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1955年3月31日深夜,北京同仁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与中药的气味混杂交织。
林徽因的呼吸声,如那透风的纸窗般,显得时断时续参差不匀。她紧紧握住护士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叫思成过来……我有话要说!”在场众人都能感知到她的急切,每一口喘息仿佛都在与时间赛跑。她用力抓住护士的手腕,指甲近乎要穿透皮肉,“快些叫思成过来……我有重要之事要告知他!”
”护士瞥了一眼挂钟——凌晨两点——敷衍道:“夜深了,明天再说吧”
这一句冰冷的拒绝,让中国建筑史上最璀璨的星辰,在六小时后孤独陨落。
从古建筑到病榻的生死跋涉
林徽因的肺叶早已千疮百孔。1930年,东北的严寒,让她的肺结核初现端倪,而且抗战时期颠沛流离的考察,更将她的身体推向深渊。1941年,在李庄那漏雨的农舍里,她高烧40度,仍在校对《中国建筑史》,煤油灯熏黑了指甲,她笑着说:“我的肺烂了,但书不能烂。”
解放后她切除了一侧肾脏,依然拖着病体,投身到国徽的设计工作之中。在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浮雕跟前,时不时地会咳血。1953年,当推土机缓缓地碾过北京城墙的时候,她竟然躺在担架上冲进了会场,大声地嘶吼道:“你们拆掉的可是有着八百年历史的血脉啊!”在争吵的过程中,她咳出的血,染红了那份反对拆除的联名信。
病房里的无声战场
在生命最后的三个月里,林徽因的病房,已经变成了一处隐蔽的工作室。她戴着氧气面罩,轻轻地说道:“疼痛其实可以让我始终保持清醒。”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她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持续地进行着创作与思考。
她那坚毅的神情,好像是在告诉人们,即便遭受病痛的折磨,也绝对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1955年除夕夜,梁思成于隔壁病房咯血。两人仅相隔一堵墙,然而却只得靠纸条来传递体温。林徽因写下:“若我离去,碑座纹样需似流动之云。”梁思成回信时,手竟抖得无法握住笔。
最后一刻的荒诞剧
3月31日深夜,林徽因忽然清醒,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就如同当年在五台山发现佛光寺之时,竟嗅到了唐代木构所散发的沉香味道。她急忙哀求护士召来梁思成,她急于想交代三件事:尚未完成的景泰蓝纹样,女儿梁再冰的婚事,另外还有藏在外套内袋的那片城墙砖片。
护士的拒绝,并非偶然。在那个“破旧立新”的年代,林徽因被视为“阻碍建设的遗老”——她保护城墙的那份执着,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顽固表现。而当她在病榻上艰难挣扎之时,批判梁思成“复古主义”的社论正在紧张地排版。
墓碑上的血色隐喻
林徽因的墓碑,乃是一件“次品”即人民英雄纪念碑基座上被舍弃未用的汉白玉。梁思成亲手刻下“建筑师林徽因墓”,同时将妻子设计的飞天纹,悄悄地置于背面。那衣服飘动之态,仿若她临终时欲挽留,却未能留住的离别情。,梁思成既深切地,表达了对亡妻的思念,又巧妙地将她的艺术创作,融入这最后的安息之所。飞天的形象在微风中微微晃动,好像在诉说无尽的故事;仿佛林徽因的灵魂,亦在洁白的石料间徘徊、低语。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在八宝山公墓的设计图纸之上,她曾清晰地把“保留古墓群落”这一标识给标注了出来。不过现今,于她的墓之旁,那推土机正无情地将那些明清时期的古墓给铲平,并且开始为干部们兴建新坟。
未说完的答案
林徽因曾在新婚夜对梁思成讲:“为何选择你?答案需用一生去作答。”这一回答止于1955年4月1日的晨曦里。当我们于故宫修缮之地再度研读她的测绘手稿,在国徽的金色光芒中偶然瞥见她那咳血留下的笔迹,竟恍然领悟:有些答案无需言尽。
那个被时代给压制得无法喘息的女人,早已把临终话语,深深地刻进每一根留存下来的古建筑梁柱里——真正的离别,就是让消逝的,始终在眼前。
就如同她病房窗外的那棵老槐树一样,在它的年轮当中,隐藏着所有未完成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