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是大学同学,恩爱四年,没有走进婚姻殿堂。他去了大西北,在一家矿业公司,一待七年。她回了家乡城市,进了一家外企。
有机会在她所在的城市工作了。他开始寻找她的踪迹。派出所,社区居民委员会,他多次走访,终于找到了她所在的公司。找到了她的新家。
她毕业就结婚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他认定那是她和他生的孩子。他找她,她不理他。说他不配要那个孩子,这间接说明:那个孩子就是与他有血缘关系。他三番五次地上她单位,去她的新家,要求见见那个孩子。她都拒绝了。而且把租房退掉了,把工作辞掉了,又搬家了,与他断了联系。
她这是有多恨他呀!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恨,但他想见孩子的心胜过一切。他只好从头再来,找她的闺蜜,找她原来的领导,找她的同事,终于又有了她的信息。
他托人中间调和,他软缠硬磨,她终于答应与他谈谈。但是,两个人谈得一点也不愉快,针尖对麦芒,她心里压抑了过多的恨,一下子释放出来了,伤他不轻。
她说:你撒了几粒种子,拍拍腚就走了,现在庄稼收了,你觉着饿了,想吃了,来找我了。
她说:你想去大西北就去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她说:我不想跟你去,你到了大西北,连个纸片都不给我寄了,直接断了联系,还有脸找我。
她说:你现在想死灰复燃,旧情复萌,你以为我是你的玩物?想玩就玩?想扔就扔?
他离开那家酒馆,沿着马路无目的走,过了几条路口,他记不得了,也无心惦记着,他累了的时候,已在一个街心公园了。
风吹着一个塑料袋缠住了他的腿。一只脏手抓住了那个塑料袋。是一个脏衣脏鞋脏手脏脸的孩子。
你想你爸爸吗?他抓住了小脏孩的手,问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我不想。小脏孩仰头望着他的脸说。
不想,好,没见过,不想,好。他一松手,那小脏孩抓着塑料袋走了。
接下来,他去了银行,把这几年积攒的钱转到她的帐号上。去了药店,买一种可以一睡不醒的药,没有。去了百货店,买了一根尼龙绳。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爬上了郊区的一座山,相好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相中了一根歪脖子树。她说得对,他这种人就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