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5年2月希特勒获得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枚勋章,二级铁十字勋章,对于一名普通士兵而言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誉——倘若他不是一个团部传令兵的话,他本应获得一枚一级铁十字勋章。这枚勋章不是希特勒在一战中获得的唯一一枚勋章,但却是对希特勒意义最重大的一枚勋章,因为这代表希特勒已经正式成为了巴伐利亚第16步兵团的一员。
过去他的战友们曾戏称他是“系鞋带的人”,这是一个巴伐利亚常用的诨名,带有一些戏谑的味道,类似中国的“王大麻子”。而在希特勒获得了这一枚勋章后,他就成为了一个受人尊敬的战士,他的战友们称呼他为“阿迪”,这不是指阿迪达斯,而是一种亲密的昵称。在西方如果称呼这样的昵称,那说明你已经被团体所接受,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紧密。
然而,对于希特勒的那些战友们而言,希特勒仍旧是一个怪人,简单说就是乐观而寡言,狂热而幽默。
首先必须承认,希特勒在一战时期是颇受战友们尊敬的,因为希特勒是一名传令兵。一战时期的传令兵正经是个高危职业,能遇到的危险包括但不限于:不知道哪飞来的炮弹,阴沟藏着的狙击手,潜藏在地堡里的机枪,偶尔草丛里还藏着几个老六,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也可能是敌人送信的军犬呲牙(法军特别喜欢军犬送信)。遇到侦察兵还可能去战俘营混日子,遇到军犬的下场可能不是很美好,毕竟一般人是打不过军犬的。
那传令兵的阵亡率如何呢?一战里传令兵的平均生存时间不足一月,以希特勒所属的巴伐利亚第16步兵团为例,传令兵阵亡率高达为98%,参战不足半年就仅有三个半的传令兵了——其中一人因伤势过重而截去双腿故为半个。而希特勒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愣是打满了几乎整场战争,而且还是全团最靠谱的传令兵,堪称是传令兵里的强者,正经是做到了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需要指出的是,传令兵虽然在一战里是“勇敢者”的代名词,可是真正热爱这个工作的人恐怕没几个,因为工作环境实在太特么恶劣了。但是希特勒和其他传令兵的区别就在于,他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而且表现出了一种疯狂的无畏和勇敢。他的战友们对于他的这种情绪十分不解,毕竟有急着去吃饭的,没见过急去送死的,大家实在不理解一个奥地利人在德军拼什么命啊。
抛去这种诡异的怪癖之外,希特勒的战友们还是挺尊敬他的,原因是希特勒在一战里从不抛弃自己的战友,绝不会抛弃任何一名伤兵不管,这就足以让他们对希特勒肃然起敬了。另一方面,希特勒的存在也给枯燥的堑壕生活添了不少乐趣。前文曾经说过希特勒曾梦想做个画家,尽管直至战争爆发前他都没能完成愿望,可他在堑壕里画的那些小漫画却能让士兵们开怀大笑,这也让战友们接受了他,并认为他是个乐观豁达的人。
只不过乐观豁达的希特勒在某些时候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士兵们大多喜欢抽烟喝酒,而希特勒如果没有和他们讲述烟酒的危害,那就一定是在角落里看书或是画画。士兵们讲些荤段子和谈论食物时他也极少发言,而在有人抱怨食物不好时,他就会愤怒的引经据典,表示1870年时法军还吃过老鼠,以此让抱怨食物恶劣的人闭嘴。事实上,任何对于伙食待遇或对战争前景悲观的抱怨,都会遭到希特勒的斥责,仿佛他是来督战的军官一样。
简单说,希特勒拥有一种莫名的狂热,这体现在1915年的圣诞节时。已经没有什么家人的希特勒只能看着别人拆开家中寄来的包裹,他的战友们为了让他开心邀请他分享美食,甚至弗里兹·魏德曼中尉还打算给他10马克让他改善伙食,但这些都被希特勒礼貌的拒绝了。希特勒只是躺在床上度过了圣诞节的三天假期,就好像他对于这种休假厌烦无比一样。等到假期停火过去后希特勒反而来了精神,他从行军床上跳起来整理武器,而这种狂热让旁人为之惊诧和恐惧。
除去狂热之外,希特勒有的时候还有些神神叨叨的,比如每天英军在破晓前进行炮击时,希特勒都会神经过敏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大多数人已经适应了这种炮击声并继续睡觉),然后拿着武器来回踱步,直至把所有人都吵醒才能停下来。1915年秋季时他还神经质一样的对战友们宣称,自己名字会让他们如雷贯耳,并让战友们耐心等待属于他的时代,宛若是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病人。
如果从后世角度来看,希特勒应该是在漫长且严酷的堑壕战里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这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是非常常见的,只不过在当时极少有人会注意到,德军内部的医疗报告上通常会委婉的称之为“极度疲劳”。这种精神疾病造成了许多一战老兵在战后难以融入正常生活,希特勒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而这在未来也对他的人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希特勒人生的一大拐点出现在1916年,这一年的10月7日一枚炮弹在团部地道口爆炸,聚集在这里的传令兵们非死即伤,希特勒本人就是负伤者之一。尽管他向相熟的魏德曼中尉哀求不要送他去医院,但鉴于他的伤势他还是被送往了后方的医院。在那里希特勒待了整整两个月,而这之后他经历的一切都将对他的三观进行一次重塑——只可惜不是什么良性,而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恶性重塑。
嗨希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