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哪吒2:魔童闹海的热映,中国神话中的人物、号称“三大反骨仔”之一的哪吒再次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本回就盘点哪吒的前世今生。
最早和哪吒有关的记录,是晋朝《佛本行经·第一生品》的一段描述,“毗沙门天王,生那罗鸠婆,一切诸天众,皆悉大欢喜;王今生太子,迦毗罗卫国,一切诸人民,欢喜亦如是。”那罗鸠婆又被翻译为那吒俱伐罗,简称“那吒”,这就是哪吒的原型人物。
在唐代时,那吒俱伐罗开始朝着我们熟悉的哪吒演变。首先是《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和《毗沙门仪轨》将那吒设定为了毗沙门的第三子,称之为三太子。而且《毗沙门仪轨》中出现了托塔的内容,但托塔的人不是毗沙门、而是那吒,毗沙门的塔是用于降妖、不是用于对付那吒的;
到了宋朝时,那吒演变出了哪吒的一些外表特征和故事情节,《禅宗颂古联珠通集》将那吒的形象描述,由一直以来的千臂之神简化为了八臂,但却和二郎神一样长出了三只眼。中国的佛教史书《景德传灯录》在此基础上,将那吒由八臂简化为了六臂,三只眼的设定改为了三个头,这一设定被哪吒所继承,并成为了哪吒的象征。
《栾城集·那吒诗》中描述,那吒是个只知拜佛、不知拜父的佛痴;《颂古联珠》中说那吒太子生来就卓卓无依、(灵魂)不(像身体一样)受(凡)尘(污染)。而同时期的《沧浪诗话·附答吴景仙书》和《大慧普觉禅师语录》中出现了那吒太子析骨还父、析肉还母的描述。
在辽代石函雕刻和南宋林庭珪笔下,哪吒都是成人形象,尤其后者,身穿军服,完全是一个军汉的形象。但是到了明清时期,哪吒的形象又是一变。(PS:给高僧托鞋子的哪吒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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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建立前出现了一本对后世影响深远的神话典籍、《三教搜神大全》;里面首次出现了那吒是托塔天王李靖之子的描述,还介绍了那吒的两个哥哥,一个是木吒,一个是军吒,其中军吒在日后演变为金吒。
也是在《三教搜神大全》中,那吒开始逐渐脱离佛教背景,不仅父亲换成了李靖、他自己也由如来座下弟子变成了玉帝手下的大罗金仙。哪吒二字最开始出现在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上,“我只道他三头六臂,有哪吒的本事”;同时期的道教经典《道法会元》也有这样的内容,“感应统摄都太子哪吒”
自此,我们熟悉的托塔天王李靖的第三子哪吒,登上了舞台,只不过这个时期的哪吒形象仍旧不是小孩,《唐朝开国演义》等书籍仍然描述他是八臂、而不是三头六臂。明朝中叶开始,哪吒故事开始被人们所喜爱和追捧;但哪吒那大人且酷似夜叉的形象就和人们美好的想象有了冲突。
于是哪吒的形象开始被美化,很快《西游记》横空出世,哪吒被赋予了三坛海会大神的身份,同时哪吒的形象开始往正太的方向演变。“生得相貌清奇、十分精壮,玉面娇容如满月,朱唇方口露银牙;眼光掣电睛珠暴,额阔凝霞发髻髽,身小声洪多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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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新中国,上海美影厂的79版哪吒,是受众范围最广的哪吒,白衣飘飘、剑指苍穹的形象成为了时代经典。
这部诞生于改革开放初期的动画片,用神话外壳包裹思想解放的诉求。导演严定宪曾说:“哪吒的剑指向的不是李靖,是那个不敢说‘不’的时代。”
而03版《哪吒传奇》承载了千禧年初“主旋律动画”的教化使命,用善恶分明的叙事为孩童建立道德坐标系。哪吒从“弑父逆子”变为天真烂漫的孩童,斗石矶、战纣王的情节,正能量满满。
2014年《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哪吒变成了筋肉猛男。“空手接白刃”的梗,在荒诞中消解了神话的权威,2018年《非人哉》中的哪吒,干脆变成了萌系正太,彻底褪去了神性。卫衣配丸子头,永远10岁的外表,与坐骑“风火轮”滑板形成反差萌。这版哪吒沉迷手游、吐槽作业,将“反抗”降维成对琐碎生活的戏谑,这其实是Z世代对“躺平哲学”的另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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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9年《哪吒魔童降世》“烟熏妆哪吒”的爆红,则是因为精准击中了“后浪”群体的情绪痛点。这版哪吒反标签化,黑眼圈、鲨鱼齿的外形设计,对抗主流审美对“完美人设”的规训。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成了当时996青年对抗职场压榨的精神旗帜。
现在的这个魔童哪吒,肩负着新的抗争使命,也肩负着新的文化使命,待到他下次成功归来,他将是一个更加丰满的中国少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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