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12月,功德林首批被关押改造的战犯获释,原国民党军陆军上将王耀武亦在列。
1948年9月济南战役时,王耀武顽固守城,导致我军伤亡惨重。济南解放后,他伪装平民欲逃,却被我党民兵在寿光识破并俘虏。
被俘后,王耀武以战犯身份遭关押。新中国成立后,他被转至功德林战犯管理所进行思想改造。期间,因曾受蒋介石猜忌,王耀武始终对蒋心怀怨怼。
在功德林,王耀武展现出积极的改造态度,正因如此,他得以成为首批获得特赦的战犯之一。
王耀武因抗日有功,获释后,我党及民主党派多人前来探望,其中包括济南战役总指挥粟裕将军,他们对其过往贡献表示认可。
然而,有人能与王耀武共饮畅谈,亦有人对他心怀怨恨,许世友将军便是其一,他绝不宽恕王耀武。周总理劝解无果,许世友坚决驳回,痛哭表示:“此生绝不原谅王耀武!”
新中国成立前,王耀武给我党带来哪些困扰?他与许世友有何恩怨?为何许世友宁违周总理意愿,也不肯宽恕王耀武?
【特赦】
北京德胜门外有座佛寺,称功德林。它建于1792年,由清朝将领福康安击退廓尔喀人后下令建造,次年嘉庆帝赐名“卫藏永安寺”,藏语译为功德林。
此时,功德林已略显监狱气息。至1913年,辛亥革命次年,梁启超任中华民国司法总长时,将其改建为监狱。自此,百年古刹功德林变为罪犯收押地。
与我党不同,国民党曾处死战犯,而我党虽将国民党高级将领收押功德林,却着重对他们进行思想与灵魂改造,旨在帮助他们适应新中国的社会环境。
功德林仍为战犯羁押之地,但其作用宛如寺庙,体现了新中国在改造罪犯上的慈悲为怀,彰显了救治人心的大德。
功德林关押的国民党高级将领间存在差异,如杜聿明、王耀武在被俘前已预见败局。他们被俘,很大程度上归因于蒋介石的决定,亲手断送了他们的命运。
例如王耀武,在济南战役前夕,提议蒋介石弃济南,率军撤往徐州,或可保中原。但蒋介石固执己见,驳回提议,命他坚守这座孤城济南。
王耀武与杜聿明均因蒋介石而入功德林,境遇相似。在功德林期间,二人对蒋及国民党心存怨言,故不排斥接受改造。
知晓原因后,便明了为何头号战犯杜聿明及济南战役中致我军重创的王耀武,均被列入功德林第一批特赦战犯名单。
在解放战争中,他们给我军带来的损失远超功德林内其他国军将领,但鉴于其不抗拒改造且在抗战中有功,故得以获得特赦。
作为国民党将领,王耀武深知他们对共产党员的处置方式,故踏入功德林大门时,他已下定决心,视死如归。
让他极为惊讶的是,某日他竟能从功德林自由走出,毫无束缚,无任何歧视之“枷锁”。对此,王耀武深感震撼,由衷地钦佩我党之博大胸怀。
王耀武乃黄埔军校三期生,实为周总理门生。出狱后,周总理颇为关怀其生活,遂为其安排工作,并促成其与北京一中学女教师组建新家庭。
生活安逸后,王耀武着手弥补心中遗憾,即探望昔日与我党对阵的指战员。有的他亲自登门拜访,也有不少在京开会时主动前来探望他。
秋风再起,人间已换。新中国宣告诞生,王耀武与我军将领握手言欢,一笑之间,往昔恩怨皆随风而去,不复存在。
然而,亦有特例,当王耀武拜访时,许世友不仅断然拒绝其请求,更扬言绝不宽恕,许世友曾任解放军山东兵团司令员一职。
在山东战场上,许世友是让王耀武极为棘手的共军将领,同时,王耀武也堪称许世友此生中最难缠的对手。
【仇深似海】
王耀武身为黄埔军校三期学员,未毕业时已投身讨伐陈炯明的东征,战斗中表现突出,赢得蒋介石瞩目。
中原大战时,他因勇猛作战被蒋介石提拔为团长。虽26岁升团长不算年轻,但王耀武参战不多,能迅速晋升,实属罕见。
1934年,王耀武部队在皖南谭家桥与红军交战,战斗中,我军最年轻的军团长寻淮洲不幸腹部中弹,英勇牺牲。
寻淮洲的逝世是土地革命时期我党的一大痛失,1978年粟裕重返谭家桥时感慨,若寻淮洲健在,定能位列十大元帅之中。
尤为可恶的是,谭家桥战斗结束后,王耀武竟寻至寻淮洲墓,掘坟取尸,割下其头颅向蒋介石邀功。此举之后,王耀武被蒋介石提拔为51师师长。
谭家桥之战,我军险境重重。寻淮洲牺牲后,红军战士仓促安葬。不料,国民党军为求功,竟不择手段,连烈士坟墓也不放过,惨遭挖掘。
十五年后,王耀武被我军俘获,因那段过往,他终日惶恐不安,即便身陷功德林,仍忧虑我党是否会因此对他进行清算。
王耀武虽与红军结怨甚深,但在土地革命时,他与我军将领许世友并未交锋。许世友不原谅王耀武,主要是因王耀武在解放战争期间犯下的重大罪行。
王耀武的部队经抗日战争历练,至解放战争时,已累积丰富战斗经验且装备精良,成为山东解放军面临的首要强劲对手。
然而,就在王耀武满怀壮志,欲大展身手之际,原寻淮洲军团参谋长、现任华东野战军司令员的粟裕,给了他一次深刻的教育。
1947年2月至1948年上半年,王耀武在山东的势力被粟裕、许世友等人大幅削弱,仅余济南、青岛、烟台等少数大城市未被攻克,孤立无援。
此刻,惧怕解放军的王耀武主动撤退城外阵地,率麾下十余万部众全面撤回济南城内,意图凭借城墙的坚固进行最后的抵抗。
王耀武表面上装出困兽之斗的姿态给解放军看,但实际上,他私下多次恳求蒋介石,希望能获准经青岛海路撤退至徐州。
王耀武仅着眼于山东,未察觉刘邓大军与陈谢兵团已在中原令蒋介石焦头烂额。鉴于担忧两野战军联合,蒋介石严令王耀武死守济南,拒绝其请求。
王耀武心知肚明,济南无法阻挡华野数十万雄师。此刻,他的心态已悄然转变,对蒋介石的指令渐渐不予理会。
因这一变化,王耀武逐渐丧失了对部队的完全控制,进而间接引发了济南战役中的连串恶性事件。
济南战役前夕,鉴于全国战场局势的变动,蒋介石企图通过构建大城市防御网,扭转正面战场的颓势。
解放军因缺乏大炮、坦克等重火力,对攻占大城市信心不足。但至1948年9月,毛主席审视山东战场后,意识到解放军需着手准备大城市攻坚战。
1948年下半年,山东大部分地区已解放,仅余几座大城市在国民党控制下。为解放全境并挫败蒋介石计划,中央军委9月批准了华野济南战役的部署。
为赢得此战,我军出动27万兵力,加上国民党守军,双方总兵力近40万,成为解放战争开战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役。
济南乃山东省会,城墙高耸,护城河深邃,且城内有国民党守军十余万,攻克之难度着实不小。
作为济南战役攻城总指挥,许世友亲临前线,目睹攻城战士被炮火吞没,想到他们自抗战乃至红军时期便并肩作战,如今牺牲在济南城下,他怎能不心痛?
【是否原谅】
济南战役以济南守军覆没、王耀武被俘告终,但我军首次攻克完整防御体系的大城市,因缺乏经验,所付出的代价亦颇为沉重。
济南战役中,我军伤亡达2万六千余人,其中包括8师师长王吉文和37师政委徐海珊两位师级领导不幸牺牲。
王吉文与徐海珊少年时即投身红军,与许世友早识且并肩作战多年。三人既是上下级,也是挚友。王吉文、徐海珊的牺牲,令许世友终生无法释怀王耀武。
许世友将军在我军中以重情重义著称,虽性情急躁,但对下属与战友却一片赤诚。故而即便周总理亲自劝解,他仍不愿宽恕王耀武。
许世友认为,济南孤城一座,破城指日可待,王耀武身为抗日名将,怎会不明此理?正因他固执坚守,才导致双方伤亡惨重。
如今,已难以确切判断济南战役中王耀武与蒋介石谁的责任更重,这或许正是战争无可奈何的一面。
许世友不愿原谅王耀武的另一原因是,解放军攻破济南防线进城时,国民党军为挽回败局,竟违背国际条约,使用了毒气弹,此举令他极为愤慨。
因我军未预先做好防化准备,致使首批攻入济南城的解放军战士遭受了较大伤亡。
战争中,双方牺牲巨大,或因各为其主。然而,使用毒气弹违背国际原则与人道,无论何种理由,皆难以成为开脱之辞。
济南城破之时,济南战役基本告终,城中剩余国民党军仅是残兵败将,对战局无影响。此时使用毒气弹,只会无谓增加伤亡,毫无意义。
许世友指挥济南战役攻城,其9纵为首批入城解放军。国民党军施放毒气弹,首当其冲的是9纵战士。身为9纵司令员,他绝不能容忍此等行径。
济南城陷后,国民党各部队军纪松散,各自作战。此时,王耀武身为司令员,其对麾下部队的掌控力究竟几何,实属疑问。
在功德林撰写交代材料时,王耀武持续辩解,称使用毒气弹的命令非自己所下,而是他人所为。然而,证据毁于战火,真相唯他自知。但作为济南最高长官,王耀武必担其责。
这些是许世友不原谅王耀武的原因。自那次拒见后,直至逝世,许世友将军都未再言及王耀武,未曾提起任何相关话题。
当然,即便许世友未原谅王耀武,他也从未利用职权报复。这位山东战场上的猛将,一生彰显了共产党人的坦荡胸怀,向王耀武诠释了何为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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