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买房首付差3万,大伯寄来张欠条,原来20年前我爹帮衬过他!
天刚亮,我就被楼下菜贩的吆喝声吵醒。塑料篮子碰撞的声音混着讨价还价的对白,二十年如一日地飘进这个老旧小区的每个角落。
“老赵,你家的韭黄便宜点。” “便宜啥呀,种子都涨价了。” “那来半斤吧…”
我躺在床上,听着这熟悉的晨曲,脑子里还在盘算着首付的事。昨天跟售楼小姐约好今天去交定金,可算来算去还是差了三万。床头柜上放着我攒了大半年的存折,一千一千地存,总算凑了十几万。房子是二手的,在县城不算好地段,但胜在离医院近。

我掀开窗帘,外面天还没亮透。对面楼上,老张头已经把晾衣杆伸出去了,几件褪色的背心在清晨的微风里轻轻摇晃。楼下小花园里的健身器材上,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昨晚下的小雨把灰尘浸湿,黏在铁架上。
手机震了一下,是售楼小姐发来的微信:“王姐,今天还按原计划吗?”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复,突然看到信箱里塞着个黄色的邮政快递。这年头谁还寄快递?我下楼取出来一看,寄件人是大伯。

拆开快递,里面是张泛黄的纸,像是从老式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借到钱三千元,日后必当奉还。”落款是1998年。
我愣住了。这是二十年前的字迹,认真看能分辨出是我爹的笔迹。纸条下面还压着一张现金存单,整整三万块。
后面还附了张纸条,是大伯写的:“小芳,听说你要买房。这是当年你爹帮我的情,利息我按银行五倍给的。你爹是个实在人,我这个做大伯的一直记着这件事。”

我拿着纸条的手有些发抖。爹已经走了五年了,走得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那时候大伯家里确实困难。儿子考上了重点高中,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要好几千。我爹借给大伯三千块,这事我都不知道。那会儿三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我记得那年我的学费才四百多。
记忆像退潮一样慢慢退去,露出许多我以前从未注意的细节。那年夏天,爹原本说要给我买个新书包,后来说再背一年旧的也无妨。家里的旧电视机突然坏了,修了好几次也没修好,爹说天气热,不看电视也好。现在想来,可能就是为了省下这三千块钱。

我抹了抹眼睛,打开手机。大伯的号码我一直存着,但好些年没联系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大伯……”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钱收到了吧?”大伯的声音比我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你爹当年二话不说就借给我,要不是他,你表哥可能就读不了高中了。”

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好像是大伯走到了阳台上。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想还,但你爹说不急。后来他走得急,我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大伯顿了顿,“前几天在老房子收拾东西,翻到了这张借条,我就打听到你在县城准备买房。”
我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条,爹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他总说自己没什么文化,写字难看。但这字里行间,是二十年前的一个夏天,是他不曾对我们提起的付出。
“当年你表哥上学后,我做了点小生意,慢慢也攒了些钱。前几年买了套房子,准备给你表哥结婚用的。”大伯说着,咳嗽了两声,“你爹走的时候,我正在外地进货,赶回来的时候……”

我打断了大伯:“大伯,这钱太多了,当年才三千……”
“利息是我自己算的,这些年我也没少赚。”大伯的声音有点发紧,“你表哥现在在省城一家银行上班,每次回来都说,要不是当年上了重点高中,哪有今天。这都是你爹的情啊。”
外面的天完全亮了,楼下买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站在窗前,看着街对面医院的住院部,那是我爹最后的日子待过的地方。记得他走的那天,窗外也是这样的天气。

“大伯,改天我去看看您和婶子。”我说。
“好,好。”大伯的声音突然轻快了起来,“你要是订了房子,让你表哥帮你看看贷款的事,他在银行,懂这些。”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里售楼小姐的微信。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纸条上爹的字迹照得很清晰。

我回复道:“好的,今天按计划。”
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我把那张泛黄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这不仅仅是一张借条,这是爹留给我的,最后一笔财富。
楼下菜市场的喧闹声依然在继续。刚出单元门,就看见王婶在挑西红柿。
“小芳啊,这么早出门?” “嗯,去看房子。” “这个西红柿新鲜,我帮你挑几个?” “不用了王婶,改天吧。”
我笑着婉拒,快步走向公交站。天空很蓝,县城的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早餐店的油条香味飘了过来,一辆载着建材的卡车缓缓驶过,车厢上的篷布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公交车来了,我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风景快速后退,我的心却异常平静。这座县城就像一个大家庭,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就像那些看不见的细线,编织成了一张温暖的网。
爹走得突然,但他的故事还在继续。他不善言辞的爱,藏在这张泛黄的借条里,藏在大伯主动寄来的三万块钱里,藏在二十年后依然新鲜的那份情分里。
车到了售楼部,我深吸一口气下了车。阳光晒得我有些睁不开眼,但我知道,这个早晨,将是我人生新的开始。或许,这就是爹希望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