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头》作者：巴尔扎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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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节我们说到，拉斯蒂涅为了争取权势和地位，决心投身上流社会。那么，在本节中我们就来看看，在这个过程中，他会遭遇哪些困难。

拉斯蒂涅的拜访

在鲍赛昂夫人的舞会上，拉斯蒂涅认识了美丽的雷斯多伯爵夫人，对她心生好感。雷斯多夫人对拉斯蒂涅也很热情，邀请他到伯爵府做客。

拉斯蒂涅认为，雷斯多夫人对自己有兴趣，怀着要讨她喜欢的愿望，拉斯蒂涅很快就前往伯爵府拜访了。

拜访当天，拉斯蒂涅尽可能地穿得整齐、漂亮，步行前往伯爵府，一路上计划如何得到雷斯多夫人的青睐，并在她的帮助下走上康庄大道。

拉斯蒂涅心情乐观，感到希望无穷。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沉浸在幻想中，他还得分神注意路况，防止街上的泥土弄脏他的裤子和鞋子。

拉斯蒂涅到了伯爵府，跟门房说要见雷斯多夫人。门房见他步行前来，没有专用马车，断定他不是富裕的贵族，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拉斯蒂涅感到屈辱，但他忍了下来。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够扬眉吐气，因此能够忍受这些暂时的不愉快。

拉斯蒂涅进入伯爵府的大门后，见院子里停着一辆豪华的双轮马车，其奢华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感到自惭形秽，路上的那股冲劲，瞬间荡然无存了。

门房去跟雷斯多夫人通报时，拉斯蒂涅就站在穿堂里等着。门房很长时间都没回来，要不是拉斯蒂涅脾气固执，相信坚持下去会有奇迹，他早就离开了。

门房终于出来了，他告诉拉斯蒂涅，雷斯多夫人在接待其他客人，让拉斯蒂涅到客厅里等待。并且，客厅里已经有客人在等着了。

拉斯蒂涅正要进入客厅，突然看到长廊尽头的一扇门打开了，里面传来雷斯多夫人和高老头的声音。

拉斯蒂涅感到不可思议，为了确认真的是高老头，他走到了窗户边，正好看到高老头往外走，差点被一辆冲进院子里的马车撞倒。但对此高老头也不生气，反而跟驾车的青年热情地打招呼。

这个小插曲，让拉斯蒂涅心中疑惑。不过，他终于见到了雷斯多夫人，也就无暇想别的事情了。

雷斯多夫人并不是单独接见拉斯蒂涅的，在客厅里，还有一个漂亮的青年，比拉斯蒂涅到得更早。

青年名叫玛克辛，是个伯爵，也是雷斯多夫人的情夫。院子里那辆奢华的马车就属于他。他穿着考究，态度傲慢，对拉斯蒂涅不屑一顾。雷斯多夫人本来对拉斯蒂涅还算热情，可是见到玛克辛不高兴，脸色立刻沉下来，想让拉斯蒂涅离开。

拉斯蒂涅赔着笑脸，说道：“太太，我急于要见你，是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客厅的门打开了，刚刚驾车差点撞到高老头的青年走了进来。拉斯蒂涅很快知道，他就是雷斯多伯爵。雷斯多伯爵跟玛克辛握手，态度十分热情，这让拉斯蒂涅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他迅速明白，在巴黎的上流社会中，不仅夫妻双方分别有自己的情人是一种潮流，与伴侣的情人维持表面的和谐，也是一种体面的做法。

雷斯多夫人给丈夫介绍拉斯蒂涅，为了显示自己府上的客人身份尊贵，她特意强调了拉斯蒂涅的家庭出身，说他是鲍赛昂夫人的亲戚。

雷斯多伯爵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对拉斯蒂涅说道：“久仰久仰。”原本目中无人的玛克辛，也不安地看了看拉斯蒂涅。

一个姓氏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这让拉斯蒂涅很惊讶。受到尊重后，他也迅速恢复了聪明才智，和雷斯多伯爵聊起家族先辈的交情，两人相谈甚欢。

玛克辛离开后，拉斯蒂涅还没走。他计划打探一下雷斯多夫人和高老头的关系，以便让自己获得更多进入上流社会的筹码。

拉斯蒂涅的碰壁

拉斯蒂涅等了好久，终于找到机会，说道：“刚才我看见从这儿出去一位先生，和我住在同一所公寓，而且是隔壁房间，高里奥老头……”

一听到“老头”这个俏皮的称呼，正在壁炉边拨火的雷斯多伯爵好似烫了手，把钳子往火里一扔，站起身子说：“先生，你可以称呼他一声高里奥先生吧！”

拉斯蒂涅的话和雷斯多伯爵的反应，让雷斯多夫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显得狼狈不堪。她竭力保持镇静，装着自然的声音说：“怎么会认识一个我们最敬爱的……”

雷斯多夫人的话没说完，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高老头。她转移了话题，看着钢琴，问拉斯蒂涅：“你喜欢音乐吗，先生？”

拉斯蒂涅敏锐地察觉到了房间里气氛的变化，感觉自己闯了祸，却不知道原因。他只能心慌意乱地回答道：“很喜欢。”

雷斯多夫人接着问：“你会唱歌吗？”不过，她没等拉斯蒂涅回答，就自己走到钢琴前，使劲按着所有的琴键，让琴声在屋子里响成一片。

雷斯多伯爵在屋里走来走去，显得烦躁不堪。雷斯多夫人也冷冷地板着脸，眼神故意躲开闯祸的拉斯蒂涅。拉斯蒂涅感到，说出高老头的名字，就像打破了某种禁忌，让他成为了这个房间里最碍眼的人。

他感到实在待不下去了，主动告辞，雷斯多夫人巴不得他赶快离开，立刻说：“以后你每次光临我们总是欢迎的。”

雷斯多伯爵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将拉斯蒂涅送到了门口。等拉斯蒂涅离开后，雷斯多伯爵吩咐门房：“以后这位先生来，再不许通报！”

拉斯蒂涅出了伯爵府，发现下雨了。他的心情一团糟，感觉自己闹了笑话，却想不清楚原委。除此之外，他仅有的体面衣服和帽子，也会在雨中淋湿。

第一次社交的失败，让拉斯蒂涅赌气地想：“真应该乖乖地啃我的法律，一心一意做个严厉的法官。”

这时，一辆出租马车经过伯爵府门口，马车上有艳丽的装饰，大概才送了新婚夫妇回家。马车夫见拉斯蒂涅穿得还算体面，就向他招手揽客。拉斯蒂涅身上的钱，虽然根本不够支付马车费，但由于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就没有考虑后果，直接坐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以后，拉斯蒂涅想，既然花了钱，就要利用一下，于是让车夫送他去了鲍赛昂夫人府上。他认为，在鲍赛昂夫人那里，自己一定能知道，今天的会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高老头的过往

拉斯蒂涅坐着马车，直接进入了鲍赛昂夫人的院子里。他的衣服和鞋子保住了，排场也有了，顿时感觉恢复了些底气。不过，当差们的嘲笑声，立刻让拉斯蒂涅回到了现实。他们嘲笑的，是那辆恶俗的喜事马车。

拉斯蒂涅下了马车后，刚好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两匹拉车的马儿体格精壮，耳边插着蔷薇花做装饰，马车夫还打着领带。拉斯蒂涅意识到，这辆马车的主人，比雷斯多夫人的情夫地位更高，也更有钱。

拉斯蒂涅很快知道，这辆昂贵马车的主人，是阿瞿达侯爵。他是葡萄牙一个最有名、也最有钱的贵族，与鲍赛昂夫人恋爱三年了。

近期，他计划和洛希斐特家的一位小姐结婚，想跟鲍赛昂夫人分手，却始终说不出口。拉斯蒂涅的到来，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告辞，打算写信告诉鲍赛昂夫人这件事。

见阿瞿达侯爵要走，鲍赛昂夫人心烦意乱，几乎完全忽视了拉斯蒂涅。拉斯蒂涅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而是直接喊了一声“表姐”。

但鲍赛昂夫人傲慢的目光让拉斯蒂涅打了一个寒噤。

拉斯蒂涅立刻明白自己失言了，他脸颊涨得通红，改口喊道：“太太。”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请原谅，我真的需要人家提拔，便是拉上一点儿远亲的关系也是有用处的。”

鲍赛昂夫人原谅了他的冒失，笑了笑，却满面凄凉。拉斯蒂涅意识到鲍赛昂夫人的失落，表示愿意为她出生入死。这种真诚打动了鲍赛昂夫人，让她对拉斯蒂涅大为关切。

在鲍赛昂夫人的指点下，拉斯蒂涅终于知道自己触犯了什么禁忌。

早些年，高老头依靠做粮食生意，赚了不少钱。他对两个女儿怀有无限的爱，在她们谈婚论嫁时，为她们提供了丰厚的嫁妆，好让她们选择理想的对象，过上幸福的日子。

高老头的大女儿，嫁给了雷斯多伯爵，成为了伯爵夫人，小女儿嫁给纽沁根男爵，成为了男爵夫人。

两个女婿认为，高老头身份低微，举止笨拙，出现在他们的宴会上，只会让他们丢脸，因此拒绝高老头的拜访。两个女儿只能选择丈夫不在家时，偷偷招待高老头。所以，当拉斯蒂涅在雷斯多伯爵府上提起高老头时，才会显得那样冒昧。

高老头的遭遇，让拉斯蒂涅流下了眼泪。过去的那个暑假，他还在家中体会到骨肉之爱、天伦之乐，在他心中，青年人纯粹、真实的感情还没有彻底被消磨掉。这种真诚，也让鲍赛昂夫人对他更加看重。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鲍赛昂夫人给拉斯蒂涅出主意，让他去接近高老头的小女儿、男爵夫人但斐纳。

那么，按照鲍赛昂夫人的建议，拉斯蒂涅能够成功结交到但斐纳吗？让我们下节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