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以后,党内一大批老干部相继回归领导岗位,但他们年岁已高,身体健康状况亮起红灯,已经没有了太大的精力。
从中央到地区,干部队伍尤其领导班子,已经呈现出了严重老化、青黄不接的局面。但是,此时党和国家的事业却需要一批年轻的、有专业知识的干部加入进来。
作为新一代领导集体核心的邓小平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并开始酝酿解决方案和手段。
党内不少老干部对于让自己退下来这件事并不理解,在他们看来,这跟中途退出革命没有什么区别。也有一些人指出,“我好不容易等到了重新出来工作的机会,结果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却又要退下来了。”
对于这些声音,邓小平多次发表讲话,帮助老同志逐渐转变思想,为大局退让。当然,在呼吁老同志“让路”的同时,邓小平也很清楚,由于中青年干部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如果老同志全部退下来,交到中青年干部手中,这必然是不现实的。加之这些老干部工作经验丰富,他们正好是帮带中青年干部成长的关键。
于是,为了让年轻同志得到锻炼,让新老干部顺利交替,邓小平想到了一个办法,即建立一个过渡性机构。
1980年8月,邓小平首次提出了“设立顾问委员会”的建议,让老同志发挥指导、监督和顾问的作用,退居二线做参谋。等年轻人能够独当一面后,再将顾问委员会取消,从而逐渐从领导干部终身制过渡至常规退休制。
1981年和1982年,邓小平几次在重要场合更加明确地提出了建立“顾问委员会”,指出“这是切合我们党的实际”,并给出了大致的时间“也许十年”。
1982年9月,在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央顾问委员会正式成立,第一届中央顾问委员会主任由邓小平担任。当时,邓小平因繁忙的工作,中顾委的日常工作实际上由副主任薄一波负责主持开展。
成立指出,邓小平除了强调中顾委的工作外,还给出了大体的行程时间表,他提出:
“可以设想,我们再经过10年,最多不要超过15年,取消这个顾问委员会。”
可以看出,中顾委是在特定历史时期的一个独特选择。而这个选择是基于现实情况所作出的。
1986年,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前后,邓小平、李先念、陈云约定“一齐退下来”,不在中央担任任何职务,要求“退下来”的同志还有邓颖超、徐向前、聂荣臻等同志。
当时,大家对几位老同志“彻底退下来”的要求不能接受,后经过多次讨论后,邓小平、陈云和李先念“半退”。但实际上,老同志们在很多场合已经开始为党内年轻的接班人“让路”了。
早在1985年6月,宋任穷和王震联名给中央写信,在信中写道“希望能够批准我们不再担任中央政治局委员,以腾出位子……”
1987年11月,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选举产生了新一届中央顾问委员会,陈云当选中顾委主任。第二届中顾委的工作内容和范围相比于上一届少了很多。此前存在的机关和组织也相继被取消,只保留了党小组。而在京的中顾委委员的活动也逐渐减少。这样做恰好符合了淡化中顾委作用从而取消它的设想。
据相关数据显示,陈云在职期间,只主持召开过一次中顾委常委会会议。而他对党中央新领导集体的工作也多以“谏言”的形式提出。尽管“谏言”极少,但他的每次讲话都紧贴国内外形势发展和变化,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中共十三大以后,第二届中顾委的活动便逐渐减少,1989年,邓小平更是提出了“十四大开始取消顾问委员会”的建议。于是,主持中顾委日常工作的薄一波其实已经开始为取消中顾委做准备工作了。
1991年上半年,陈丕显向薄一波转达了陈云的意见,陈云原话是这样说的:
“我十四大以后不再干了,我考虑了,决定了。至于一波同志干不干,中顾委以后设立不设立,请你们研究。”
薄一波听后,当即表态支持,并直言“我也要退,”并同意“十四大后不再设立中顾委”。陈宇得知他们的意见后,十分高兴,也表示支持。
1992年10月,薄一波主持召开中顾委全体委员会议,会上就向十四大提交的工作报告做了讨论,同时也将取消中顾委的建议写进了报告中。
到会的委员听后,对中顾委过去五年来的工作没有异议,但大家却对取消设立中顾委的建议表达了强烈的反应。大多数同志都赞同再保留一段时间。
对于这些反对的声音,薄一波表示理解,并耐心细致地展开了说服工作。第二天上午会议继续讨论这一问题,但大家仍然各持己见。面对这样的情况,薄一波的态度却是毫不动摇的,他认为,必须撤销中顾委。
于是,在这天下午的会议上,薄一波发表了强有力的讲话:
“两年前,邓小平同志从北戴河回来,请尚昆同志通知我:一波,你要考虑十四大取消中顾委,有什么意见?我表示,我没有意见。中央和小平同志怎样考虑决定,我就怎样执行。……十四大前,小平同志又严肃地讲:中顾委必须撤销。”
薄一波向参会人员传达了邓小平同志的态度,指出这是他早在两年前便已经开始考虑的一件大事。随后,他又转达了陈云同志的意见,最后,薄一波再次表态道:
“小平同志和陈云同志都讲了话,中央又作了决定。面对这个严肃的问题,我和任穷同志只有执行,不可能有别的想法。为了把这个问题解决得好一些,体面一些,我们还是主动提出撤销中顾委为好。”
话音落下,参会人员纷纷鼓掌,大家被薄一波同志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感动了。
于是,在几天后召开的十四大上,不再设立中央顾问委员会的建议获得了通过。中顾委在历经两届、历时十年之后,完成了特别的历史使命,使得我国的权力交接得以顺利进行。
在这十年间,一批年富力强、德才兼备的专业人才、干部走上了一线领导岗位,与此同时,一大批老同志主动退出,以实际行动为年轻干部“让路”,推进我国干部制度改革。这一举动在我党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参考资料:党史文苑2013年1期、领导文萃2024年10期、邓小平研究2019年2期、博客天下2011年13期、中共党史研究2017年3期、《炎黄春秋》、华声文萃2022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