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话对谁说?——编者。
微澜
小平知道,人家花木兰是大城市的人,早晚得走的,不会像他们一样。
她不是小迷糊,也不是小广播,更不是大喇叭,她和小平他们就不是一类的人啊!
小平的老家,就在这个县城的乡下,离县城也就几十里地的一个叫四马架的,平原上的一个小小村落。
要是小平爹当年不叫他自己的大哥给送到县上做力工来,那小平就是个乡下的孩子,顶多就是个听话的孩子罢了。
连小平的娘,都是他们那儿附近屯子的女孩子,还是小平的大爷找人给说合的那。
小平他们看花木兰,就和乡下的孩子看小平他们是一模一样的啊!
可能要不当兵去,小县城里的孩子几乎就没有走出这个县城的机会,永远得在这里生生息息、世世代代,直至连念头都会老去了。
再者说,也许人家花木兰对自己是善意的帮助,自己可不能,千万不能把这当成了什么啊!
再说,班级里那些小平看着特优秀的男生,似乎都对她有意思啊!大概李耳、老克等等的。
基于这些,小平在内心里,对花木兰是万分感激,同时也愧疚,不知道咋样才能报答人家(像小平的爹、娘能给县委、县革委会机关里干些零活儿,人家给些东西,这都是花木兰她妈妈给找的)。
要说别的,小平不想都没想,是根本就没想过啊。就是为了有这样一个同学,自己觉着挺骄傲的可以了!
那天放学回家了,早早地吃了大妹做的饭,小平就觉着怪没意思的,就想出去走走。
要上谁谁家去了,实在是远了点,小平想起了那个在心理上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于是,小平漫步着走去了。
雪,大雪,大大的雪早就将那里盖得严严实实的了,就连那条小道,也仅仅是比正常的地方略略的深些,显得它曾经是个什么啊。
那个本来很高大的树桩子在大雪里,显得格外矮、短和萎缩。不大平的树桩子顶上,也停留着有半尺厚的积雪。
小平用戴着的棉手捂子撩去了树桩子上的雪,就看着那个老树桩子,认真地看着,仔细地看着、长久地看着。
看了好半天的,小平想起什么样的,歪着脖子去看树桩子的边上,又看了看树桩子下面。什么都没有,那块儿树皮,老老实实地贴在树桩子上。就连树桩子下面的雪也很平,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小平笑,脸也红了。他摇着头,伸手在棉袄里头的那兜里,拿出半盒压扁了的“大生产”烟,很小心地从里头揪出一根,叼在嘴上,又从烟盒里取出火柴盒,给自己点上了。
使劲使劲的,小平吸了一大口,又长长的把它给吐了出去。那烟儿,在无风的冬日里,悄悄的、静静的、寂寞的、悠然的散去。
这盒烟是那天在老克家里前儿,老克的爹给小平抽的,当时没抽完,小平就式把它给装进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