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年我卖豆腐,一位阿姨连着买16天豆腐不给钱,后来我们成一家人

无涯远行者 2025-01-01 12:13:48

"小伙子,能不能再让我赊一天账?明天一准给你钱。"一大早,那位总说明天给钱的阿姨又站在我的豆腐摊前,手里攥着破旧的搪瓷盆,这已经是第十六天了。

那会儿是1986年的夏天,我刚从生产队辞工。临走时,队长还说我傻,城里人精着呢,咱农村人去了怎么活?

可我还是来了,背着半旧的帆布包,揣着从生产队预支的二十块钱,坐着拖拉机晃晃悠悠来到了县城。

记得那天特别热,蝉在树上吱吱叫个不停,我的后背全是汗,布包都湿透了。

东城根下有间破瓦房,房东老太太姓张,看我老实巴交的样子,房租一个月就收五块钱,还借了口缺了瓷的搪瓷锅给我煮饭。

那时候县城还没啥高楼大厦,街上都是低矮的平房,道路也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每天早上,我都能闻到邻居家烧煤球炉子的味道。

头一个月,我在建筑工地搬水泥,一天能挣三块多。晚上回来,腰酸背痛的,躺在地上的凉席上直抽抽。

手里好不容易攒了一百多块钱,我买了辆补过好几处的木板车,又托人打了个石磨。卖豆腐的主意,是从老家带来的。

每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点着煤油灯磨豆子。那时还没通电,黑漆漆的夜里只能听见石磨转动的"咯吱"声,还有远处火车站的汽笛声。

磨好的豆子要用纱布包着压豆浆,再把豆浆煮开,掺进石膏水点成豆腐。这活儿看着简单,可要做好真不容易,火候大了豆腐就散,小了又不成形。

一块豆腐能卖两毛钱,赶上集市,能卖出四五十块。要是赶上雨天,常常卖不完,只能自己就着咸菜吃了。

我摆摊的地方在南门菜市场门口,旁边是老李头的油条摊,他手艺好,每天排队的人老多了。

那是八月初的一个大晴天,太阳烤得柏油马路都冒烟。街上卖西瓜的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阿姨就在这时候来到我的摊位前。

她穿着件打着好几个补丁的蓝布棉袄,头发有些花白,瘦得跟竹竿似的。手里提着个缺了口的搪瓷盆,说要四斤豆腐。

"小伙子,今天能不能先欠着?家里忘带钱了。"阿姨低声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那时候我刚满二十,娘老说我心太软。我寻思着不就两块钱吗,点头答应了。

可这一欠,就是半个多月。每天阿姨都来买豆腐,都说明天给钱,可第二天还是那句话。我注意到她的头发越来越白,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

"老弟,你这不是犯傻吗?这年头,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多!"老李头叼着旱烟袋劝我,"你看看隔壁水果店的小张,让人赊账,现在连本钱都打了水漂。"

街坊们都说我太实在,可我就是开不了口。因为我发现,阿姨每次来买豆腐时,手都在发抖,眼眶总是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那天早上,我终于忍不住问她:"阿姨,您家是不是遇到啥难处了?"

阿姨愣了一下,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豆大的泪珠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尘土。她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她儿子李建军得了重病,躺在医院。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连祖传的那口大铁锅都典当了,还欠着一屁股债。每天买的豆腐,都是给儿子补身子的。

"医生说建军得补充营养,可我...我..."阿姨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他爹走得早,就剩我们娘几个了。"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临走那天,娘塞给我两个煮熟的鸡蛋,说是路上饿了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她偷偷跟邻居换的,自己舍不得吃。

"阿姨,您带我去看看建军吧。"我把摊位收了,推着板车跟着阿姨往医院走。

医院在县城西边,走了快一个小时。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走廊里挤满了病人和家属。

李建军躺在靠窗的床上,脸色蜡黄,身上盖着件满是补丁的旧棉袄。看见阿姨来了,他强撑着要坐起来。

"妈,又给我买豆腐了?"他的声音很虚弱,可还是挤出个笑容,"我都胖了,您看。"

"建军,这是卖豆腐的小王。"阿姨给我们介绍,"他人可好了。"

从那天起,我每天给他们送免费的豆腐,还帮着四处借钱。县城虽然不大,可街坊们知道我的为人,七拼八凑帮忙借了不少。

跑前跑后的这些天,我瘦了一大圈。可看着建军的气色一天天好起来,阿姨脸上的笑纹也多了,我心里甜丝丝的。

直到有一天,来摊位的不是阿姨,而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她穿着件褪了色的碎花布衣裳,却掩不住青春的气息。

"你就是小王哥吧?我是建军的妹妹小花。"姑娘声音清脆,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我心里怦怦直跳,赶紧擦擦手上的豆腐渣:"你...你来买豆腐啊?"

"不是,我来帮你干活。"小花卷起袖子就要帮忙,"哥哥说你人特别好,我得来还人情。"

从那以后,小花常来帮我磨豆子。她干活麻利,说话直爽,还会哼小曲儿,把我的小摊位都变得热闹起来。每天早上听着她清亮的嗓音,连石磨转起来都轻快了许多。

可当我跟家里提起要娶小花时,老爹气得胡子直翘:"人家欠了你那么多钱,万一是设计好的咋办?你咋这么没脑子呢!"

我急了:"爹,您这话说的,人家什么人品我还能不知道?建军都快好了,小花每天天不亮就来帮我干活..."

"你懂个屁!"老爹掏出旱烟袋使劲往地上磕,"你娘刚给你相中一个,是供销社会计的闺女!"

那天晚上,小花来敲门,递给我一个布包:"这是我和妈这些年的积蓄,你收着。要是...要是你觉得为难,就当还你豆腐钱。"

我打开一看,全是零钱,还有些皱巴巴的票子,一共八十多块钱。有些钱都包了好几层报纸,一看就是攒了很久的。

看着这些钱,我的眼睛湿润了。第二天,我把钱还了回去,又去供销社给小花买了个发卡。看着她戴上发卡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比蜜还甜。

1987年春天,我和小花结婚了。婚礼在街道办摆了几桌酒,街坊们都来帮忙。阿姨穿着借来的新衣裳,笑得合不拢嘴。

我爹喝了两杯,尝了阿姨做的红烧肉,脸上的横肉总算消了下去。后来他悄悄跟我说:"闺女人不错,比那会计闺女强。"

日子就这样过去,我们生了个胖小子,阿姨心疼我们忙,主动帮着带娃。每次看着他们祖孙俩在院子里玩耍,我就觉得这辈子值了。

1996年,我和小花开了家小豆腐坊,请了两个伙计帮忙。每到过年,我都会多做些豆腐,给街坊们尝尝。

这不,今天又来了个年轻人,支支吾吾说想赊账买豆腐。我看他眼圈发青,就跟当年的阿姨似的。

"家里是不是有人病了?"我温和地问。

年轻人愣了一下,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

我给他多装了半斤:"拿去吧,明天再说。"

人这辈子啊,就像做豆腐,看着软,可得有硬心肠。只是有些账,算不清才是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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