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原创首发 作者：艺林话史】

在头条历史、军事栏目里经常会遇到一些关于二战战役的问答或文章，诸如“德军要怎么才能赢得斯大林格勒战役？”，“没有希特勒瞎指挥，曼施坦因会打赢库尔斯克会战吗？”，“没有致命的五分钟，日军会打赢中途岛海战吗？”这一类历史假设类问题，我也试着回答过，我并不反对这类马后炮式的问题，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历史是一面镜子，多角度，多方位的思考一些历史上的教训失误，肯定有助于今后的经验总结。

但我在头条上却没遇到“淞沪会战，中国军队怎么才能守住上海”，“八路军一个团，能干翻鬼子一个联队吗？”“南京保卫战，中国可以获胜吗？”这一类的抗战假设类问题，好像在大家印象里，德军、日军打败仗都是一时失误，我们的抗战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但另一方面，现在霸满荧屏的抗日神剧却又用一个个的“手撕鬼子”，“AK-47穿越回来打鬼子”，“自制手雷炸鬼子飞机”来证明日军的不堪一击和我英勇抗日军民的逆天神技，说明我们对打赢抗战是非常有信心的。其实，这都是两种不可取的极端的思考问题方式，相当于抗战时期流行的“速胜论”和“悲观论”。我们在分析问题时，需要的是理性的判断，严谨的推理，科学的分析，即毛主席说的“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今天，我就给大家介绍一场发生在我家乡附近的抗战，忻口会战，一场抗战时期华北战场上国共联合唯一的一次与日军正面硬杠的大会战，也是战略意义不亚于台儿庄战役，差一点就取得胜利的一次会战。

108国道边阎锡山的武器库遗址

在我平时上下班的108国道上，经常要路过一个叫忻口的村子，路西是一座座的山丘，靠近路边的山坡上是一个个的用铁门锁的土窑洞，那是抗战时阎锡山晋绥军的武器库。路东就是忻口村了，整个村子就建在忻口上，现在已经成为几千人的大村子了。在没通高速前，这里是晋西北，雁北地区通向太原的毕经之地，战略位置比较险要，说是忻口，其实这个不太规则的口子挺大的，东西宽差不多10公里，还真不好守。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日本军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面对诺大一个中国，日军采取的是南北对进的侵华大战略。因为江浙沪杭一带是老蒋国民政府的重要经济圈，所以，这一带理所当然的成为日军重点进攻的地区。而北方华北地区分为两块，一个是太行山以东的河北大平原，一个是太行山以西的表里山河山西省。日军占领北京、天津后，面临的最优选择是继续南下，一路进河北、过山东、入江苏，与参加淞沪会战的日华南派遣军南北对进，会师华中，再逆江西上，找重庆的老蒋拼命。本来这是一条最近的捷径，但日军担心主力南下后，陕北的我党敌后武装和山西的阎老西会时刻威胁自己的侧翼，所以，日军把山西也列为自己的重点战略进攻地区。

日本自己的侵略地图

日军攻陷平津后，分兵沿津浦、平汉、同蒲三条铁路南下，企图夺取整个华北地区，其中又把沿同蒲路南下，夺取山西作为战略重点。1937年9月，开始分路向晋北进攻，一路是由“下等兵”东条英机率领的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直奔大同方向，在口径就是正义的年代，由于雁北的晋绥军没有大口径重武器，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突破晋绥军的天镇防线后，毫不费力的攻陷大同，让阎锡山提前计划在雁北地区进行的“大同会战”方案成为泡影，之后东条英机的部队开始休整。

另一路是由比较有名的老鬼子板垣征四郎率领的第五师团主力从山西东北方向的蔚县直趋广灵，矛头指向平型关。我们从地图上看看可知（自制土地图，不太准确），从大同平原到忻定平原中间隔着一座从东北向西南方向延伸的连绵的山脉，这就是内长城所在山脉，管芩山。当年北宋杨老令公就是在这座山的雁门关外鏖战辽兵的。要想跨过这座山，有三个大关口，从东北到西南依次是平型关、雁门关、宁武关，平型关和雁门关中间有个小关口叫茹越口，这些关口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口，不利于日军机械化部队行进。而如果计划在平型关决战的时候，要多注意其他关口的把守，雁门关，茹越口，宁武关等，因为这些地方一被突破，面临的形势就是让敌人从西南后方抄你的后路。好在板垣日军主力是从东北方向的广灵向平型关方向打进来的，在迂回宁武关的方向没派兵。

阎锡山命令所部在平型关布防，布防的也还有些水准（这可不是阎锡山有本事，是傅作义具体布防的），奇正相合。这段历史，大家应该熟悉，奇兵就是林总的八路军第115师，负责抄袭敌后，打击敌辎重。林总做的很好，精密设伏，果断出击，取得歼敌1000余人的平型关大捷。而作为正兵的傅作义的晋绥军主力本来计划在平型关正面阻敌前进，计划由团城口出击，和林总的部队围歼日军于平型关前。但没想到的是，东条率领的关东军短期内休整好了，他本人没来。而派他的独立混成第15旅团从大同南下，突破只有晋绥军一个师把守，还配置不当的茹越口，截断了平型关西南方的后路，准备与板垣会师并接受板垣领导。

这下，平型关守军没心思打板垣了，据守雁门关至平型关一线的阎锡山所部与日军激战数日后，被迫后撤。他们必须撤，如果不撤的话，等日军从茹越口赶来的话，就很容易把他们包了饺子。这一撤，导致局面有点无法收拾，繁寺，代县是狭长的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只能往忻口方向撤。接着让日军突破宁武关、雁门关以及整个内长城一线，并占领代县，这一带应该就是亮剑里云龙兄组织平安格勒战役的地方，三关虽失，不过好在撤退有序，主力并未遭到损失，而林总的部队则继续在敌后打游击。

石原眼中的“下等兵”东条英机

为保山西不丢，也为给在淞沪战场和日军拼命死磕的老蒋分担点压力，老蒋便命卫立煌率第十四集团军的四个师加一个旅。经正太路运往太原，增援晋北。应该说，卫立煌在国军里绝对是打仗的一把好手，率军抵达忻口后，被阎锡山紧急任命为前敌总指挥，组织忻口战役。在对当前战局深入思考之后，卫立煌提出了较具体的作战方案，这个作战方案很快得到国共双方高层的批准。八路军的任务是以林总115师主力北越长城，从东线袭击敌人后方交通线，贺老总120师主力在晋西北宁武关一带搞破袭战，阻止或迟滞日军向忻口方向正面攻击。这两支是奇兵。同时，我党派周公恩来随阎锡山行动，协调八路军与中央军、晋绥军联合作战事宜。国民党方面，卫立煌组织自己带来的嫡系中央军和阎锡山的晋绥军在忻口地区组织防御阵地，人数大概20万。这是正面战场的正兵，由卫立煌任前敌总指挥。

115师，120师是插在鬼子后方的两颗钉子

平心而论，这样的部署虽不是最佳，但还是有一定水准的，奇正相合，正面和敌后相互配合，这样的战前部署可比之后国军的其他会战时的部署水平高，唯一的遗憾是敌后的115，120两个师力量有点单薄，还有就是卫立煌把主力都布置在防守阵地，没有机动兵力了。忻口离北面的雁门关不足60公里，把敌后力量加强一下可以给板垣这个老鬼子形成关门打狗之势。10月1日，日军主力坂垣师团以及“下等兵”东条的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第二、第十五混成旅团等共5万余人，由板垣指挥，沿代县至原平公路发起进攻，从而拉开了忻口战役的序幕。

前哨战正面战场：两路日军会师后，板垣指挥自己的第21旅团和东条（东条自己没来）的关东军混成第2、第15旅团准备向忻口方向发动进攻，他们先在代县集结，并在阳明堡修机场。他让东条的混成第2、第15旅于10月1日由代县沿公路向原平先发起进攻。 第2战区19军王靖国部凭借有利地形，对日军的进攻奋力抗击，迟滞了敌军的行动，并为主力部队在忻口的布防赢得了时间。同时，日军也想到了西南方向的宁武关，有一部日军攻击宁武关的阳方口独立第7旅阵地。经彻夜激战，阵地被日军突破，该旅退守段家岭、焦家寨、轩岗一带，当日日军占领宁武城。是日14时，东条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逼进崞县北关外西桥一带，第19军2个团的阵地被毁，伤亡惨重。东条的混成第15旅团同时攻击原平，在此地防守的第196旅与敌浴血搏斗，日军连续冲击五六次，均被守军击退（打了半天光让东条的人往前冲，板垣果然是个老鬼子）。

10月7日，东条的独立混成第2旅团在飞机、大炮支援下猛攻崞县县城西北，中国守军残部退出崞县县城，转移于辛章村附近。日军即跟踪追击到辛章村附近。而东条的另一个攻击原平的混成第15旅团与守军第196旅形成对峙状态。于是，日军加紧猛攻原平。守军坚持到10月11日，原平陷落。（注：现在的崞县叫崞阳，成原平一个乡镇了，在原平北20公里处）

敌后战场方面：右翼军总司令朱德和副总司令彭德怀早在10月3日即命令晋西北活动的120师主力协同晋军独立第7旅利用神池、宁武西南山地迟滞日军进攻；并令宋时轮支队尽力破坏雁门关、岱岳镇、怀仁一带桥梁、道路、电线，袭击日军的小部队，又令李井泉支队在利民堡、神池、八角堡地区之间尾袭南进之日军 。朱、彭二位老总于6日12时又电令晋东南太行山地区的刘帅的129师由同蒲路支援五台方向，准备协同115师从台怀间向平型关、繁峙、浑源出击，总之就是打击日军后方补给线吧。

忻口布防方面：在北面的原平地区打的如火如荼时，南面的忻口防线也在加紧布防，10月5日，第14集团军先头第9军（欠第47师〕到达忻口，占领忻口附近之南怀化一带阵地。 10月6日，阎锡山先下达对日军出击的命令 ，可能看原平那里打的不顺，10月8日，阎老西又取消了对日军出击的计划，全线改取守势。10月10日，第14集团军主力到达忻口，占领忻口东西一线阵地 。中国第二战区忻口前线部队已全部进入指定位置，占领了阵地。并命令傅作义率总预备军加入中央军作战。仍由卫立煌任总指挥，傅作义任副总指挥。

10月12日，总司令卫立煌将先后到达忻口地区的部队分为三个兵团：以第15军军长刘茂恩指挥第15、第17军为右翼兵团；以第9军军长郝梦龄指挥第19、第35、第61、第9军为中央兵团；以第14军军长李默庵指挥第14军及第85、第66、第71师为左翼兵团。各部队由卫立煌统一指挥，在12日前展开于忻口以北龙王堂、南怀化、大白水、南峪之线，准备与敌决战。

敌后奇兵出击方面：在日军准备向忻口进犯时，八路军各部队即向敌侧后展开了积极主动的进攻。115师独立团于10月10 日夜，攻占涞源县城。120师之358旅主力于10月8日，夜袭宁武县城， 该师雁北支队于10月1日袭占朔县以北之井坪镇，4日又收复平鲁县城。接着该支队对同蒲铁路朔县至大同段展开破袭战，10日在辛庄伏击敌运输队，随即逼近大同。当日军主力于10月中旬向忻口阵地发起攻击后，八路军向该敌两翼及后方广泛展开了游击战，总之，林总和贺老总的部队像两把尖刀，搅得鬼子后方不得安宁。（注，原平在忻口正北20公里处）

日军大口径重炮阵地

第一阶段正面硬杠：

正面战场上：东条的部队在10月8～11日占领崞县、原平后，板垣的第5师团才从代县向忻口前进。12日，日军各部队集结于原平附近。板垣将东条的混成第15旅的及堤支队等部编为右翼队，自己的第5师团为左翼队（终于用自己的人了），于13日开始向忻口阵地扑去。因忻口两翼有五台山和云中山相阻，日军多了施展不开，日军先集中5000人的兵力，在飞机30余架、坦克50余辆、炮50余门掩护下，采取中间突破的战法（幸亏当时欧战没爆发，装甲部队的两翼突击，突入敌后迂回包抄并合围中央的闪击战术还在古德里安的脑袋里没实践过，此时的鬼子还不知道），向中央兵团郝梦龄的第9军第54师之南怀化阵地和阎庄阵地发起猛攻。 虽然日军进攻的兵力不多，用的还是薄皮大馅的“豆战车” ，但相比我军已经富得流油了，可惜我军当时没有重炮和谢尔曼去对抗它。战至10时许，南怀化沿河工事被毁，守军伤亡殆尽，日军乘机渡河，突破南怀化阵地 。

郝梦龄即以17军21师的2个团增援堵击，卫立煌又派14军的10师及61军新编的4旅协助夹击突入之敌。激战终日，毙伤日军3000余人，击毁坦克22辆，恢复南怀化东南高地，打得相当惨烈。而向阎庄进攻之敌在黄昏时，增加到3000余人，突破守军前沿阵地。10月13日夜，卫立煌组织部队向日军实施反击，企图围歼突入之敌。反击开始后，中央兵团第35军218旅向南怀化以北的弓家庄日军反击。但日军1000余人则向第9军第54师的161旅下王庄阵地攻击，218旅就以一部增援第161旅。旅长董其武率其余继续向弓家庄日军反击，7时攻克弓家庄。

8时，日军1000余人，坦克10辆在飞机15架、炮20余门的掩护下，又向下王庄至弓家庄一线反扑。守军连续打退敌人四次冲锋，董其武身受重伤，仍率部将日军击溃。这一路暂时受阻，日军就增兵向南怀化反扑，战斗相当激烈。经一日激战，南怀化阵地又为日军占领。右翼兵团经一日激战，于20日将当面日军压迫于滹沱河东岸至灵山脚下一带；左翼兵团于拂晓攻占旧练庄，遇日军增援部队反扑，激战终日，成对峙状态。

到10月15日，忻口正面守军向中泥河、东泥河之敌反击，曾一度攻占中泥河，但在日军增援到达后，被迫撤回。攻占南怀化之日军，自拂晓起，继续向1300高地攻击，情势极为严重。左 、右翼兵团经一日激战，仍与日军处于对峙状态。

敌后战场方面：10月13日至14日，东北方向的八路军115师344旅主力在平型关东北小寨村附近，断绝日军交通。15日，截击由灵丘方向驶来的日军汽车130余辆，并打退该敌一个营的数次反扑，迫其退回灵丘。接着第344旅主力干当日夜袭团城口，随后收复平型关及浑源具城。第344旅的688团于15日夜袭沙河镇日军，缴获大批粮秣和军用物资。18日，该团又一举攻克繁峙。也在10月15日，115师独立团于广灵以南冯家沟设伏，歼灭日军步骑兵100余人，缴获满载军用物资的大车120余辆、骡马300余匹。16日乘胜收复广灵县城。随后收复灵丘、蔚县、易县、浑源、阳原等县城。可见大张旗鼓的收复县城，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并非云龙兄独创。经20余天的作战，115师先后收复县城10座，切断了张家口至代县间日军后方交通线。

西北方向的八路军120师向进攻忻口的日军右翼及后方展开广泛破袭战。其358旅715团于10月13日夜向崞县西南之日军进击，一举攻占大牛店。随即于14日乘胜向南北大常、永兴村之敌进袭，毙伤日军120余人。716团又深人日军侧后，于18日在黑石头沟公路两侧进行伏击，毙伤日军300余人，击毁汽车20余辆。20日夜，又以一部袭占雁门关；另一部破坏了广武至大和岭间的公路及桥梁，一度切断了雁门关至忻口的交通。

第二阶段阵地对峙战斗：

正面战场上：卫立煌鉴于南怀化为全线锁钥，关系忻口战役的全局，决定集中5个旅的兵力，歼灭南怀化日军；以第68师由秦家庄、旧练庄向前后城头行动，配合夹击该敌。限于16日零时前后开始攻击。阎锡山得知当面之敌增加，怕中央集团军兵力不足，一方面让朱老总指挥所属八路军截断敌后交通，以阻敌增援；另一方面派一个师加一个旅，迅速轻装赶赴忻口，归傅作义指挥。

10月16日2时，南怀化阵地反击战正式展开。第218旅由弓家庄向南怀化敌侧背攻击，7时攻占旧河北，9时占领南怀化北端河岸。是时，日军飞机10余架，协助其地面部队一再反扑，但终被击退。郝梦龄率部向占领南怀化正面之敌奋勇反击，阵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战斗异常激烈。经昼夜激战，占据南怀化以南之日军，大部被歼。此战，双方军队均伤亡数千人， 9军军长郝梦龄中将、54师师长刘家麒少将、独立第5旅旅长郑廷珍少将等均壮烈殉国。

连日鏖战，部队伤亡惨重，卫立煌有点顶不住了，就派陈长捷暂时替自己指挥各部队继续作战，自己亲自向老蒋请求援军。老蒋派陕西的第22集团军的第41军由潼关一带兼程驰援。阎锡山也急令五台地区的94师及177师的529旅星夜赶赴兰台镇、二十里铺间。与此同时，日军动用汽车400余辆，满载步兵，由团城口西进赶来增援。卫立煌就决定先固守阵地，以等援军到达，再行反击。他对防御部署又做了调整，将部队区分为左地区队、右地区队、中央地区队（即原左、中、右翼兵团），分别配置于张家庄、灵山、界河铺、大白水、南峪之线阵地，待后续部队到达，再由两翼转移攻势，包围歼灭当面之敌。

10月17日至19日，杀红眼的日军又对忻口前线的中国守军发起了新一轮进攻，日军不断向中国军队的阵地倾泄炸弹，炮击停止后，成群的鬼子端着刺刀鬼叫着如同蟑螂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国军的阵地扑来，双方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由于双方绞杀在一起，日军反而失去了火炮的优势。忻口前线阵地反复易手竟然有13次！随着战斗的进行，日军不仅增添了萱岛支队，更向国军阵地丧心病狂地发射了毒气弹。虽然忻口前线集结了大约一百个团，有十五万人左右，但中国军队的武器太差了，所谓的重武器就是几门迫击炮和一些老掉牙的重机枪，对于大多数士兵来说，他们认为最简便好用的武器反而是手中的大刀片。虽然明知道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战斗，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由于武器简陋，中国军队必须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才能够守住阵地，也因此出现了一天损失十一个团的巨大伤亡！但阵地仍巍然屹立。

敌后战场方面：日军在地面攻击受挫后，就派阳明堡机场飞机去空中支援，加紧了对忻口阵地的轰炸 。此时，八路军129师先头部队陈锡联的769团，已进抵滹沱河南岸一带，他发现日军飞机不断由北岸的阳明堡机场起飞，就决定出其不意，夜袭机场。10月19日凌晨，担任主攻的第3营顺利偷渡滹沱河，潜入机场，发起攻击，经过1小时激战，共毁伤日军飞机24架，歼灭日军100余人，这就是著名的夜袭阳明堡。

10月23日，八路军第359旅在阳明堡西南之王董堡伏击日军运输队，毁敌汽车7辆。此后 ，不断袭扰过往日军，使敌交通运输进一步陷入瘫痪。由于115师和120师的积极作战，使进攻忻口的板垣和在大同喝茶的东条之间的交通中断，粮、弹、油料等供应断绝，迫使敌人不得不借飞机来输送给养。

忻口前线守军与日军对峙了20余日，日军无法前进一步，其后方及交通运输线又受到八路军游击战的严重威胁，陷于被动的境地，这时的日军就像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最后被困的第六集团军，缺粮少弹，士兵疲乏，已经损失了一个师团的兵力。不过，他们比第六集团军好的地方在于他们还有一个多师团，及时撤退的话是有能力往北撤出雁门关的，如果再拖延下去，那他们可就没救了，至少要损失大半，板垣就只有切腹谢天皇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像在库尔斯克会战最后阶段，曼施泰因计划利用手里的王牌再对即将崩溃的苏联红军进行最后一击，结果远在南欧的意大利西西里出问题了。就在忻口正面日军即将崩溃时，在忻口战场东南约250公里处的阳泉娘子关战场出问题了。当初毛主席曾让周公转达过他的意见，他建议阎老西一定加强侧后娘子关方向的防守，娘子关失守的话忻口会战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晋东方向守军果然防御失利，娘子关、平定、阳泉等地相继失守，部队正在向太原溃退，因此阎锡山于10月31日夜间决定忻口地区的守军全线后撤。这等于给被围等死的板垣一根救命稻草。

11月2日10时，忻口地区前线各兵团遵照命令，于2日黄昏后脱离阵地向后撤退，由于事先已有撤退的准备与部署，因此秩序尚好。此时灰头土脸的板垣当夜发觉守军撤退后，没敢连夜追，于第二天拂晓发动追击，尔后从太原北方协同由晋东进入太原附近的日军20师团会攻太原。

老奸巨猾的板垣征四郎

一般观点认为忻口失利主要原因是晋东娘子关防线失守导致后方太原腹背受敌，不得不进行撤退。如果站在阵地战的角度上，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也不是主要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作战理念和思维的落后，没有把阵地战和运动战结合起来。在忻口正面防线布置20多万大军已经丧失了机动性，是完全不必要的，当初如果再三关阻击战阶段加强下防守力量，完全可以依托有利地形层层狙击和消耗日军。即便在最后的阵地对决战中，如果能抽出三分之一的力量用于运动战，和115师，120师在敌后阻敌增援，打击日军后勤辎重的同时，最起码后面那400余辆满载步兵（400辆汽车至少也装着上万鬼子兵），由团城口西进赶来增援的日军部队不会顺利赶来，忻口正面压力会减少许多，也可以在娘子关战役溃败前结束忻口会战。

忻口战役虽与胜利插肩而过，但他沉重打击了日军嚣张气焰和不可一世的骄蛮姿态，极大地增强了中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是全面抗战开始后国民党与中国共产党紧密配合下取得的一次成功的防御战，各部队密切配合，协同作战，歼灭日军2万余人，创造了华北战场歼敌不亚于后面台儿庄的纪录，这很了不起，整个抗战下来，一次性歼敌过万的战役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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