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从这回开始,我们讲前凉帝国的建立,哦,不,或许应该说,前凉政权的建立。区别在于,帝国,其君主,怎么也得称一回帝吧,比如成汉帝国、汉赵帝国;政权,则可以不需要这个硬指标。前凉政权的君主,虽然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八九位,但有没有称帝的,还真不好说,史书记录,有矛盾。
五胡十六国,从字面上看,是五个少数民族建立的十六个政权,实际上,这十六个政权中,前凉、西凉和北燕,都是汉人建立的。
之前,我们已经讲过,氐人李氏建立了成汉政权;匈奴人刘渊建立了汉赵政权,后来分裂为刘曜的前赵政权和羯族人石勒的后赵政权;前凉,是十六国中的第四个,其缔造者,更确切说,其奠基人,叫张轨。
张轨,字士彦,安定郡(甘肃省镇原县东南曙光乡)乌氏县(宁夏固原县东南)人,道道地地的汉族。他们家,还是很有些来头儿的,张轨是汉常山景王张耳的十七世孙。
衣赐履说:张耳,是刘邦的开国功臣之一,也是刘邦的亲家。最初,项羽分封天下,张耳被封为常山王,刘邦建立汉朝后,封张耳为赵王,谥号为景。《晋书·张轨传》不称张耳为赵景王,而称常山景王,不知何故。
老张家是文化世家,张轨的老爹张温,做到太官令。
衣赐履说:太官令,品级并不高,掌管宫廷饮食。想来,张轨从小就见过世面,在当时,大约称得上是美食家吧。据说,中国美食的大爆发,是在宋朝,宋朝之前,宫里的食物,估计也就那么回事儿,呵呵。
张轨小时候,又聪明,又爱学习,长大后,颇有声望,与同郡老乡皇甫谧关系很好,隐居于宜阳(河南洛阳市西南)女几山。
衣赐履说:女几山,又名花果山,据说就是吴承恩老师《西游记》中花果山的原型。
泰始初(泰始年号为公元265年—公元274年),张轨因叔父恩荫,得赐官五品(受叔父锡官五品。我理解,不是做了五品官,而是被中正定品为五品)。有一次,中书监张华和张轨讨论学术问题,以及政事得失,发现张轨是个人才啊。张华认为,把张轨搁在二品人才中,都是冒尖儿的,却只被定了个五品,安定郡的中正鉴识人才的水平有问题。太康中(太康年号为公元280年—公元289年),张轨做了尚书郎、太子洗马、中庶子,累迁至散骑常侍、征西军司。
后来,张轨感到天下混乱,就踅摸着到河西去任职,他以蓍草(蓍读如湿)占卦,得到的卦象是“泰之观”,张轨大喜,认为这是霸者之兆,就申请到凉州去工作。朝廷公卿也都认可张轨的才能,公元301年,张轨被任命为护羌校尉、凉州刺史。
衣赐履说:这里,我们要注意几个问题:一是“晋室多难”,大约指的是赵王司马伦发动政变,废掉了皇后贾南风,诛杀了张华等辅政大臣,八王之乱进入第二个阶段。二是张轨出任凉州刺史之前的最后一个岗位,是征西军司。《晋书·惠帝纪》载,公元299年……征召征西大将军、梁王司马肜(读如容)入朝,录尚书事。也即是说,张轨一度是司马肜的手下,征西将军是镇守长安的,张轨作为征西军司,对雍州、凉州一带的情况,特别是军事情况,是非常熟悉的。三是《晋书·张轨传》和《十六国春秋》都说张轨“阴图据河西”,卦象为“霸者之兆”,但《十六国春秋》还有一句,《晋书》给删掉了,即,“追窦融故事”。这句话非常重要,决定了后人评价张轨的基调:
没有这句话,给人感觉,张轨从一开始就狼子野心,妄图称霸一方,建立独立王国;有了这句话,则张轨走的是窦融的路子,窦融忠于汉朝,张轨则对晋朝效忠至死。二者区别很大。
另,张轨占卦,史书原文是“遇泰之观”,泰即泰卦,观即观卦,我不懂《易经》,“泰之观”,不晓得是怎么解读出“霸者之兆”的。
当时,鲜卑反叛,寇盗从横,张轨同志上任之后,一点儿没客气,率军剿灭,斩首万余级,威震西州,化行河右。以宋配、阴充、氾瑗(读如范院)、阴澹为股肱谋主,征九郡胄子五百人,建立学校,教这帮人学文化,春秋两季,还要行乡射之礼。
衣赐履说:要说张轨,确实是个人物,到了凉州之后,三板斧下来,立即稳住了局面:第一斧,杀伐果决。凡反叛者,斩,没二话。第二斧,重用大族。宋、阴、氾家都是敦煌籍的大族,除了他们之外,张轨还用了累世官族的令狐家族和羌族酋豪北宫家族。抓住大族,就抓住了凉州。第三斧,从娃娃抓起。征九郡胄子五百人,都到州府来学习,则抓了两方面,一是通过学习,让这帮小子接受教化;二是通过集中,促进稳定。所谓胄子,一般指各大族家的长子,换个角度看,五百个胄子,就是五百个大族的人质,我凉州地面儿上,谁也别跟我嘚瑟,你家儿子都在我手上呢!这种东西,就是所谓的阳谋,你明知道是圈套,也不得不踩进去。合作,就有官做;不合作,就弄死。所以说,老张同志,你要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儒生,那就大错特错了。
永兴中(永兴年号为公元304年—公元306年),鲜卑若罗拔能造反,张轨派司马宋配前往平叛,斩若罗拔能,俘虏十余万口,威名大震。此时,惠帝司马衷被河间王司马颙弄到了长安,张轨派使者前往进贡,司马衷加张轨为安西将军,封安乐乡侯,食邑千户。
公元306年,张轨以姑臧(甘肃省武威市)为州府,大规模扩建。
【据说是姑臧城】
姑臧城本为匈奴所筑,南北七里,东西三里,地有龙形,故被称为卧龙城。
公元307年,正月,东羌校尉韩稚杀害了秦州刺史张辅。司马杨胤对张轨说:
韩稚擅自杀死刺史,按照春秋大义,您作为一方老大,必须征讨韩稚。
张轨同意,派中督护氾瑗率军二万,讨伐韩稚。起兵之前,张轨给韩稚写了一封信,说:
老韩啊,现在天下不太平,我们这些做州郡长官的,应该戮力同心,保卫王室诶。雍州那边儿,传过来檄文,要求我办了你。我这边儿派了三万人马,已经出发,我想着要去打你,心里头不是个滋味。这么着吧,如果你自己,单人独骑,到我这里说明情况,我绝不会为难你,咱继续一起保卫王室。
韩稚收到信,琢磨来琢磨去,就投降了。
张轨派太府主簿令狐亚去长安,向南阳王司马模汇报情况。司马模很高兴,把皇帝赐的一口宝剑(应该是惠帝司马衷所赐),送给张轨,说:
从今之后,陇山以西的事务,不管军务还是政事,全都委托你了,谁敢不听你的话,就拿这口宝剑招呼他!
既然讲到了司马模,我们就摆几句这位爷。
司马模,字元表,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弟弟。据说司马模也是从小就爱学习的那种,他在宗室之中,名声还是相当不错的。
永兴初(永兴年号为公元304年—公元306年),朝廷任命司马模为镇东大将军,镇守许昌,进爵南阳王。
永嘉初(永嘉年号为公元307年—公元313年),转为征西大将军,开府,都督秦、雍、梁、益诸军事,镇守关中。
当时,关中正闹大饥荒,老百姓极为悲惨,已经到了人相食的地步,再加上瘟疫和盗贼,关中地区整个儿乱了套了。司马模能力素质相当一般,无力改变关中的窘境,老哥司马越就上表征召他到朝里任司空,以中书监傅祗代替他。司马模的谋臣淳于定说:
关中是天府之国,霸王之地。现在,因为不能安抚而回朝,说出去不好听诶。而且,您兄弟几个,本来就为上下瞩目,如果你们都跟朝廷呆着,都处于政治生活的风口浪尖儿上,如果强硬,则有专权之罪;如果柔弱,则会受制于人(若自强则有专权之罪,弱则受制于人),回朝,对您来说,可不是好事儿啊!
司马模采纳淳于定的建议,拒绝回朝。
衣赐履说:淳于定这句“若自强则有专权之罪,弱则受制于人”,真是精彩。在一定程度上,道破了权臣所处地位的矛盾,甚至预示了大多数权臣的结局。
好,我们回到张轨这儿来。
公元308年,五月,汉赵帝国镇东大将军王弥,攻打洛阳。张轨派督护北宫纯、张纂、马鲂、阴浚等率军入卫京师。北宫纯先后破王弥和时任楚王的刘聪(破王弥、刘聪事详见拙文《》)。晋怀帝司马炽表彰张轨的忠诚,进封西平郡公,张轨辞让不受。
当时,洛阳流传歌谣: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冦贼消;鸱苕翩翩,怖杀人。
衣赐履说:鸱苕,读如吃条,是一种凶猛的恶鸟,此处大约是形容凉州兵的剽悍、能打。歌谣大意是说,凉州军团,横行天下;凉州军团所过之处,贼寇全部消灭;凉州军团,伺机待动,吓破敌人的狗胆。
【不确定是不是这样的】
公元310年,十一月,有黄龙出现于临羌(青海湟中县北),从河里一飞冲天,龙身长达十余丈(大约合二十三四米长)。张掖的临松山上,发现一块大石头上有“张掖”二字,“掖”已经磨得看不太清了,但“张”字则清清楚楚,另有文字为:初祚天下,西方安万年。
此外,七七八八还出了不少祥瑞,比如,姑臧县呈上黑色石头,上面有白点,跟星星似的,呈现出二十八星宿来;又有嘉麦,一根儿麦杆儿上长了九个麦穗儿,等等。
当时,天下乱八七糟,基本上没人搭理皇帝,只有张轨每年都到洛阳进贡,从无遗漏。怀帝司马炽也很感动啊,时不时就下诏表扬张轨,给他升官儿,但张轨经常拒绝封赏。
衣赐履说:关于这些个祥瑞,看个热闹就行了。张轨被视为前凉政权的创始人,所以,史官总得给他加点神里八叨的东西,要不然,配不上他的身份,呵呵。
公元311年,张轨中风了,说不了话,就让儿子张茂主持州里的工作。别驾麹晁(麹读如屈)觉得这是个夺权的好机会,就派使者前往长安,向南阳王司马模汇报说,张轨马上就要病死了,根本干不了工作,请以秦州刺史贾龛代替张轨。
贾龛也想到凉州任职,但他的老哥说:
张凉州(指张轨),一时名士,威著西土,你何德何能,居然想代替他!
贾龛被老哥熊了一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儿。
衣赐履说:这儿叨叨几句。贾龛老哥的原话是“汝何德以代之也”。这个德,大家千万不要简单地理解为品德,基本上,与品德关系不大。此处的德,应该是“五德终始说”中的那个德,包括但不局限于道德这个层面。我个人认为,德,这个东西,似乎是品德、能力、天命(运气)等等很多方面的结合,是一种综合实力。我们常说的“德不配位”,并不是你的品德配不上你的权力,而是你的综合实力,配不上你的权力。贾龛之所以放弃凉州,不是因为他品德不如张轨,而是他考虑到,张家在凉州根基太深,他去了之后,很难打开局面,反倒可能陷入困境。
陇西内史张越,是凉州大族,当时,有谶言说,张氏将称霸于凉州。张越一看,我就姓张啊,而且,我有权有势有能耐,称霸凉州的,一准儿是我们家啊!于是,他就称病回到河西,密谋取代张轨。
张越与他老哥、酒泉太守张镇,还有西平太守曹祛,一拍即合,他们秘密派出使者到京师,上书请求更换凉州刺史。朝廷还没有反馈,他们就让军司马杜耽主持州里工作,并由杜耽上表,建议朝廷任命张越为凉州刺史。
张轨得知此事,冷笑一声,下令说:
我在凉州工作八年了,没能把州里安抚好。现在,中原大乱,秦陇一带也不稳定,我又生了病,实在不该赖着不走啊,应该让能人来主持工作。但是,作为州里的一把手,责任重大,我又不能说走就走,立马摞挑子,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那些人根本不了解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视这个岗位,跟一双早该丢掉的破旧鞋子,没有什么两样。
随即,张轨就表示要派主簿尉髦进京上表辞职,自己则准备车马,打算回宜阳老家。长史王融、参军孟畅冲过来说:
大晋朝正遭劫难,老百姓生灵涂炭,咱这块儿,全都倚仗于明公啊!张镇兄弟胆敢如此,其罪可诛,您怎么能遂了这帮孙子的心愿呢!
张轨沉默不语。
王融等人出去后,告诉武威太守张琠(读如舔),派他儿子张坦飞驰入京,上表要求张轨留任。
此时,张轨的儿子张寔恰巧从京师回来,大家就以张寔为中督护,率军讨伐张镇。
衣赐履说:张寔是恰巧回来的吗?当然不是,人家是回来打算接班儿的。
张寔率军出发,先派张镇的外甥、太府主簿令狐亚,去劝张镇说:
舅舅你糊涂啊!主公在河西德高望众,兵马如云,实力雄厚,谁能动得了他?现在,数万大军,已经快到你家门口儿了,就算是为了保全家族门户,你也得考虑清楚啊!
张镇早就吓尿了,哭着说,我被那帮小子给忽悠了。
随后,找了个手下当背锅侠,一刀砍了,把首级送给张寔,张镇本人,也到张寔处认罪。
当时,朝廷得到张镇的上书,就任命侍中袁瑜为凉州刺史。凉州治中阴澹率领数十人,驾着电单车飞驰至长安,几十个大老爷们儿,全都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装了一大筐,向南阳王司马模诉冤,表示我们老大张轨被恶人陷害了。司马模看这个架势,不答应他们,收不了场啊,于是上表,请求朝廷,千万别把那个叫袁什么瑜的派过来,派过来也不好使,还会添乱。这个时候,张琠的儿子张坦,已经到达京师,怀帝司马炽狠狠夸奖了张轨,又按照司马模的建议,下令诛杀曹祛。
张轨得到消息,内心喜悦,在州里宣布大赦,除了罪大恶极之辈,一律赦免(这是分化异己的有效手段)。又下令张寔率步、骑兵三万讨伐曹祛,将其斩首。张越逃奔邺城,凉州于是安定。
衣赐履说:叨叨几句耳朵的事儿。我们之前讲过,古人打仗,实行“首功制”,就是以斩敌人首级的个数来论功的,战场上背着一堆脑袋打仗,显然不方便,他们就割下敌人的左耳来计数,这个动作称为馘(读如国)。阴澹等人把自己的左耳割下,意思是,我们宁死,也要守卫我们张大人。讲真,一筐血淋淋的左耳朵摆在司马模面前,老汉估计血压都高了,呵呵。
张轨派治中张阆送五千义兵,以及郡国秀才孝廉、赋税账簿、器甲土产等等,交付京师。又让有关部门核查统计自凉州建州以来,出现的那些品德好的,才能高的,学问大的,为国为君不惧身死的,忠心进谏而获罪的,为州里排除了灾祸的,以及那些谄媚惑主、陷害忠良的,全都报到州里来。凉州父老听说之后,莫不相庆啊。光禄大夫傅祗、太常挚虞给张轨捎来信儿说,京师又闹饥荒啦。张轨立即派人给朝廷献上五百匹马,三万匹毯布。
六月,洛阳被汉赵军队攻陷,怀帝司马炽投降,被送往平阳。
中原地区的人纷纷逃到凉州避难,张轨在西北设置武兴郡,又在西平郡(青海省西宁市)划出一片地儿来,设晋兴郡,以收容流民。
公元312年,三月,太府主簿马鲂对张轨说:
四海倾覆,皇上被人家俘虏,如果明公以全州之力,直接攻打平阳,必将万里披靡,有征无战,一举拿下汉赵帝国。明公为什么不这么干呢?
张轨说,你说到孤心里头了。
衣赐履说:看到马鲂的建议,我简直没法儿不笑啊,这个货是万万不可重用的,居然说得出“必当万里风披有征无战”的话来!你大晋朝的皇帝都让汉赵大军给生擒了,你以为凭你一张嘴,就能让张轨拿下平阳啊?不管是什么朝代,一旦爆发战争,这种大义凛然的“良善之辈”,其破坏力,往往比敌人还大。他们口号无比正确,但出的主意,则是亡国之策,正义凛然地贡献亡国之策,太吓人了!
马鲂,是个书呆子,不是坏人,写个材料,做点事务性工作,都没问题,但他提的建议,基本上不着调,所以,张家数代人都用他,但都不重用他。
九月,秦王司马邺在长安被立为皇太子,派使者拜张轨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进位司空,封西平公,邑三千戸。
张轨坚决推辞。
公元313年,四月,司马邺在长安即皇帝位,是为晋愍帝,派使者拜张轨为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封西平郡公。
张轨再次辞让。
公元314年,二月,司马邺派使者,任命张轨为侍中,太尉,凉州牧,西平公。张轨继续推辞。朝廷因为张轨年老多病,任命他的儿子张寔为抚军大将军,副凉州刺史。
衣赐履说:张轨可以推辞对自己的任命,但当然不会拒绝对儿子张寔的任命。为什么呢?因为,以张寔为副凉州刺史,即是说,朝廷准许你们老张家在凉州搞世袭了。
五月,张轨病重,遗令说:
文武官员,一定要安抚百姓,上思尽忠报国,下思保卫家门。我死之后,不许厚葬,一切事宜,以朝廷意旨为准。
随后,上表立张寔为世子。
五月二十日,张轨去世,享年六十岁,在位十三年。
长史张玺等人,上书朝廷,推荐张寔代理他老爹的职务。
十月,司马邺下诏,任命张寔为使持节,都督凉州诸军事,西中郎将,凉州刺史,领护羌校尉,西平公。
正式接了老爹的班儿。
彩蛋:
太府参军索辅对张轨建议说:
古代用金贝皮币等为货币,减少布帛、粮食交换时的耗费。汉朝时制五铢钱,市场流通便利。泰始中,河西一带就不用钱币了,买卖货物,多用布帛,整匹的布,在交易中往往被裁截得七零八碎,不但用起来不方便,而且也做不成衣服了,实在浪费。如今,中原虽然混乱,但咱这儿还是比较安定的,应该启用五铢钱来促进市场流通。
张轨同意,于是,凉州一带,钱币大行,老百姓感到便利。
当时,西边的胡人使用黄金进行交易,他们的金币形状奇特。
衣赐履说:此处注意两点。一个是,明确指出,晋朝是不大用钱的,布帛可以作为流通手段,但在使用过程中,因货物价值不同,布帛将被裁截,即会失去其成衣的使用价值。再一个是,史书中有“西胡致金,胡饼皆弗菻”之语。菻读如凛,弗菻,又作拂菻,指东罗马帝国。也即是说,东罗马帝国在彼时可能与凉州有商业往来,他们使用的,是金币。金币上或许印有不同图案,与中国人习惯不同,所以,被认为是“奇状”。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