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镜子真的能看见鬼魂吗?”
老仆刘福跟在我身后,声音发颤。
“爹临终前说得很清楚,这面铜镜照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人的魂魄。”我把玩着手中那面青铜古镜,“只要找到凶手的魂魄,就能证明他就是害死爹的凶手。”
三个月前,我父亲,江南大富商沈远山被人发现死在书房,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勒痕。
当时书房的门窗都是从里面锁着的,等家丁破门而入时,房内除了死去的父亲空无一人。
这是一起完美的密室杀人案。
但我始终相信,爹临终前给我的这面“断魂镜”,一定藏着真相。
“少爷要去哪里?”
刘福问。
“当然是去找最可疑的人。”我冷笑,“比如我那个便宜后娘。”
父亲的续弦李氏,比我小不了几岁。
她嫁给父亲时,我就觉得她别有用心。
果然,父亲死后,她迅速掌控了家中大权。
然而,当我举着铜镜照向李氏时,镜中只显示出一个普通的魂影。
“这说明什么?”
刘福问。
“说明她不是凶手。”我叹了口气,“真正的凶手的魂影会呈现出血红色。”
接下来几天,我用断魂镜照遍了所有可疑的人,包括管家、门客、甚至父亲的仇家,但都一无所获。
“少爷,会不会是镜子出了问题?”
刘福小声说。
我摇头:
“不可能。爹说过,这面镜子能照见真相,从不说谎。”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书房的窗户“砰”地关上了。
我突然想到什么:
“刘福,你还记得爹死那天的情形吗?”
“记得。老爷把自己关在书房,说要处理要紧事。”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爹,是什么时候?”
刘福想了想:
“午后,我给老爷送茶。老爷说,说要我晚上再来收拾。”
“可是到了晚上,爹就死了。”我若有所思,“刘福,你跟了我们家多少年?”
“快三十年了。”刘福低着头说,“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
“是啊。”我慢慢举起断魂镜,“所以爹才会这么信任你,对吗?”
镜中,刘福的魂影赫然呈现出血红色!
“少爷……”
刘福的声音变得阴冷。
“为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刘福突然笑了,“因为你娘!”
我愣住了。
“三十年前,你娘是我的未婚妻。”刘福咬牙切齿,“可你爹仗着有钱有势,硬是把她抢走了!”
“这不可能!”我惊呼,“爹和娘是两情相悦,自由嫁娶。”
“那是他们告诉你的谎言!”刘福吼道,“你娘一直不愿嫁给他,但他威胁要杀了我。你娘为了救我,才答应了婚事。”
我握紧断魂镜:
“所以你就潜伏了三十年?”
“我发过誓,一定要让他死得比你娘更痛苦!”刘福狞笑,“你娘是郁郁而终,他就该不得好死!”
“可那是封闭的密室,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刘福得意地说,“我用细丝勒死他后,从窗户逃走。窗户是用特制的机关锁住的,等我一拉绳子,它就自动锁上了。”
“原来如此。”我冷笑,“你以为说出真相,就能心安理得了吗?”
“不。”刘福突然抽出一把匕首,“说出真相,是因为你也要死了!”
他扑向我,匕首寒光闪闪。
就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几名捕快冲进来,制服了刘福。
我早知道刘福有问题,所以提前通知了官府。
望着窗外的月光,我长舒一口气。
案件终于告破,父亲你可以安息了。
我准备收起断魂镜。
却突然瞥见镜中映出一个血红的魂影。
那人影,竟然是我自己!
镜中渐渐映出模糊的画面:
我站在书房里,手中握着一根细丝,而父亲就倒在我的脚边。
“不!这不可能……”
但画面还在继续:
我打开窗户,放出一根绳子,然后把另一头系在机关上。
接着我从窗户翻出去,拉动绳子,窗户应声落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天下午,我去找父亲理论,因为我发现他要把家产赠送给李氏。
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你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父亲的话如雷轰顶。
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自己抓起桌上的细丝,接着,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我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刘福说我因为劳累过度,在书房晕倒了。
而父亲,已经离奇身亡。
我再次看向铜镜,镜中的画面还在继续。
我看到娘临终前在哭泣。
“对不起,福郎……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却不得不嫁给沈远山……”
刘福跪在床前: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娘拉着他的手:
“答应我,永远不要让孩子知道真相。让他做个无忧无虑的少爷……”
原来如此。
难怪刘福愿替我背负杀人的罪名。
因此不惜在我和捕快面前演戏。
他不是什么忠仆,他是我的生父!
可我不明白,既然人是我杀的,镜中刘福的倒影为何也是血红色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被捕快押着离去的刘福。
“你父亲其实早已知道真相,所谓将家产留给你的继母只是谣传,他的遗嘱里,继承人一直是你……”
刘福声音嘶哑着说。
对我是杀人凶手的真相只字未提。
我终于明白镜中的刘福为何身影血红。
因为他欺骗官府,包庇真凶。
他是我杀人的帮凶。
我紧握铜镜,一夜未眠,坐到天亮。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