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汉的选择。——编者。

挺立

小平连袖子都忘了挽起，直接就把手伸进水盆子里去了。二妹和三弟抢着上来，给小平挽着袖子。

洗好手了，小平摇了摇头，再次努力地笑着和娘说：咱是不得吃饭了？

娘咧咧嘴说，那咱就吃饭啊。弟弟妹妹们给小平让着路，叫他坐到原来爹坐的炕头那里。娘挨着小平习惯地坐在炕头炕沿儿边上，要给小平盛饭。

大妹马上伸手抢过小平的碗，给小平盛上满满一大碗饭。弟弟妹妹们着实饿了，吵闹着抢着去到大盆边上盛饭去了。

等他们抢完了，小平伸手拿起爹原来的那个碗，给爹也盛了满满一大碗，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招呼着，叫大家开始吃饭。

弟弟妹妹们抢着吃上了，小平没吃，就盯看着他们。

娘也没吃，就盯看着小平。

小平跟娘笑了笑说：娘啊，你咋不吃饭呢啊？娘说她不饿，还问小平咋不吃饭。

小平说他不饿，想抽根烟。说着，还真地伸手在上衣兜里拿出盒“蝶花”牌烟来。

娘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下地去了。小平知道娘是给自己拿火去了，就一把拉住娘说自己有火。赶着说着话、拉住娘，小平还从兜里拿出火柴来，轻轻地划着给自己点上烟了。

大妹吃了几口，发现小平和娘都没吃，她又停下了看着娘和大哥。小平摆着手，叫大妹别管他们，又使劲使劲地抽了一大口烟。

娘想了想，拿起碗，慢慢地吃上饭了。吃着，还不时地看着小平。

正吃着饭的二弟想起什么样地问小平说，大哥你是不渴了啊。

说着，还放下碗，跑到靠北山墙边上的那张大黄桌子上，拿下暖瓶，又在盘子里拿出一个水杯，倒了多半下的热水端了过来，递给小平。

大妹马上抢着接过水杯子，给小平送过去。

小平笑了，招呼他们说，都别忙活了，他不渴也不饿，叫他们就吃饭得了。

娘问小平，明天是上学去，还是做啥去。小平回答娘说，明天还不能上学去，自己得到爹原来的单位里去，找找领导，问问他家咋办。娘就说，这事咱还麻烦领导吗？

小平说，他知道些事，像他家这样，没了经济来源的，单位得考虑叫人接班。

娘就说那就得你去了，你去了，咱家还能好些的。

小平笑了，就说他已经和大爷、姑姑们商量了，就叫大妹别再念书了，直接参加工作就行了。要不，一毕业也得下乡，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咱们不是不放心吗，是吧娘。听说，一个月也能挣三十来块钱那。

娘说：大儿啊，为啥不你去呢？

小平笑着给娘说，我这不是马上就得下乡插队去吗，不也顶算能挣钱了吗？那样家里不是多一份收入吗！

娘的嗓子动了一下，什么东西叫娘给咽下去。接着，娘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小平笑了，把脸靠在娘的肩上，似乎耍着赖地说：娘啊，要我去的地方收成好啊，说不定咱家不比我爹在前儿差哪啊！

大妹含着眼泪和小平说；大哥，我不再念书了，但要接班也得你去，咱就不再下那个乡、插那个队去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