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开始精打细算过日子。早餐就买两个白面馒头,配着免费的开水吃;午餐在厂里食堂选最便宜的素菜套餐,晚餐回家煮面条,偶尔加个鸡蛋就算改善伙食。老杨和我在同一个车间,看到我总吃这些, 那年冬天,爹住院欠的债还没还清。 我揣着厂里发的工资条,手指在“实发金额”那栏摩挲了又摩挲——每个数字都像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车间的机油味混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我却只盯着传达室门口的馒头摊。 塑料袋里两个白面馒头还带着余温,捏在手里硬邦邦的,像我那段日子的心情。 老杨和我在同一个车间,他的工位就在我斜对面,每天中午我端着搪瓷碗去食堂打最便宜的素菜时,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来,像探照灯似的,让我有点不自在。 那天我蹲在车间后门啃馒头,就着保温杯里晾温的开水,馒头渣掉在水泥地上,风一吹就散了。 “小子,你这馒头够顶饱不?”老杨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把馒头掉地上。 他手里拎着个铝饭盒,打开时“啪嗒”一声,里面是红烧肉炖土豆,油星子还在滋滋响。 “我家老婆子今天做多了,你帮我分担点。”他不由分说把饭盒往我手里塞,自己蹲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两个茶叶蛋,剥了壳递给我一个。 我捏着温热的茶叶蛋,指尖发颤,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谢谢杨师傅”——谁不知道老杨的老伴去年刚动了手术,他家日子也紧巴着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老杨总能“多带”一份菜。 有时是炒青菜,有时是萝卜干炒腊肉,每次都用“老婆子做多了”“孩子不爱吃”当借口。 我开始偷偷在他的工具箱里塞个苹果,或者在他夜班时留一杯热豆浆,他发现了也不说破,只是下次带的菜里,肉会多那么一两块。 直到那天发工资,我去银行给家里汇款,在门口撞见老杨——他正把一沓钱递给柜台,汇款单上的收款人地址,是我家那个小山村的卫生院。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汇款单飘到地上,风卷起纸角,露出上面“住院费”三个字。 原来爹后续的治疗费,一直是老杨在悄悄垫付。 “你咋知道……”我声音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 老杨挠挠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上次你打电话说漏嘴,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谁还没个难的时候?” 那天的阳光特别暖,透过银行的玻璃窗照在老杨的脸上,他眼角的皱纹里都像是盛着光。 我突然明白,所谓精打细算的日子里,最该算的不是馒头多少钱一个,而是身边人递过来的那份热乎气,值多少真心。 现在我还是习惯节俭,但午餐时总会多打一份荤菜,放在车间那个靠窗的工位上——老杨退休后,那个位置新来的小伙子,最近总啃着干面包。 或许关心从来都不用多复杂,就像老杨当年那样,一个饭盒,一句“做多了”,就能让硬邦邦的日子,也透出点甜来。
从那以后,我开始精打细算过日子。早餐就买两个白面馒头,配着免费的开水吃;午餐在厂
卓君直率
2025-12-25 1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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