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卫立煌为保85岁家母求助朱德,朱德深感棘手,转而请教毛主席。毛泽东看罢思索后,决定将卫列入“战犯名单”头条,人们后来才悟到其中深意:这是对卫存续之恩。 1949年,香港冬天阴冷,海风往屋里钻。 卫立煌窝在一间小屋里,对着信纸发愣。南京软禁几年,好不容易经上海上船逃到香港,钱庄一折腾,老底赔得差不多。合肥老家还有85岁的老母和年迈的父亲,那座城尚未完全解放,国民党残部、特务都在乱窜,他很清楚,刀要是真砍下来,最容易被拿去出气的,就是这两位老人。 他能想到的名字不多,最后在抬头写下“朱德兄”。 这封信到了北京,静静摆在朱德案头。 朱德认出字迹,默默读完,脸色一紧,把信递给毛主席。毛主席一字一字看过去,放下纸,只问了一句:“时间上来得及吗?”这一句,等于把界限划清:卫立煌可以列入“战犯名单”,账要算清,家中老人若还能救,就想办法救。 商量以后,任务交给了李克农。 地下交通线悄悄转起来。情报人员潜入合肥,摸清卫家情况,把两位老人秘密接出城,送往解放区安置,吃穿用药都安排妥当,还特意叮嘱“这是卫立煌的父母,要照料周全”。 等一切稳下来,朱德再回信香港,告诉他二老已经安全。 那封回信送到手里,卫立煌反复看,心里明白得很:北京这边一手把他写进“战犯名单”头条,一手把老人从火坑里捞出来,这里面既有清算,也有护人。 这份护,来得不算突然。时间往回拨到1937年,山西忻口战役,战线分成三路:左翼是杨爱源,中路由卫立煌指挥,右翼由朱德率八路军。 八路军负责警戒,破坏交通线,袭扰敌后,还缴获不少物资。日军兵力强、火力猛,这仗终究没守住忻口,却成了国共第一次大规模并肩抗战的起点,两人也在那时记住了对方。 1938年初,卫立煌在山西作战,听说朱德要从临汾去洛阳,特地托人捎话相见。 见面那天,朱德穿着灰色棉布军装,腰上系条普通皮带,看着像个朴素农人,眼神很硬。两人握手,谈忻口,也谈平型关、雁门关,还聊八路军怎么在山里打游击。 会谈结束,两人同坐一节车厢去洛阳,在摇晃的夜车上聊战局、聊百姓、也顺口说到各自家里的老人,那种阵营之间的生分感,很快就淡了。 同年2月,日军在华北南部集中了约10万人,阎锡山、卫立煌、朱德在临汾附近土门镇合计出兵:朱德指挥东路军,阎锡山扛西路,卫立煌负责南路,两家还各抽出半个师交给朱德、彭德怀统一指挥。 卫立煌打算趁日军主力出动反扑太原,日军抢先固守,他只得在韩信岭死扛10天,再向中条山撤。日军攻陷长治直逼临汾,城里准备不足,朱德带百余名战士在古县镇硬挡一个旅团,足足拖住3天。 撤退途中,同蒲路被打通,汾河桥梁被炸毁,退路被生生切断。 卫立煌急电朱德,希望从大宁借道,穿过晋绥军防区和八路军115师阵地东进。蒋介石催他去洛阳开会,他干脆提出经延安转道。 4月,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车队从延边关出发,经延川县进了延安,毛主席亲自接见。 延安窑洞简陋,粮弹紧缺,卫立煌心里有杆秤,走时下令给延安送去步枪子弹100万发、手榴弹25万枚,还有一批夏装、电话机和医用药品。 同年8月,十八集团军总部通知卫立煌,朱德要来汇报作战、商量后续部署,他吩咐按八路军办事处的规格接待,在麦场开欢迎大会。 那次见面,朱德送来两匹枣红马,是对日作战缴获的战利品;卫立煌回赠一支新式大号枪、一支自来水钢笔,钢笔上刻着“立煌敬赠”四个字。礼物不算多贵,却把一种“可以托付”的意思摆得很清楚。 抗战胜利后,内战全面爆发,卫立煌被推上东北“剿匪总司令”,对手就是朱德指挥的人民解放军。 东北最终被解放军拿下,百姓夹道欢迎,他却被软禁在南京小楼里,成了等待清算的旧军头。 1949年,解放战争进入尾声,蒋介石准备退到台湾,还想拉一批旧部随行。 卫立煌看得明白,跟过去多半是当挡箭牌,设法脱身到了香港。钱庄吃掉积蓄,合肥父母身在险地,他才咬牙写下那封求助信。 新中国成立的消息传到香港,他在报纸上看到开国大典,对家人说“终归是中国人,要回去”,随即给毛主席发去贺电。 中共中央通过秘密渠道表达欢迎。 1955年3月15日,卫立煌回到北京,很快发表《告台湾袍泽朋友书》,把这些年跟着蒋介石打仗、背锅的见闻讲给台湾那边的旧同事看。 回国以后,朱德派人把他接到办公室,两人多年未见,话不算多,每句都压着往事。 卫立煌当面提起合肥那次,说那是救了一家人的命,朱德只是摆手,说朋友之间该帮就帮。 两人的夫人很快相熟,在北京成了常来常往的姐妹,朱德还请彭德怀、聂荣臻、陈毅几位老战友作陪,一桌人围坐,把各自的人生接到了一处。 1959年,他又染上肺病,再次住院,朱德又来到床前,两人握着手,说得不多。 1960年1月17日0点40分,卫立煌在北京去世,朱德难过了很久,在旁人眼里,那种伤心劲头,很像送走了亲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