征时,索额图均在出征队伍之中,数次身往前线指挥战事,在平叛噶尔丹上功劳赫赫。但是索额图却有一个和纳兰明珠截然相反的结局:“寻索额图死于幽所。”
索额图死了以后,皇太子胤礽“以狂疾废”,清圣祖在评价索额图时说,“索额图助允礽潜谋大事,朕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允礽欲为索额图报仇,令朕戒慎不宁。”
当年清圣祖在圈禁索额图的同时,还让人将索额图的几个儿子“子交心裕、法保拘禁”,提醒说:“若别生事端,心裕、法保当族诛!”故而在胤礽被废之后,康熙皇帝“并按诛索额图二子格尔芬、阿尔吉善”。
不光如此,清圣祖在某一天上朝的时候,还直截了当地对群臣说:“昔索额图怀私,倡议皇太子服御俱用黄色,一切仪制几与朕相似。骄纵之渐,实由于此。索额图诚本朝第一罪人也!”
由此可见,康熙皇帝一定要弄死索额图的最根本原因,是他参与了夺嫡之争,如果索额图没有在皇帝立储一事上指手画脚,说不定还能保全一命。
爱新觉罗・玄烨
而纳兰明珠所犯的罪行虽然与索额图差不多,但他却没有像索额图那样,在立储大事上煽风点火。故而康熙皇帝念在纳兰明珠曾经的功绩上,选择让他活着,后来甚至还让纳兰明珠官复原职
这说明对于纳兰明珠的才干,康熙皇帝是认可的,但过去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清圣祖不可能再信任纳兰明珠,所以对纳兰明珠“不复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