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三打擂英雄双献艺 破恶阵众将陷重围

话说次日清晨，吃罢早饭，军师吴用手举令箭，分兵派将，先令大刀关胜、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双鞭呼延灼四将，辑带五百兵丁分布擂台东南西北四面。又派天目将彭北、百胜将韩滔、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赛仁贵郭盛、小温侯吕方、豹子头林冲、双枪将董平堵住八方。玉麒麟卢俊义率青面兽杨志、急先锋索超为总接应。分派已毕，宋江率老少群雄，三三两两离开店房，出了金家沟，赶奔擂台。天交巳时，陆续来到擂台之下。此时尚未开擂，只见台上摆着好些器具。空荡荡的擂台，中问放着一张桌案，桌案上面摆放着二尺见方的一块大青石。桌旁放个兵刃架，架上插着两条铁棍，一个铁棒。另一个兵刃架上插着十几把牛耳尖刀。桌案的另一边，有一灶，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下面烧着炭火，锅水沸腾。众人看罢，莫名其妙。 正在迟疑之间，忽见台上令旗一摆，炮响三声，金鼓齐鸣。镇擂官员急步到擂台前大声喝道：“奉旨神州设搞，已然二月有余。前两次有贼寇搅擂，未选出英才。今三次开擂，只准比武，不许妄动，违旨定斩不饶。”说罢，正式开擂。不多一时，台帘启处，闪出一人。见此人八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细腰扎背双肩抱拢，一身绛紫缎色软靠。面皮苍老，二目有神，银白胡须飘洒胸前。来至台口，抱拳向台下说道：“天下众英雄请了，小老儿姓葛名得兴，人称混海金虬。久居海外。金蛟岛，现被朋友所邀，来至神州助擂，老朽会几种小技艺，要当众献丑。”说罢，来至桌案前，一抡手掌，“咔嚓”一声巨响，把大青方石击得粉碎。之后，拣起一块碎石，放在手中一揉，皆变成细粉。台下齐声喝彩。他向台下拱手致谢，接着由兵刃架上拉出一条铁棍，有鸭卵粗细。只见他一手握棍头，一手握棍尾，双手一合，竟将铁棍弯成个圆圈。台下又一片喝彩声。他将棍圈放在桌案上，又由架上拿起一条铁棒，吆喝一声：“大家看”!抡起铁棒由头至脚，“叭叭叭”打个不停。台下掌声雷动。那老儿更加得意，叫人拎来一把西瓜大的铁锤。他用骑马蹲裆式，往台上一站，由台后走出一个人，抡锤照着他头顶猛击，“嘭，嘭，嘭”一连数锤，那老儿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阵狂笑道：“诸位，某家单掌击石、铁棍弯圈、油锤贯顶这小小玩艺儿，不算什么奇艺，再给众位英雄练个开水浇头，开开眼界。”说着，用大葫芦瓢，舀出一瓢翻开热水，往头上浇来，连浇数十瓢，满头热气腾腾，……观擂者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几招功夫练完，葛得兴抱拳向观众道：“老朽今日献丑，蒙诸位台爱，说一句无知的话，老朽所练的敢说是独一无二，有哪一位能象我这样练的，我拜他为师，不论软硬功夫没有老朽没练过的。倘有人练出一种功夫将我难住，当着众人我就拜他为师爷。若无人陪某家练上一回，休怪老朽日狂，就算我压倒天下群雄，威震天下了。”说完往台下观看，见半晌无人言语，哈哈哈一阵狂笑。 台下各路英雄豪杰，面面相觑，无人答话。就连周老侠、四大禅师、皆空和尚、宝空方丈、白鹤道长、逍遥羽士以及几位老侠，瞧着他练的这几招硬功夫都不会。葛得兴见此情景，心花怒放，手捻银须，抱拳向台下道：“多蒙各路英雄抬举承让，某家今日就算天下第一好汉了。”说完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台下有人尖声喝道：“徒孙，且慢夸海口，师爷爷前来会你!”原来此人正是梁山泊头领，鼓上蚤时迁。葛得兴见有人上台，也是一怔。只见跳上台来的这人身高不足五尺。其貌不扬。天南地北的脑袋，滴溜溜两只鹞子跟，白眼珠碧绿，黑眼珠焦黄，鹰钩鼻子，薄片嘴，一口黄板牙，十五根胡子，七上八下。头戴马尾透风巾，一身青缎子较靠，兜裆棍裤，倒打花绑腿，蓝布袜子，大叶跟搬尖朝鞋。站在擂台之上摇头晃脑，撇嘴说道：“嘿嘿，师爷爷今天高兴，特来收你这个徒孙。”老贼一阵冷筅；“朋友，休要取笑，报上姓名再比武不迟。”时迁笑道：“你师爷爷姓时名迁，人称鼓上蚤。你方才扬言，人家会的玩艺儿，你全能。我说上几样，你可会练?”葛得兴一听说是时迁，就惧怕三分，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么，你练上几招让某家也开开眼界。”刚迁点头道：“好!”说着走在擂台前，盘腿大坐，一运气，平地飞起，稳稳当当落在擂台桌案之上。台下喝彩叫绝。时迁说；“小老儿，你再看这手。”只见他脱去上衣，光着背，倒着往起一纵，将脊背贴在台柱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用脊背贴着柱子挂在那里。台下连声叫好。时迁身轻如燕落到葛得兴身旁说道：“这叫平地腾空、金钩倒挂，不足为奇。我再练一招，甭说你会呀，敢说你都没见过。”遂叫人抬来一张圆桌，用快锯掏了一个窟窿，然后将桌面斜着向台下观擂的说道：“这个洞不足七寸五分，请台下诸位作个见征，我练完了，葛老儿不会，我可是他的师爷爷了。”葛得兴暗暗叫苦．心说：我在时迁面前老脸丢尽，何不抽冷子用军刃结果了他，以解心头之恨!想到这儿，忙赔笑道：“时迁，你若真能从窟窿中钻进钻出，老夫就拜你为师爷。”时迁嘿嘿一笑，早就看透葛得兴的心思，向台下高声叫道：“兄弟，来个帮忙的吧!”一言未了，浪子燕青飞身蹿上台来。 时迁向燕青道：“你持宝刀在此护擂，待我钻窟窿。”燕青说：“侄儿明白，你就放大胆子练吧!”时迁点点头，双手扶桌面，起大顶倒立起来，脚冲上，头朝下，一手按若桌面，一手伸进窟窿之中。膀臂伸进之后，混身轻轻一抖，膀环摘下，又把头贴在膀缝中间，钻进窟窿里，身形如面筋般柔软。不多一时，半截身子已进窟窿之中，接着左腿往起蹬，右腿往回缩，左腿在上，右腿进了桌子下面，两手着地，再把左腿抽了下去，这才把个全人钻了进去。观众无不叫绝。不一会儿，时迁仍用前法，轻轻锆出桌面，往桌前一站，向观众施礼说道：“时某练完，谢各位赏脸。”台下一片叫好，葛得兴看得两眼发直，不知如何是好。那时迁得理不让人，笑嘻嘻地叫道：“葛得兴，徒孙啊，你若不能练，快过来认师爷爷吧!”葛得兴又羞又气，往后倒退两步，猛地抬起军刃，不知是要自刎或是要与时迁动手。就在这时，忽听台下有人喊道：“葛得兴，休要动手，某家正找你算账!”时迁与葛得兴都一惊，不知来者何人?但见那人一纵身轻飘飘落在擂台上。此人六十来岁，面似三秋满月，海下五绺黑髯，长眉入鬓，凤眼朝天，通关鼻子，口马字口，唇似丹霞，牙排碎玉。穿一身青缎色较靠，软帕包头，足蹬薄底皮靴，肋下佩剑，风流儒雅，傲骨英风。上得台来，向时迁施礼道：“时头领在上，小可拜见。”时赶道：“尊公客气，有何事，请赐教。”来人说道：“直言相告，某与葛得兴，有夙世的冤仇。我寻他多年，不料狭路相逢。小可请时头领，容某与葛得兴清算这笔冤家债!”时迁微微一笑，说道：“徒孙啊，有人找你算账，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和燕青跳下擂台。 此时，葛得兴气得晕头转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听那人说道：“姓葛的，我们的仇与擂台不相干，不便在此了结，你若是英雄，随我找个僻静所在，战个你死我活。你若不去，便是狗熊之辈。”葛得兴气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怒冲冲说道：“好，好，好!你头前引路，某家岂能惧你。”说着由军刃架上提了自己的分水龙虎钺，随着来人跳下擂台。不多一时来至城外一片柳林下。那人进入林内停住脚步，满面春风向葛得兴抱拳道：“老朋友，你英名威震海内，小可甚是敬仰。今日擂台上失言，险些坏了老兄名声。小可略施小计，将你引到此处……”葛得兴这才如梦方醒，躬身施礼道：“多蒙仁兄相助，感恩不尽。”那人笑道：“你我皆是江湖朋友，何谈感恩二字。”说着取出白银五十两，递与葛得兴说道：“劝你速回金蛟岛，休在此再惹烦恼。”葛得兴见来者一片诚意，忙问道：“请教朋友贵姓高名，仙乡何处?”那人道：“某家久居河北，姓贾名化字成章。”葛得兴方知是河北大帅无双剑客贾化，忙伸手接过银两，复又施礼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彼此叙谈一阵，分手告别，各奔他多去了。 单说擂台之上，时迁镇住了混海金虬葛得兴，那葛得兴又一去不回，擂台上空了下来。这才逼出云南八卦连环岛、九里登云寨寨主铁戟无敌特赤发驼龙杨天成来，他耀武扬威向台下讨擂。浪子燕青，见时迁胜了葛得兴，早已急得眼红，今见有人讨擂复又飞身上了擂台。杨天成怒问道：“来者可是梁山燕青吗?”燕青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某家!”杨天成冷笑道：“小辈燕青怎是我的对手。”回头道：“哪位朋友替某先教训教训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话刚出口，川江湾昭阳湖主、闹海神锥胡芬胡元明跳出来，大喝道：“燕青，着打!”一个丹凤朝阳掌，斜着向燕青额角劈下。燕青见老贼劈掌临近，往下一卧身，使一招分草缚免，老贼不认得这个招数，躲之不及，双脚已被捉住。燕青一用力，往外一抖，将胡芬摔倒在擂台之上。台下看热闹的，齐声叫好。老贼站起，还想来战。忽听有人叫道：“胡大哥，闪开，我来会他!”说着疾步来至燕青面前。燕青见此人，青虚虚的脸面，黄焦焦的胡须，凶眉恶目，穿青挂皂。燕青问道：“你是何人?”那人把大拇于指一竖，说道：“某乃陕西汝宁侯家寨人氏，姓侯名飞字登霸，别号人称双头蜈蚣流星赶月便是。”说着挥掌便打，燕青急架相还。二人走了五六个照面，不分上下。侯登霸猛地一拳奔燕青前胸，燕青用左手一掏他的腕子，随后斜身飞起一脚，喝道：“去你的吧!”一脚正踢在侯登霸的软肋上，疼得老贼哇呀呀怪叫，翻身跌倒，半天动弹不得。杨天起见事不好，跳过来和燕青对打，不几个回合，又被燕青用白猫洗脸的招数，打得鼻口蹿血，满面挂花狼狈退下。杨天瑞见兄长被打，急扑过来，又叫燕青反背掌击倒。胡芬从后台取出一对青铜吕祖锥，大叫道：“燕青休狂，尔等敢和咱比试比试军刃码?”台下鼓上蚤时迁嚷道：“燕青接刀吧!”燕青接住螭虎缺尖卧龙宝刀，二人对打起来。老贼用了个双龙探海之式，直奔燕青二目刺来。燕青使了个海底捞月，刀由下面往上一扫，胡芬抽锥不及，与宝刀相碰，“当啷”把左手锥削掉一半。燕青乘势变招，一个拔草寻蛇，宝刀朝胡芬脖子抹来。老贼急缩颈将刀躲过，侯登霸见胡芬要吃亏，忙抖动练子毒药蒺藜锤，拦住燕青，救下胡芬，与燕青杀在一起。燕青使了个巧取天边月的招数，用宝刀削断侯登霸的练子蒺藜锤。扬天瑞一晃亮银双戟，也猛扑过来，只三五个照面就被燕青宝刀削掉戟尖，杨天起忙提枪上来，燕青回手一刀，砍伤了杨天起。那八卦连环岛九里登云寨寨主铁戟无敌将、赤发驼龙杨天成据着镔铁双戟恶狠狠向燕青胸前刺来，燕青一闪跳出圈外说道：“杨寨主，宝刀无眼，我劝你退出擂台去吧!”杨天成以为燕青怯阵，哈哈大笑：“燕青，拿命来吧!”二人刀来戟往杀在一处。燕青看准时机，急来个枯树盘根，宝刀正砍在扬天成的双腿上。杨天成嚎叫一声，扔下双戟，翻身栽倒。燕青跳过来，一刀结果了杨天成的性命。这时，镇擂各路贼寇，“哇哇”怪叫，一齐涌了出来，将燕青团团围住。燕青精种大振，蹿、闪、腾、挪，东杀西挡，犹如旋风一般。燕青正杀在兴头上，见台下神火将军魏定国招展红旗，知道要火焚擂台，忙虚晃一刀，杀出重围，跳下擂台。 刹时，炮声隆隆，声震山河。火龙兵各抖火喷子，向擂台发射。眨眼间，硝烟滚滚，烈火熊熊。台上众贼寇各奔后台逃窜。可叹台下瞧热闹的遭了殃，哭爹贼娘，四下乱跑。镇擂官军也齐来与梁山泊的人马混战在一起，淮西忠孝王王庆，率领三十六将还有塞北打擂的众将，以及镇南王方腊，率领三神五鬼、五王八侯、七贤十六俊等儿路人马，各冲开一条血路，闯了出去。 却说那泰安神州太守兵马都统制高凤高三郎，开擂前早预先在擂台四面埋伏了无数官军。单等着擂台上占了上风再动手，谁想到葛得兴刚占了上风，被时迁戏弄得狼狈不堪。等二次讨擂，燕青连胜五杰，方想发动伏兵，捉拿宋江等梁山众人。万没想到梁山抢先发动，火焚擂台。又被方腊、王庆等乘火打劫一阵冲杀，官军乱了阵脚。直气得高凤火冒三丈，他飞身上马，横掌中皂缨大枪，率亲军冲进乱军中，直取宋江。梁山泊众将拦住高凤去路，一时不得靠近。这时，有几个官兵如飞跑至高三郎前禀报：“梁山泊已分兵杀奔泰安神州去了。”高凤怕城池有失，慌忙提兵回救神州。原来那探马乃是梁山头领旱地忽律朱贵、活闪婆王定六、玉幡竿孟康等人假扮的。 擂台前，高凤走后，失去指挥，官兵无心恋战。梁山众将杀得官兵鬼哭狼嚎，四散逃命。那镇三山黄信、霹雳火秦明已取了北门，豹子头林冲、大刀关胜、双枪将董平、双鞭呼延灼等收了伏兵，随宋江来至虎头狮子崖。此时，梁山大营早就屯扎齐备，深沟高垒，严阵以待。宋江率队前来，早有扑天雕李应、赛仁贵郭盛、小温侯吕方率众出迎，一同进了营寨。宋江、吴用等升帐，先是李应、郭盛等交令。备言将金家沟人畜物品等，均迁入大营之中。宋江、吴用齐声说道；“贤弟们受累。”三将交令入座。朱贵、王定六、孟康也上帐交令。随后魏定国等上帐：“火焚擂台已毕，特来交令。”最后一批是病尉迟孙立、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等押解在泰安神州抢得来的粮饷辎重，分装若干车辆驮子，来到营外。宋江、吴用得报，率众出帐．亲自点收，然后一同入帐。宋江见众将到齐，心中甚喜，传谕摆宴庆功。众弟兄开怀畅饮。席散之后，派将巡查营寨，保护粮台，严防要隘，操演兵马，候令攻打五斗三才阵。 这日傍晚，宋江聚众议事。吴用向宋江说道：“三哥，官兵惨败，岂能善罢甘休。明日照着阵图，攻打五斗三才阵才是。”宋江点头称是。卢俊义在一旁搭言道：“军师，明日破阵，某家当先。”宋江连忙摆手道：“还是愚兄前去为好。若阵图有假，二弟倘有意外，愚兄再无良策与你们撤仇。”卢俊义与吴用齐声说道：“三哥冲锋陷阵，我等怎能放心!”宋江笑道：“贤弟，此言差矣!可知我们梁山泊，两家都头领，论起来先是山东及时雨，其次才是河北玉麒麟。我既是梁山泊兵主，若不当先，冲锋陷阵，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众贤弟勿要多言，吾意已决。”卢俊义等不便再说，宋江展开阵图，又详细端详一回，然后安歇。 次日清晨，三军用罢早餐，宋江升帐，令林冲为先锋，随兵主破阵。杨志为二路接应。又令关胜率一百削刀手从东方甲乙木进阵；呼延灼率一百短棍手从西方庚辛金进阵；董平率一百长枪手从南方丙丁火进阵，徐宁率一百金枪手从北方壬癸水进阵。又派黄信、秦明、宣赞、郝思文、魏定国率火龙兵随兵主齐会中央戊巳土，攻打中阁阵台，擒拿五斗三才阵指挥高俅，不得有误。众将遵令追下。 智多星吴用见宋江前后共派了三十六员大将，按阵图所示，调度得井井有条，甚为佩服，遂向宋江说道：“三哥调派甚当，只要阵图不假，必然马到成功。”宋江道：“但愿如此。如今阵图真假难辨，待愚兄进阵后，你等可率兵前去接应，如不得手，且不可莽撞从事。”吴用、卢俊义齐说：“谨遵三哥之命。”分派已毕，宋江换了戎装，炮响三声，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杀下虎头狮子崖。 却说高俅听探马来报，说梁山人马前来破阵，当即披挂整齐，三声炮响，冲出阵门。众将簇拥下，一马当先，直到军前。宋江等观看来将，只见他跨着乌骓马，掌中握镔铁点钢长矛，黑紫脸膛，两道长眉斜插入鬓，三角眼，鹰鼻子，菱角口，一部钢髯飘洒胸前。头戴金丝亮翅盔，金抹头。黄金甲，皂罗袍，脚踏虎头靴，耀武扬威大叫道：“梁山反叛，还不下马投降!”宋江不认识此人，将要询问，梁山队中，早有两匹战马如飞冲出，乃是豹子头林冲和青面兽杨志，口中喊道；“好高俅，你这万恶的奸贼，今日相逢，岂能饶你!”说着林冲舞动长枪，杨志举起大刀，直奔高俅，高俅勒转马头向阵中奔去，口中喊道；“梁山逆贼，尔军有胆量，随本帅进阵走走。”喊罢，钢矛一挥，阵外的兵将风卷残云一般，退回阵中。宋江见此情景，将令旗摆了几摆，三十六员大将跟着宋江冲杀过来。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潮水般的杀入五斗三才阵。就在这时，猛昕得阵内通通通，连珠炮响，杀声一片。不多时，阵内突然寂静，鸦雀无声。卢俊义、吴用见此情景，不由大吃一惊，方知中了高贼奸计。正是： 不识真假遭暗算， 只缘妄动反被擒。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