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为了讨白月光欢心,骗我妈去缅甸给她买翡翠。
警方通知我领取骨灰,我崩溃万分,打电话给她质问。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男声:
“那老太婆还真去了?这可比保姆好使多了……”
我抱着骨灰盒去和她算账,却被她的白月光拖进水里。
整盒骨灰洒落游泳池。
我心灰意冷离婚,她却后悔了,狼狈地哭着求我原谅。
呵,早就晚了。
1
警局的电话打给我的时候,我正和导演激烈地讨论角色。
“请问你是李玲女士的儿子吗?您母亲的骨灰在公安局,请您过来一趟。”
我迟迟不愿相信,直到看到那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我机械地转动眼珠:“我妈一生老实谨慎,怎么会……我妈她是怎么死的?”
“我们的卧底警察在缅甸查获一起人体拐卖案件,据同被解救的人说是器官被移植致死,我们也很遗憾。”
缅甸?
我妈不是在法国旅游吗?说是享享清福,让我没事都不要打扰她。
我如何也不能将这骨灰盒里的灰烬和上个月还精神抖擞跳广场舞的人联系起来。仅仅数天,我和我妈天人永隔。
平复完情绪我颤手打给妻子宋玲:“妈为什么会出现在缅甸?”
对面传来一个男声轻笑:“那老太婆还真去了?这可比保姆好使多了……”
等我行尸走肉般抱着骨灰盒回到家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愣得说不出话来。
乌泱泱的人影占满了客厅,蛋糕包装,啤酒瓶,彩带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各地。
这还是我家吗?
我忍下怒气,目光落到宋玲的手机,点开她和妈的对话框。
“妈,我想要个玉翡翠,但国内市场良莠不齐,我又是外行怕被坑,你能不能帮我去缅甸买?”
“小玲,国外不安全,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就不瞎折腾了。”
“啊?可是我机票都买了,酒店也订了,全退的话基本上血亏……足足有三万呢,阿南肯定会骂死我的。”
大脑的某根弦倏地崩断,我近乎失去理智。
浑身一阵发软,我强撑扒开人群,发狠扼住宋玲手腕。
“你明知道妈舍不得钱打水漂!你为什么给她改机票?”
她捏着香槟慢条斯理呷了一口:“哎呀,缅甸风光秀丽,体验不同人文风景,让妈也饱饱眼福。妈给我带的礼物呢?”
宋玲满脸不在乎,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会就是这个破盒子吧?妈就拿这个忽悠我,也太不重视我这个儿媳妇了吧?亏我还送钱给她出国玩。”
我艰难滚动喉咙,发出来的话干而涩。
“这是她老人家的骨灰,她差点就回不来了,你知不知道!”
2
我把骨灰盒死死护在怀里,她缓缓眯起眼睛。
“陆明南,我果然还是个外人,你妈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让她给我带个礼物都推三阻四。”
她的白月光顾言换上一副好好先生模样劝道:“阿玲,就算没有礼物也没关系的,我不要就是了……”
敢情那翡翠还是给她白月光的?
“不行,我还准备去找大师给那块玉开光给你当护身符呢,你身子这么弱……没有个东西护着我不放心。”
看着他们两人含情脉脉,我默默捏紧了拳头。
“宋玲,你良心不会痛吗?我妈待你如亲生女儿般,你却帮着外人害我妈!离婚吧。”
宋玲面色不惊,反倒还高高在上谴责我。
“陆明南,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不就是给阿言办了个生日会,你至于这么置气吗?再说了,是你妈失约在先,阿言善解人意都不计较了,你凭什么还揪着不放,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
她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笃定我不会真正和她离婚。
我气极反笑:“婚内出轨还理直气壮?宋玲你可真不要脸。”
“你什么意思?莫须有的罪名可别乱扣,我和阿言清清白白。”
我打开手机,朋友圈里,顾言发的亲密接吻合照虽然打了码,但依旧可以辨认双唇激烈交缠的两人。
配文:“有你的夏天永不停歇。”
宋玲的脸白了一层又一层,底气不足却依然叫嚣:“那是人工呼吸,我不小心溺水了。”
我再也忍不住咆哮:“宋玲!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游泳多少年了?甚至还是游泳兼职教练,溺水?我看是溺在情人的怀里不可自拔了吧?”
“陆明南,你别怪阿玲,其实是我溺水了,她情急之下才……这样,我向你道——啊!!”
顾言一个踉跄扑进水里,将我也扯进水里。
骨灰盒脱手掉进了游泳池,里面的灰烬一点点溶入水里。
纵使火气上头,我只能小心翼翼不搅动水体,收集还完好的骨灰。
“土?陆明南,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我看你妈就是存心让我难堪!”
我难以自抑鼻尖一酸,大滴大滴泪从眼眶中涌出来。
“你在这假惺惺哭什么?不会是戳穿后自尊心受挫,想靠示弱糊弄过去?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个十八线演员还专业对口了。”
说罢牵着顾言的手双双离去。
我独自回到了空荡荡的屋子。
巨大的痛楚攫住我,我几乎是逼着自己面对这个事实。
我和妻子的感情其实早有嫌隙,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
若不是我妈在其中调和,我们早就离婚了,现在是让妈入土为安要紧。
只不过我还没找男女算账,他们倒先倒打一耙、碰瓷喊疼了。
宋玲眼里浸满寒意,口气不善道:“陆明南!肯定是你搞的鬼,顾言的手都起疹子了,你叫妈出来,绝对是当时碰到你手里不干净的东西了!他这样怎么弹钢琴啊?”
3
她气势汹汹护短的样子让我想起结婚第一年的中秋。
宋玲破天荒对我撒娇:“好老公,顾言刚回国,身边也没个知根知底的人,我们就一块吃饭过个节。”
我耐不住她的糖衣炮弹,又处于结婚蜜月期,点点头答应了。
准备晚饭时顾言主动提出给我打下手,我没拒绝。
他厨艺生疏,连基本刀工都不过关,却硬要处理龙虾,被夹了。
宋玲冲过来诘问:“陆明南,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不知道顾言以后是要靠这双手吃饭的吗?我们去超市买东西我都不敢给他拎重物,龙虾这种难搞的你自己处理不行吗?!”
口气之理所当然是我不曾见的。
我还傻傻为自己辩解:“是他说自己新学了油焖大虾非要露一手的,我说虾类不好弄,他不听。”
宋玲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的无稽之谈。
“你的意思是说顾言冒着自己未来职业生涯被葬送的风险硬要下厨?谁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啊?”
她简单包扎后就风风火火带着顾言去医院了。
温热的食物渐渐冰冷,而在宋玲和她的白月光则渐渐升温,看了一晚上的圆月。
回来后她只是极其敷衍:“顾言手受了伤,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又事发突然,我只好连夜守着他了,以后有很多个中秋可以过,他的手要是落下后遗症可就麻烦了。”
言外之意我要是继续追究那就是我无理取闹,硬生生将我一腔的失落堵了回去。
他的咎由自取,在宋玲的眼里却是差点失去了光明的未来。
可宋玲,你也差点失去我了...
她的心永远偏向顾言。
思绪回笼,我不禁为曾经卑微的我感到不值。
“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家身上泼,不可能!说不定是某人乱搞沾染上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才嫁祸他人?”
此话一出,宋玲的脸顿时阴沉了几寸,心虚地拔高音量。
“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我说了,那就是个误会,你心脏看什么都脏,况且当时气氛都到那了,只是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而已。”
顾言惨兮兮垂眸神伤:“阿玲,明天的演出怎么办?算了,反正也是我不小心的,哪怨得了别人呢?更何况还是你的丈夫,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好一个极品绿茶。
这番话说得通情达理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隐晦卖惨。
宋玲满眼心疼,急忙把责任都推到我妈身上。
“既然是我妈搞的,她肯定有法子,说不定是从国外带回来的病菌呢,陆明南,这可关系到顾言的事业,你别分不清主次。”
“是顾言先侮辱我妈骨灰的,另外我跟下体占领高地的小三和婚内出轨死鸭子嘴硬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下了逐客令,将他们连推带赶地送了出去。
等头脑逐渐冷却下来,我还是给宋玲发了葬礼时间。
她毕竟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出于礼节和尊重,她是有义务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