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这一回,我们讲司马睿是怎么拿下荆州,以及交州、广州的,立功的是陶侃和周访。这老哥儿俩,关系不一般。老周家出自汝南,东汉末年避难至江南,到周访已经是第四代了。西晋灭吴之后,周访搬到庐江寻阳(江西省九江市)定居。周访早年在县里做功曹,当时陶侃是个散吏,属于有他没他都一样的那种岗位,周访推荐陶侃做了主簿,俩人儿相交为友,周访把姑娘嫁给了陶侃的儿子陶瞻。
上一回,我们讲到,公元315年,三四月间,陶侃平定了杜弢之乱,然后,征讨杜曾,失败,王敦就改任陶侃为广州刺史,而由堂弟王廙(读如义)为荆州刺史,陶侃手下将领郑攀、马隽等人,归附了杜曾。
从公元315年到公元317年,由晋愍帝司马邺任命的荆州刺史第五猗,以及杜曾等人,与由司马睿任命的荆州刺史王廙,打打停停,僵持不下。
公元317年,王敦派武昌太守赵诱、襄阳太守朱轨,攻打郑攀、马隽等人,郑攀、马隽不敌,请求归降。杜曾也请求前往襄阳攻打第五猗,以赎其罪。
衣赐履说:杜曾、郑攀、马隽请降,从事态的发展看,似为诈降。但我们要注意一个背景,即,公元316年,年底,愍帝司马邺被汉赵帝国俘虏,这对第五猗、杜曾等人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荆州刺史王廙】
王廙就打算前往荆州,留长史刘浚镇守扬口壁垒(湖北省潜江市)。竟陵内史朱伺对王廙说:
杜曾十分狡猾,他公开表示屈服,恐怕就是想诱使官军西进,他则突袭扬口。我们应当增强军力部署,不宜立即西进。
王廙本事不太大,但脾气很不小,他认为朱伺年纪越来越大,胆子越来越小,于是嗤笑一声,率军西进。不曾想,人家老朱同志说的是对的,王廙一走,杜曾就率军直扑扬口壁垒。王廙连忙派朱伺回军,朱伺刚刚进入壁垒,就被杜曾大军包围。
长史刘浚守北门,让朱伺守南门。马隽跟随杜曾前来攻垒,而他的妻子儿女之前就呆在垒中。有人向朱伺建议,把马隽的老婆、娃娃的脸皮剥下来,给马隽一个下马威。朱伺没有接受,说,杀了他们并不能解围,只不过更加激怒马隽罢了。
杜曾军攻破北门,杀将过来,朱伺受伤,退到一艘船上。有贼兵抄起一支短矛,投向朱伺。朱伺一把将短矛接住,反手投了回去。贼兵大呼道:
贼帅在此!
朱伺让人打开船底,进入水中,潜行五十步,逃离险境。
衣赐履说:看,双方都称对方为“贼”,进一步说明,第五猗、杜曾这边儿,认为自己是忠于晋朝廷的,司马睿那边儿才是反贼。
另,据《晋书·朱伺传》载,初,浚开诸船底,以木掩之,名为船械。意思大概是说,守垒的那位长史刘浚,让手下把船底凿开,又用木板盖住,称为船械。我们不晓得刘浚把船底凿开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想诱使对方抢船,一旦驶入江河,船很快就会沉没,船上兵众十有八九都会淹死。因了这个举动,朱伺才有机会遁水逃走。
杜曾派人游说朱伺,说:
您保全了马隽的妻子儿女,他十分感激,我已把您家老小百余口,全都托付给马隽了,您还是来我们这儿吧。
朱伺说:
做贼岂可做到白首?我年届六十,不能再与你同为反贼。我死后,自当回到南方,妻子儿女,全部托付给你了。
随后,朱伺前往甑山(湖北省汉川县东南。甑读如赠)投奔王廙,伤重而死。
九月二十九日,赵诱、朱轨等人,与杜曾交战于女观湖(湖北省江陵县东北,今已湮没),赵诱、朱轨阵亡。杜曾乘胜直抵沔口(湖北省武汉市,沔水注入长江处),威震长江、沔水一带。
司马睿派豫章(江西省南昌市)太守周访进攻杜曾,周访率八千兵众,进至沌阳(湖北省武汉市西南沌水北岸)。
双方怒战,从早上打到晚上,杜曾军大败,周访平定了汉水、沔水流域。杜曾退守武当(湖北省丹江口市西北),王廙终于得以进入荆州。司马睿升任周访为梁州刺史,屯军襄阳。
衣赐履说:梁州治所新郑(陕西省汉中市),周访的梁州刺史为遥领。
【西晋忠臣、东晋贼寇杜曾】
周访屡次讨伐杜曾,均不能取胜。到了公元319年,周访暗中派人沿山开辟道路,打算偷袭杜曾。五月,周访突然发动,杜曾军溃败。杜曾手下将领马隽等人,绑了杜曾向周访投降。周访打算把杜曾押送武昌,但是朱轨和赵诱不是被杜曾杀掉了吗,哥儿俩的儿子朱昌、赵胤,苦苦哀求,要为他们的老爹报仇,周访于是将杜曾斩首。朱昌、赵胤割下杜曾的肉,切成小块儿,做了一道暗黑料理,一口一块儿,全部吃掉!
此一战,愍帝司马邺任命的荆州刺史第五猗等人,也被生擒,周访着人把他们送给王敦,并建议说,第五猗本是朝廷任命的,他是被杜曾逼着反叛的,最好不要杀掉。王敦不听,斩第五猗。
衣赐履说:王敦杀第五猗,大约在公元319年的五月。早在公元317年的十二月,司马邺就被汉赵帝国杀害,西晋灭亡,此时,司马睿做皇帝都一年多了。司马邺死后,第五猗和杜曾就尴尬了,他们虽然忠诚,但失去了他们忠诚的对象,他们的失败,很大程度上可就就在于此——手下官兵,都不知道究竟在为谁而战了。
一般认为,第五猗是死在王敦手上的,但《晋书·刁协传》载,左光禄大夫蔡谟给当时主政的庾冰写信,其中有“王平子、第五猗皆元帝所诛”的话。王平子就是原荆州刺史、王敦的堂弟王澄,显然,东晋朝臣认为,王澄和第五猗,都是晋元帝司马睿下令诛杀的,王敦只是执行人罢了。
当初,王敦见杜曾很难搞掂,就向周访许诺,只要他能擒获杜曾,荆州刺史这个位子就是他的了。等到杜曾死后,王敦好像忘了这个茬儿。王廙在荆州,杀害了不少原荆州刺史陶侃的老部下,当地处士皇甫方回,为陶侃所敬重,王廙到任后,皇甫方回竟然不来拜诣,王廙大怒,就让人把皇甫方回给杀了。王廙治下,官民怨怒,上下紧张。司马睿听说后,就把王廙征召回朝,担任散骑常侍,以周访代替王廙,担任荆州刺史。
王敦对周访没有底数,就有些犹豫,从事中郎郭舒对王敦说:
荆州虽然荒凉凋敝,却是用武之地,如果交给其他人,最后可能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明公应该自己亲自管辖。周访,给他个梁州,已经很不错了。
王敦认为有理。
六月七日,司马睿下诏,任命周访为安南将军,其余职务不变。周访大为恼火。王敦亲自写信劝解,并赠送周访玉环、玉碗,意思是,老周啊,我王敦还是很看重你的。周访抓起玉碗,摔到地上,说:
我难道是商贾小人吗!用几件宝物就把我打发了!
于是,周访就有了收拾王敦的想法。周访在襄阳,发展农业,训练士卒,虚心采纳各种意见建议,有郡守长吏空缺,周访先行任命,然后再向朝廷报告。王敦对周访,既看不惯,又无可奈何,双方暗中就较上劲了。
《晋书·周访传》载,周访积极练兵,安抚百姓,胸怀光复中原、平定河洛之志,后来听说王敦有不臣之心,十分痛切;而王敦虽有意悖逆,终周访之世,不敢发动。
好,周访搞定了荆州,我们去看看他的亲家、广州刺史陶侃。
陶侃于公元315年的七八月间,南下广州,但广州并不太平。
早在公元312年时,王敦诛杀了堂弟王澄。王澄手下干部王机,听说王澄死了,害怕受到牵连,就想离王敦远点儿,他向王敦请求,想到广州(州政府设番禺,广东省广州市)去某个差事。
王敦不同意,王机就自行南下。
王机是长沙(湖南省长沙市)人,老爹王毅、老哥王矩,都做过广州刺史,因此,他对那边儿的情况,相当了解。史书对王机有两句评价:
王机美姿仪,倜傥有度量。
王机不但是美男子,风流倜傥,还有度量,有涵养。
当时,琅邪王氏是世族之望,王衍、王澄兄弟更是名满天下。王机特别仰慕王澄,听说王澄做了荆州刺史,就前往投奔。王澄见到王机,也很喜欢,认为这个小子很有才,仅次于他王澄自己,遂引为心腹。后来,王澄任命王机为成都内史。据说,王机是终日醉酒,啥事儿不干,老百姓对他颇为怨愤。
衣赐履说:益州大乱之后,晋朝廷割荆州南郡的华容(湖北省潜江市西南)、州陵(湖北省洪湖市东北)、监利(湖北省监利县)三县,作为成都王司马颖的采邑,称成都国。
王澄遇害之后,王机本来就很惶恐,而杜弢率领的流民叛军,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又给王机添了一把乱。他们盗挖了好多人家的墓地,却偏偏下了一道命令:
不许毁坏王机家的祖坟!
王机向杜弢暗道一句“我谢你八辈儿祖宗”,心里就更没底了,一准儿王敦会怀疑他跟杜弢之间不清不楚啊,所以必须离开。
王敦虽然没有答应王机去广州,但当时广州的一些干部,背着广州刺史郭讷,前来迎接王机,打算拥他为广州刺史(估计王机事先联系过广州)。王机就带着家奴、宾客、门生千余人,前往广州,州里部将温邵率人迎接。刺史郭讷听说之后,派参军葛幽追击,到达庐陵,正撞上王机。
王机呵斥葛幽说,你胆子不小啊,想死是不是!
葛幽不敢威逼,率军返回。
郭讷听说迎接王机的是温邵,就派兵攻击,反被温邵打败。郭讷又派人抵拒王机,而这些人多是王机老爹王毅的老部下,他们见到王机,立即倒戈,郭讷手下部众,则一哄而散。
于是,王机就做了广州刺史。
刺史的位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王机心里不踏实,就把目光投向了更遥远的交州(州政府设龙编,越南河内市东北北宁府)。
最初,交州刺史顾秘去世,州里的人硬逼着顾秘的儿子顾参主持工作。顾参干了没几天儿,死了,老弟顾寿想接班儿,但州里的人不干。顾寿不晓得使了什么手段,还是做了交州老大。做了老大,就要收拾那些不服的,顾寿先是诛杀了长史胡肇等人,然后,打算做了帐下督梁硕。梁硕见势不妙,一道烟跑了,拉起一支人马,回身儿就把顾寿给杀了。之后,梁硕先后扶植了几个刺史,但交州实际上是他说了算。
也即是说,梁硕治下的交州,名义上是大晋朝的地盘儿,实际上则相当于一个独立王国,因此,王机动了交州的心思。
公元315年,三四月间,陶侃平定了杜弢之乱,杜弢手下干部杜弘,逃往临贺(广西贺州市),送给王机数千两黄金,表示愿意为王机讨伐桂林反贼。
衣赐履说:此时,王机到广州,已经差不多三年了。
王机一直没有正式的任职命令,就是个野鸡刺史,一直担心被王敦派人讨伐,他就借杜弘的事儿,向王敦上书,表达了两层意思:
一是杜弘归附我了;
二是我愿意到交州去任职,为国家镇守边关。
王敦看了书信,琢磨着反正王机这小子不易控制,你既然想去交州,好啊,那你就去把交州地头蛇梁硕收拾了。于是,王敦以王机收降杜弘有功为由,任命王机为交州刺史。
梁硕听说王机要来交州,就派儿子小梁同志前往郁林(广西桂平县)迎接。王机见到小梁,大发雷霆,意思是,你们迎接长官拖拖拉拉的,一点儿数都没有,等到了州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须至州当相收拷)!
小梁赶紧派人向老爹汇报了情况,梁硕说,这个姓王的,已经祸害了广州,岂可再让他祸害交州!
于是下令各郡县,不许迎接王机。
州里有个军事干部杜赞,认为梁硕阻挡新任刺史上任,就是谋反诶,于是,起兵讨伐梁硕,结果被梁硕给收拾了。梁硕于是担心侨居交州的北方人会造反,就把那些声望比较高的,全部诛杀了,然后,自任交趾(越南河内市东北北宁府)太守,同时,将前交州刺史修则的儿子修湛接来,奉为交州刺史。
王机被堵在郁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杜弘去桂林讨贼,大胜而归,在路上与王机相遇。王机就与杜弘,以及广州武将温邵、交州秀才刘沈等人,谋划着还是回广州得了。
这个时候,陶侃不是已经被王敦任命为广州刺史了吗,大约七八月间,到达始兴(广东省韶关市)。广州局势混乱,手下干部劝陶侃跟始兴呆一阵子,先观察观察形势再说。陶侃哪里肯听,直接进入广州,但广州所辖的各郡县都已经迎奉了王机。
衣赐履说:晋怀帝司马炽时,分荆州的长沙等六个郡,以及广州的始安、始兴、临贺三个郡,合为湘州。陶侃屯驻的始兴,不属广州,属湘州。
杜弘派人向陶侃诈降,陶侃一眼就看穿了,预先布置了一堆发石车。杜弘率一支轻兵前来,发现陶侃已有准备,连忙后撤。陶侃下令追击,痛扁杜弘,在小桂(广东省连州市)生擒刘沈。陶侃又派督护许高讨伐王机,王机逃跑,在路上病死,许高挖出王机的尸体,砍下首级,送往京师(建邺)。手下干部都主张乘胜攻打温邵,陶侃笑笑,说:
我在广州的威名已经建立,何必再派兵呢,一封书信足矣。
温邵看了书信,心下恐惧,向北逃走。陶侃派人,在始兴将温邵擒获。不久,杜弘向王敦投降,广州平定。
陶侃因功封柴桑侯,食邑四千户。
陶侃在广州,实在闲得没事,让人送来一百块砖,每天早晨,陶侃亲自把砖搬到屋外,黄昏时,又亲自搬回屋里。手下要帮忙,陶侃不许,手下就问您这是干嘛呢。陶侃说:
收复中原,是我的使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将来恐怕就不堪任事了。
衣赐履说:陶侃跟广州,一呆就是好几年。期间,又平定了交州,我们简单讲一下。
应该是在公元320年,王敦任命丹阳人王谅为交州刺史。
衣赐履说:《晋书·王谅传》载,永兴三年,敦以谅为交州刺史。永兴三年是公元306年,司马睿和王敦、王导兄弟尚未渡江,如何任命交州刺史?我推测,应该为太兴三年,也即公元320年。
王谅赴任之前,王敦说,修湛、梁硕,都是国贼,你到了之后,把这两个货都干掉。
王谅到达交州,修湛就返回了九真(越南清化市)。广州刺史陶侃,派人诱骗修湛去拜见王谅。修湛到达龙编,王谅不许修湛的手下陪同,只让修湛一人进入,然后,一根绳子绑了。
衣赐履说:陶侃把修湛骗到龙编,不晓得中间有什么枝蔓。
当时,梁硕也在坐,说,修湛是故刺史的儿子,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
王谅说,老梁,对不住了,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执行命令罢了。
言罢,王谅斩杀修湛。
梁硕大怒,夺门而出。
王谅又派刺客刺杀梁硕,没能成功,梁硕就率人把王谅给抓了。梁硕要抢王谅的符节,王谅不给,梁硕斩断王谅的右臂。王谅正色说,老子死都不怕,断一条胳臂算得了什么!
十余日后,王谅愤恚而死。
《晋书·元帝纪》载,公元323年,梁硕攻陷交州,刺史王谅死之……平南将军陶侃(公元318年,加平南将军)遣参军高宝攻梁硕,斩之,传首京师;进侃位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也即是说,梁硕把持了交州好几年,于公元323年,被陶侃的参军高宝斩杀。陶侃因功升任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理论上,交州现在已经拿下,但发生一件奇怪的事儿,颇为费解。
《晋书·阮放传》载:
成帝司马衍年龄很小,庾亮主政,阮放请求到交州去工作。庾亮任命阮放为监交州军事,扬威将军,交州刺史。阮放到达宁浦(广西横县西南七里郁江南岸),正碰上陶侃部将高宝,平定了梁硕从交州返回。于是,阮放设宴,请高宝喝酒;又设下埋伏,打算喝酒的时候干掉高宝。高宝预有准备,挥军攻击阮放,阮放大败。高宝似乎并没有弄死阮放的打算,率军走了。阮放到达州府后不久,生病去世。朝廷对阮放之死,非常痛惜,追赠为廷尉。
衣赐履说:这个事儿,透着古怪。
阮放,出身陈留阮氏,就是竹林七贤中阮籍他们家的人。《晋书·羊曼传》《晋书·光逸传》载,阮放同温峤、庾亮、桓彝等人同志友善,并为中兴名士;当时,陈留阮放、蔡谟、阮孚,高平郗鉴、刘绥,泰山胡母辅之、羊曼,济阴卞壸(读如捆),号称兖州八伯(或八达)。
这样一个名士,在朝廷呆着好好的,为毛要自请到交州任职?,高宝于公元323年平定交州,而阮放到交州时,已经到了成帝司马衍时代,至少在公元325年之后了,为毛竟然在路上碰到了高宝?既然碰到了,都是朝廷命官,为毛阮放要设宴杀掉高宝?反过来说,既然都是朝廷命官,高宝又怎么能想到阮放给他设了一个鸿门宴,提前作了准备……
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只能推断,陶侃大约和朝廷不太和睦,甚至让朝廷感觉到,他有称霸于广州、交州之心,阮放大约是带着任务来的,斩杀高宝,即是任务之一。好在双方最后没有彻底撕破脸。
至此,东晋实际握在手中的地盘儿,有扬州、江州、湘州、荆州、广州、交州,以及徐州和豫州的部分地区,照理,可以考虑北伐事宜了。然而,他们没有,甚至有个叫祖逖的猛男请求北伐,没有得到稍微像点样儿的支持,为什么呢?
东晋的建立过程,我们已经讲了六回,我个人有个感觉,司马睿和王敦、王导兄弟,大约处于“臣强主弱、但臣尚未强到能够碾压主”的那么一种状态。王敦胸怀大志,在他的统领下,江南地区逐步收入囊中,但是,他并没有足够的威望和手腕,能够将陶侃、周访这样的强悍人物揽于麾下,也只不过维持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司马睿对王敦奈何不得,王敦对陶侃、周访奈何不得,君主与权臣之间,权臣与强将之间,相互算计,相互设防,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新的大乱,东晋朝廷能够维持稳定,已经非常勉强,北伐中原,则更是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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