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训练方法,我只在近两年向几个至朋好友讲过。在这之前,我从不敢与人谈及,包括我的几个武术界的师父。
可以说,我本人的大部分实战能力(警觉、杀气等),均由这种训练方法中得到!在我与人打斗时,腾腾杀气连旁观者也会心惊肉跳!
事情,从“于氏秘密”说起。
十年前,当我从丁城江某那儿学得江湖“三十六路流氓拳”之后,江某便推荐我到“于师父”那里去接受训练,他说:“拳法是没有4什么用的,你经过了正规的训练之后,这些功夫才能用得出来。”
我拜访了“于师父”。
“于师父”是各地江湖老大的“师父”,大凡江湖上打架挺有名气的地痞头子,帮会头子,均出自他的名下!
凡有人想在江湖上混的,不管他有多大本事,也得投贴拜在“于师父”门下,否则,他根本无法立脚!
各地集镇的物资交流大会,如果发生大规模的寻仇斗殴,只要有人说“于师父来了”,双方便立刻罢斗,等待于师父裁决!
“于师父”的势力极其强大!
甚至于新上任的镇委书记、镇长,也必须前往拜访于师父,否则,群众只听于师父的,不听书记、镇长的,工作无法开展!
前几年,当地派出所新任一个“硬骨头”所长,不买于师父的帐,把几个滋事的地痞抓了起来,这一下,捅了马蜂窝!当晚有近千人手持木棍冲入派出所,打破门、窗、办公桌甚至于电视机,派出所同志来不及穿衣就跳窗而走,一个来不及走的被打成重伤!
幸好人犯已在此之前押解到县公安局。但,事情没了,又有数百人冲入县公安局,掀翻办公桌子,大嚷“到省里去告你们”!……后来,“于师父”这个“钉子”被拔了,省里有个“后台”也受到影响,贬职了!这是后来的事。
大概在1985年暑期,我接受了“于师父”的训练。十年前的我,爱武成痴如命,管他黑道白道,只要是武功,我都练!
“于师父”很勉强地接纳了我,因为据他的规矩,从来只收江湖中人为徒,从来不收武林中人为徒。但因为是江某推荐的,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拒绝我!
第一天三场训练下来,我就害怕起来,真想当晚逃走!好在我咬咬牙,没有走。
训练是极其残酷的:
我与小刚、老明头、老芋头四人下场,于师父拿一根长鞭(鞭可能是钢丝夹头发做成的)在旁督促。
每一场训练时间,是半柱香(大概二十来分钟至半小时),中间休息一支烟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在训练时间里,谁都不能站着不动,必须去拼打,否则,于师父就扬鞭抽,尽抽两条腿(按规定,四个人都只穿一条短裤),不伤筋骨,但特别的疼!
于师父先叫我:“你一个人跟三个人打!”
我一呆:“一个人打三个?”但一想于师父可能知道我练过武术能对付一二,想试试我的真功夫,并趁机在招式指点一二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问于师父:“怎么打?”
“随你怎么打,不打残废不打死就行。”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咬咬牙上了场。
一声令下,小刚、老明头、老芋头同时扑了上来,抬手就打。这时,我还保持理智,让过老明头的一拳,朝小刚膝弯踩了一脚,小刚倒了下去,我脚落地欲转身攻击,不料小刚双手一抱,抱住我的一只脚!我急用拳击小刚的背心,打了两拳,啪啪作响!我心软了,没往下再打。但这时后腰被人抱住,同时脸上已中两拳,耳朵嗡嗡作响!我意识开始迷糊,这时,我被人拖倒按在地上,肚子上、头上不知被打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只是本能地屈起双膝护住裆部,双手抱住脑袋,任凭他们踢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三个打我的人站起来散开了,原来于师父下令“停”。当于师父问我“行不行”“吃不吃得消”时,我的第一感觉是他在戏弄我,故意出我的丑!我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窝了一肚子火,说:“还行。”于师父又下令:“打!”三个人又冲上来打我!
我心中的怒火迸发出来了,迎面对着老芋头的肚子狠狠一拳,老芋头捂着肚子直喊“哎呀”,但这时老明头一个冲刺跑,跳起来一脚正踢在我的后背上,我翻倒在地!接下来,又惨了,我又被三个人没头没脑地揍了一顿……
如此的重复了五六次,到最后几次,我已根本没有“打”的勇气,一听到号令,就双手捂头,躲避着他们的攻击!
好不容易捱到了半柱香时间,到了休息时刻。这时,我身上还好一些,头部和四肢难忍麻辣,已伤痕累累,青包朵朵,关节失灵,甚至于不少地方已绽出血来了。陪练的三个人,原是社会上的小阿混,见我这副模样,也不禁“怜惜”起来,替我擦拭脸上的血,不用照镜子,我就能知道:我已经面目全非了!
于师父问我:“你以前学的那些功夫,能用出来吗?”
我摇摇头:“用不出。”
于师父得意地说:“我才是实战呢!”
一支烟的时间到了,这回轮到小刚倒霉,我、老明头、老芋头三个人打他一个,他比我更惨,因为我练过多年武术,在反应、动作上比他要快一些,而且练过一段时间排打功。他不但面目全非,而且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极为难看,已不像人样了!
……
每人对付三人共三场,一天共训练十二场。一天下来,连床也爬不上去,只在地上躺着,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醒了,才觉得肚子饿了,身上特别是头上火辣辣地疼(原来是麻辣辣的),吃了饭,才想起涂药。
第二天,比第一天更痛,好像全身的每块肉都烂了一样,谁都不敢动弹。但于师父来了,手拿皮鞭把我们赶了起来,吃过早饭,休息一个钟头,开始训练。
这一天,我们四个人都缩手缩脚,但挨了于师父几鞭之后,便都又狠下心来打。打到后几场,全都精疲力尽,像狗一样又趴在地上了。
晚上,我问他们三个:“还打算练下去吗?”
他们说:“练!不进这个门,想在江湖上混没人理,尽受欺负;有朝一天出了这个门,可以当‘老大’啊!”
我对于师父的这种练法是颇有异议的,本打算第二天就回家去,但听了他们的话,我心想连几个小混混都不如吗?咬咬牙,又坚持!
在第一个星期里,我心里只是怕,怕训练!快到训练的时候就焦急,急得要命,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一上场,几乎就用双手捂头,根本没有勇气打!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快一点结束训练!——如此“胆战心惊”地过了七八天,真正的度日如年!
此后,便渐渐地适应了这种生活。到第十来天上,已不再怕挨打了,旧伤加新伤,鼻青脸肿也不算什么!脸部挨了几拳,还会趁机还击一两拳,争取打回来。
到了二十天上,于师父开始指点具体的打法!都是武术中最简单不过的窍门!
一个月,初极训练结束!
于师父说:这是模拟训练,实战训练还要一个月!
经过了这一个月的模拟,我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⑴我原来除和师兄弟对打外,很少与不相识的交手,原因是怕输了丢脸!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后,与人交手就好像是平常吃饭抽烟那样平常,随时能与别人交手,而且不把输赢放在心上。
⑵原来怕挨打,现在不怕挨打!以前训练时,如果挨上一拳两脚,陪练立即住手,并善意地道歉,动作要慢,力量放轻,这样的结局,就是怕挨打!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挨上几拳根本不放在心上,你打中我一拳,我会毫不迟疑地一拳打回去,毫不在乎,精神上对疼痛不敏感。(奇怪的是伤处也愈得快)
⑶原来没有那种拼命的勇气,现在能够杀气腾腾投入战斗!一个人与三个人赤裸裸地对搏,不是光凭打法能够解决的(因为四个人水平不相上下),因而被打者不得不奋起反击,以腾腾杀气强攻对手,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这是极其主要的一点!没有杀气,根本不能参加实战!看到人家满面是血,心就软下来的人必定没有好结果,因为这时对手因血流满面而发急狠拼 了!
⑷在打法上,只注重简单的有实效的技术,对于那些技巧性很高的武术招式,一律不采用(根本没有机会用出来)!
⑸改变了以往一对一的“游戏战”,而以快节奏高频率的“强冲击战”为主,注重以攻为守,以进为退,不胶着,不粘连,把三个人当成一个整体来打!
以上是我一个月模拟训练的心得体会。其实,我在这一个月中,所得到的东西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以后,不论歹徒成群结队有多少人,我首先不会被对手数量上的强大所吓倒,视敌人如草芥脓包!有几次我也处于极不利的形势,比如一次被人从后偷袭,后脑被衣服包裹着的利斧砍了两斧,当时我自己都清清楚楚能听到斧切后脑入肉至骨的“嚓嚓”声,但我没有丧失勇气。终能杀开一条血路,保得一命!数次濒临生死边缘,均是由于不屈的求生意志而存活下来!
言归正传,下面再谈“于氏秘密”,这才是真正的不可公开的秘密!
请诸位读以下的内容后,切勿模仿操练!否则,我良心会大受谴责!同时,任何不听我劝告的人其贸然行事的后果,请他自负!
在于师父那儿训练的第一个月,我以为与“实战”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于师父说:“那是模拟训练,实战训练还在后头。”
难道还有比这更“实战”的训练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个月的第一天,按于师父所说的,就是“实战训练”的第一天。这一天,恰好是某集市的物资交流大会,于师父把我们带到集镇的入口处,坐在路旁,默默地抽着烟。
风和日丽,男女老少滚滚而来!到了上午九点钟左右,路口人来人往达到高潮,这时,于师父对我们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你看到前面有四五个青年过来了吗?他们是一伙的,你找他们的碴,然后跟他们干一架!”
我用手一指小刚、老明头和老芋头:“他们呢?”这种滋事打架,我还是头一遭,实在有些搁不下脸来。
“他们看着呢。别怕,我也在嘛!”于师父安慰我说。
没奈何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路中间,背朝来人,慢慢地走着。抬头看看于师父,正悠哉悠哉地抽烟。回身看那五个青年,他们一边骑车一边谈笑,已经离我很近了。
我又慢走了两步,待后面的车快与我并排时,我忽然向左切入,一个青年的车子就撞在我身上!“蓬!”
那个青年刚刚说了一个字:“你……”我就举手“怦”地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倒地,我定睛一看,地上已滴了鲜红的血!
其他四个青年都急着下了车,一个去扶受伤者,另三个向我奔来要来揪我。这时,我的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了,只是本能地打、打、打!具体怎么打的我也搞不清楚,只是当我定下神来时,才发现那几个青年都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并流着血。我再四下里一望,周围的人都惊奇地看着我。我一下子不知怎么才好,这时,戴了口罩的于师父已来到我身边,把我拉走,并大声对四面看热闹的人说:“抢人家女朋友,就该打!……”
回到于师父家里,我只呆呆地坐着,不管于师父和小刚他们怎么夸奖我,我心里头总觉着什么滋味说不出来,因而闷闷不乐。
到了晚上,于师父又要带我们去搞“实战训练”,我推辞了好几次,还是推不掉。于师父说是晚上让小刚训练,我可以在一旁看着不上场。如此,我就勉强去了。
我们是坐一辆三轮卡车去的,开车的也是于师父的徒弟,车子开出了二十多里。下车,司机留在车内,我们往前走,大概一百米。又坐在路边,吸烟,等待。
过了个把钟头,远处有嘈杂的讲话声和车铃声传来,于师父介绍说:“那是工厂里下夜班了。”下令小刚出战,放过妇女和中年人,专候青年人!
恰好七八个青年人下班来得最快。小刚站在路中间,左手拿着手电筒,等着。人家距小刚还有数米,就发现了一个人影,问:“谁?”小刚喊:“我!问什么?!”那人车子骑到小刚身边,想停下看看,还来不及下车,小刚已动手了。一个骑车的跌到我们的面前来,挣扎了好一会才起来;一个连人带车被小刚踢进公路另一边的渠道里。晚上看不很清楚,只听到清脆的打击声,还看到小刚手电筒忽闪忽灭。过了一会儿,小刚说:“师父做完了。”这时,远处又有人声传来,于师父说:“好,快走!”起身朝车子跑去,我们也跟着跑……
回到于师父家,吃过夜点心,小刚兴奋得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但心情不是兴奋,而是沉重!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我下定决心告辞于师父。于师父见我心意已决,不能勉强,就规定:“⑴从今以后,双方脱离师徒关系;⑵不准泄露训练秘密;⑶不准与小刚、老明头、老芋头三人有任何联系;”我知道江湖上有些东西很玄妙,就一一答应!
事情已过了十年,于师父已远离人间,“于氏秘密”在此公布。如果从武术训练学的角度对它进行探讨,我想,“于氏秘密”对任何一个武术研究者都会留下有益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