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1月的一天,塞外之边的“山城”张家口市,一片银装素裹。
行走在街道上的市民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以便抵御西伯利亚的寒风。
外面是天寒地冻,桥东区人民法院却挤满了人群,人们在此听候一场判决。

被告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河北省省委书记程维高之女程悠兰,她因犯偷税漏税罪,于2003年2月11日久被警方拘留。
10月16日,河北省张家口桥东区检察院对程悠兰提起了公诉。
法庭上,检察院和被告律师进行了激烈的交锋。
几个小时过去了,法院判处程悠兰有期徒刑3年,缓期五年执行,并处罚金708.99万元。

程悠兰是伏法了,可她是如何走上犯罪的道路?
父亲程维高又为其提供了怎样的帮助?
这些都是隐藏在烟雾下的谜团,等着人们去发掘真相。

1957年2月18日,江苏省常州市一户高级医院内诞下了一名女婴,她就是程悠兰。
小的时候,程悠兰就非常活泼,一直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在父母的教导下,程悠兰能歌善舞,享受了极好的教育。
从小学到高中,程悠兰的成绩不算特别好,处于中流水准。
动乱十年,像大多数干部的孩子一样,程悠兰也成了失学儿童。
恢复高考以后,程悠兰由于曾中断学业,成绩一落千丈,她也丧失信心,放弃了继续求学的想法,选择了进入医院当一名护士。
人类有一个毛病,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此话最适合形容20岁左右的程悠兰。
在八十年代,能有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是多少人孜孜以求的梦想,可程悠兰却一点都不珍惜,这或许和她人生太过一帆风顺有关。

进入医院,每天都要面对难缠的病人,还要按部就班地工作,这对于性格外向的程悠兰简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2年以后,她就发现再也无法待在医院,必须要另谋出路。
这时,程维高官运亨通,犹如火箭升空。先是从常州计委副主任升为建委主任,后又当上了常州市书记,用时不过4年。

父亲有了权力,自然要为儿女谋利。在程悠兰的不断哀求下,程维高安排女儿进入了一所歌舞团,当了一名舞台演员。
可半路出家的程悠兰身上没有真本事,个头又矮(刚过1米6),团里没人正眼瞧她。
不久,程悠兰又嫁人,身体渐渐丰腴起来,这对于一个舞台演员而言,更是减分项。
久而久之,程悠兰在歌舞团也没了出头之日,只能被边缘化,按时领工资,吃皇粮罢了。
于是,三十多岁的程悠兰又离开了歌舞团,在父亲的运作下,进入政府机关。
人一旦享受到权力带来的快感,便和吸毒一样,不可自拔。

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程悠兰也变得专横跋扈。
即便是在家里,无论父亲是打电话办公,还是接待来访的干部,程悠兰都有样学样,越来越独断专行。
父亲的口头禅“我说过了,别再啰嗦”也成了她发号施令的指示。

在官场的时间越长,要么是越来越拔尖,要么是越来越平庸。
九十年代,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的口袋越来越鼓,很多体制内的人都很羡慕下海商人。
程悠兰也有此意,但一开始还拿不定主意,毕竟父亲也一个劲儿劝她要留在体制。
不过,经过一个人的劝说,程悠兰又“跳槽”了,这个人便是程维高的秘书——吴庆五。

吴庆午早就跟着程维高,是程维高的心腹之一。
他生于1954年,工人出身,脑瓜子活泛,善于交际,24岁便调入南京市委办公室。
1984年,程维高来到南京任市委书记,吴庆五第一次结识了程维高。
程维高非常信任吴庆五,即便是调往河南任职,也要让吴庆五继续担任自己的秘书。

作为程维高的女儿,认识父亲的秘书不算稀奇事。
短暂的几次接触,程悠兰就感到吴庆五老练深沉,说话滴水不漏,办事有条不紊,因而很是佩服吴庆五的才干。
可是1993年,吴庆五却向河北省人民政府递上了辞职书,决定下海经商。

程悠兰听说以后,还很纳闷,找到吴庆五,问了问:“干嘛放着好好的国家副厅级干部不当,要下海呢?”
吴庆五解释道:“官场和战场没什么分别,只有尔虞我诈,我累了,想换个环境。”
听完吴庆五的回答,程悠兰也感同身受,即便背靠大树,程悠兰还是觉得身心俱疲,见到同事,总要留一个心眼,这种滋味的确很难受。

眼看着吴庆五通过倒卖钢材,抱着李真(程维高的第二秘书),通过私分国有财产,赚了几千万,开上了奔驰,购买了北京住房,包了“二奶”,程悠兰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她便也提交了辞职报告,和弟弟程慕阳一起下海经商。

外行人都明白,想要通过姐弟两人的能力,短时间内就大发横财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时,已经是河北省省委书记的程维高再一次伸来了援助之手。
程维高指示一些房地产商人,比如“南京二建”和程慕阳一起合伙开办房地产生意。
他们几乎垄断了石家庄市所有的建筑工程,熟悉经济学的朋友都知道,垄断是一种扰乱市场的行为,要想垄断,就必须依靠行政权力。
仅用几年,程悠兰、程慕阳姐弟以及“南京二建”都赚取了几个亿的人民币。

对于儿女的非法行为,程维高不仅心里门清,还恬不知耻地说道:“我是一个掌握权力的省委书记,我在官场博得高位,儿女也应该在商场有所作为,才算是光宗耀祖。”

1995年8月,程悠兰来到首都,在佳瑞广告公司担任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起初,程悠兰还以为凭借自己的名头就能呼风唤雨,但现实却是处处碰壁。还好父亲的秘书李真来帮助她,才让她挺过难关。

在李真的运作下,佳瑞广告公司业绩突飞猛进。1996年12月,佳瑞公司代理了一家保健品有限公司,和中央电视台签订了广告协议。
央视为佳瑞开了一张318万元的发票。程悠兰却不走账,而是和弟弟程慕阳密谋,指使会计将发票计入佳瑞公司的账本,抵消了12月的部分营业收入,由此少交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营业税。

隔年,程悠兰又从深圳一家文化有限公司要来了4张空白支票。还是原来的配方,偷逃了二十多万的营业税。
此后几年,程悠兰多次如法炮制,继续偷税漏税,可查的就多达几千万,未知的就不可计数。

正当程悠兰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之际,还沉浸在灯红酒绿的浮华之中,现实敲响了“程式家族”的丧钟。
2000年,“河北第一秘书”李真落马,中纪委也对程维高进行了调查。
3年之后,中纪委公布了对程维高的处分决定,对其开除党籍,撤销正省级待遇。
决定中,有这样一段话:前后两任秘书吴庆五,李真违反犯罪分别被依法判处死缓和一审判处死刑,程维高负有重要责任。

另外,处分决定还提到,程维高插手行政事务,影响了秘书的犯罪行为。
这句话隐含的大前提是,程维高不应该“越权插手行政事务”。作为省委书记,程维高没有这个权力。
按照党章规定,党的领导主要是政治、思想、组织的领导。
可实际情况是,程维高在人事上一言九鼎,就可以利用人事关系插手行政事务。

甚至有传言说,吴庆五之所以下海,也是得到了程维高的授意。
他设想的是一个秘书在体制,一个秘书在商界,官商结合,优势互补,才能共图大业。
对此,程维高还对吴庆五说过:“搞政治是需要资本的,你下海挣钱,我同意,再说用的你的钱,我也放心。”

事发之后,有人劝程悠兰外出避难,可程悠兰不听,程慕阳却逃之夭夭。
程悠兰还很天真地说道:“我没什么问题,怕什么。”随后,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判决公布后,程悠兰也彻底死心,表示服从判决,不上诉。

其实,该判决已经是非常宽松了。“有期三年,缓期五年”意味着程悠兰只要按时交纳罚款,就不会身陷囹圄。
可惜的是,程慕阳至今仍然在外潜逃,估计今生都要客死异乡了。

程维高事件,是一个典型案例。他利用秘书,当自己的白手套,形成了“权力-关系-财富”三位一体的结构。
要想打破这一结构,必须从外围着手,要想从内部破坏比较艰难,必须要通过纪委的力量才能揪出腐败分子。

最后,所谓的秘书腐败本质上是公权力寻找一个租地,通过“关系优势”获取“资源优势”,这是秘书腐败的内在逻辑和机制。
至于程维高的女儿和儿子,则是起到了沟通桥梁的作用。
参考资料
《程维高之女的犯罪之路》法制与新闻
《程维高腐败案的社会学反思》 饶志华
用户10xxx17
程悠兰伏法,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