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之耻与安史之乱,在华夏的历史进程中,都是极为惨痛的片段,只要一说起,人们就会忍不住感叹。要说这两个哪个更悲惨,着实难以轻易下结论,毕竟它们都是封建王朝在特定政治形势下造就的极度悲剧,反映出“以文制武”和“文人掌权”这两种形态走向扭曲后所带来的惨痛结局。
说起宋朝,很多人常常把它的软弱无力归结为“以文制武”、“重文轻武”的政策。确实,这一政策严重限制了宋朝军事力量的发展,导致宋朝在周围强敌的威胁下,艰难地生存着,被打了长达三百年。
要是能心平气和、理智地分析一下,就能够明白制度本身并不是什么罪过,它最初的设定其实也包含了不少无奈和难处。文官里面不都是像蔡京、秦桧、贾似道那样的奸臣,武将当中也不是个个都像狄青、岳飞、韩世忠这样的大英雄,人有好有坏,群体也是有优有劣。
回顾往昔,赵匡胤在陈桥驿发动了一场令人震撼的兵变,而后披上黄袍,就此开创了北宋的基业。他出生在后唐,那是五代十国的乱世时期,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所看到的尽是军阀相互争斗、以下犯上的血腥夺权场景。
那时,朝廷的权力更替就像走马灯一样频繁,今天的掌权者明天就可能变成囚犯,强大的藩镇和凶悍的将领凭借武力掌控权力,朝廷的纲纪毁坏,国家衰败。赵匡胤本身作为臣子,趁着后周世宗柴荣去世、孤儿寡母难以掌控朝廷局势的时候,发动了“陈桥兵变”,这才穿上了黄袍,登上了皇位。
往前细算,西晋的司马家,隋唐的杨氏和李氏,全是前朝的重要大臣,一旦掌握了权力,就改朝换代了。处在这样的历史漩涡之中,赵匡胤哪能确定自己的江山可以永远传承下去呢?
再看文臣这个群体,就像温顺的绵羊一样,自古以来就有“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样的说法。中晚唐时期藩镇割据,混乱不堪,战火不断,然而却很少有宰相谋反成功的事例。这样一来,重视任用文人来压制武将,就成了北宋赵氏皇族得以生存立足的最佳选择。
这一选择虽说在短期内成功压制了地方割据势力的兴起,让往后的封建王朝里大规模的地方叛乱变得极为少见,然而也是留下了不少隐患。
大宋的科技发展得相当兴旺,钢铁冶炼的技术达到了极高的水平,武器装备在当时也是顶尖的。按说凭着这些优势应该能够在各方势力中大展拳脚,可没想到在军事方面却软弱无力,追根究底,就是“重文轻武”的国策在捣鬼。
文官、宦官以招讨使、监军等临时职务,肆意分割武将的指挥权,使得战场上的武将顾虑重重,无法放开手脚,作战计划也常常被外行之人打乱。要是打了败仗,武将就会成为替罪羊,而文臣、宦官却能凭借自己“临时工”的身份溜之大吉,不受惩处。
在宋夏之战中,那时还没成为位高权重之人的韩琦,担任陕西四路经略招讨使,他指挥作战的结果糟糕透顶,导致大宋不得不割地赔款,丢尽了脸面,然而他自己的仕途却依旧顺利,没受到任何影响,在这种状况下,军事上的失败也就不足为奇了。
相比而言,明清两代在“以文制武”的策略方面有了很大的提升。明清虽然依旧保持着文官对武将的节制传统,但并不是生硬地沿袭宋朝的方式。
其一,权力和责任是相互匹配的,文官要是掌握了军事指挥的大权,那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能像宋朝时那样互相推卸责任。就拿东南抗倭的战场来说,胡宗宪作为总督,统领着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如果战事失利,内阁问责首先针对的就是胡宗宪,他可能会被罢官、发配,甚至被斩首,各级督抚身上的责任很重,做事自然得格外谨慎。
其二,将领的自主权得以提高,被允许自行招兵和练兵。戚继光前往义乌招募兵员,打造出了“戚家军”,声名远扬,这就是明清时期武将拥有练兵权的生动例子。再看北宋,将领出征前只能在禁军中匆忙挑选陌生的士兵,根本没有磨合训练的机会,战斗力当然会大大减弱,就像狄青要是胆敢私自招募和训练士兵,谋反的重罪马上就会落到他头上。
明清时期虽说吸取了宋朝的经验教训,对制度设计进行了优化,然而依旧无法摆脱历史周期律。朝廷牢牢掌控着军队中人员的任免以及物资补给的调配权力,目的是防止武将擅自拥兵,可是一旦这种管控出现问题,像明末的辽东铁骑、清末的北洋水师等力量在能够自给自足后,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就又会重新出现。
说到底,这是复杂的人性和权力较量所带来的必然结局,就算制度设计得再好,执行时只要稍微出现偏差,就会全盘皆输。
这么来看,“以文制武”并不是瞎扯,宋朝最先进行尝试,不过当时还处于摸索之中,很多问题没能够搞明白、加以改正。但宋朝开了这个头,这功劳不能被否定,而且也给后来的朝代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参考,让华夏大地不至于再次陷入像中晚唐时期那样不停打仗、如同地狱般的混乱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