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战役:皮岛海战,宣告大明国祚进入倒计时

晓张说 2024-09-16 18:17:27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从毛文龙被杀以后,皮岛就失去了它对后金的牵制作用。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皮岛是毛文龙的,不是大明的。

1629年毛文龙被杀,毛系集团失去精神领袖,然后耿仲明和孔有德出走,再经历刘兴治之乱、耿仲裕兵变、尚可喜出走等一系列事件,皮岛诸将之间勾心斗角,驻军元气大伤,别说牵制后金,连自保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也正是因为皮岛不能发挥其后方牵制作用,所以明朝中枢对皮岛的重视程度也一日不如一日。

1631年,以皮岛为核心的东江镇总兵力28262人被裁减至23033人,第二年,实际兵力削减到15304人,到皮岛保卫战前夕,总兵力只有12580余名。

不仅如此,鉴于对皮岛的失望透顶,原本就缺钱的大明对皮岛的军饷配送也日渐减少。

后金这边,虽然皮岛这边到底是没怎么反攻过大陆,但终归不是自己人,早在刘兴治被杀以后,皇太极就对皮岛发动过一次进攻,只是因为没有强大的水师而被沈世魁击退。

但是现在,公元1637年,情况已经今非昔比了。

第一,孔有德耿仲明以及尚可喜先后加入后金,前者带来了火炮工匠以及数量众多的红夷大炮,后者带来了大批的水师战船。

后金的短板,终于被大明补齐了。

其次,1637年年初的丙子之役,大清(1636年后金改名大清)应该彻底征服了朝鲜,并且获得了朝鲜提供的水师舰队协助。

所以,此消彼长之下,万事俱备,只欠一次出征。

1637年二月二,皇太极以爱新觉罗·硕讬为统帅,下辖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部,携带16门红夷大炮50艘战船以及征调的五千朝军,从朝鲜下海,向皮岛发动进攻。

在此之前,朝鲜的态度很有意思,国王李倧既想通知皮岛清军来攻的消息,又担心走漏消息被大清报复,君臣反复商议,最终只能寄希望于天意。

然后就是持续的进攻,持续的防守,战役初期,在皮岛总兵(东江镇总兵)沈世魁的严防死守下,清军的多次进攻均被打退,战争进入相持阶段。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清军虽然配备了大量的火器,但是皮岛实在太小,单位面积的火力配置已经达到峰值,而且一个在陆地上,一个在海上,互相对轰起来,陆地上的反而不吃亏。

在皮岛这个不足二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兵团作战根本施展不开。

另外一个或明或暗的原因是,担任进攻主力的部队,不论是孔有德的天佑兵还是尚可喜的天助兵,曾经都是皮岛旧部,这里边的一些士兵甚至还是从皮岛走出来的,而负责协助的朝鲜军队,也因为万历年间的朝鲜战争,对大明怀有复杂的感情,因此作战非常消极。

由于硕讬作战不力,皇太极给前线换上了资历更深厚的十二弟阿济格,除了一千多的援军,阿济格还带了几名军官,其中有一名叫鳌拜的年轻人,将在这次战役中大放光彩,并一路开启他的高光时刻。

三月下旬,原本计划被派往支援朝鲜抗战的八千明军,中途得知朝鲜已经停战,于是在沿海总兵陈洪范的带领下也加入到皮岛保卫战中。

这时候,皮岛的驻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两万人左右。

只是,陈洪范这家伙的到来,反而成为导致皮岛陷落的导火索。

四月五日,阿济格在皮岛对面的郭山郡召开了军事会议,这次会议深刻检讨了过去一段时间作战频繁失利的原因,然后大家经过头脑风暴,拿出了一套新的作战方案。

新方案现在看起来有点老套,但在那个年代的海战史上,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创新。

即,改强攻为两路进攻,以清军主力战舰作出进攻态势,牵制明军火力,由鳌拜等人率领小股部队,在皮岛西北角发动偷袭,上岸以后举火为号,引导清军火炮攻击。

这就是最早的火炮定位系统,只不过它是人工的。

四月六日,阿济格向驻岛明军发布劝降书,并表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燃热这次劝降虽然没有成功,却成功吓跑了刚进驻皮岛的陈洪范等人。

当晚,陈洪范以及东江镇副总兵白登庸察觉到清军即将进攻的动向,居然悄咪咪带着七千明军跑路了。只留下沈世魁等人守岛。

这一来不要紧,皮岛留下的明军更加人心惶惶,尤其是对于普通的明军士兵而言,一旦岛屿被攻破,守将或许还有夺船逃走的机会,而绝大部分的士兵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战死,要么投降。

四月八日,夜幕降临,清军乘船先后抵达皮岛附近,开始摆开登岛作战架势,与此同时,鳌拜等人立下军令状,带着负责偷袭的部队隐藏在皮岛西北角附近。

文献记载,一更天左右,天色已黑,鳌拜带领先锋队从岛屿侧翼偷偷登上岛屿,然后一边与明军厮杀,一边举起火把引导后续部队,很快,由萨穆什喀带领的八旗精锐士兵从西北角登陆,明军侧翼失守,士气大乱。

与此同时,摆在皮岛正面的清军在火炮的掩护下开始大规模登陆,朝鲜军队虽然不愿意下船,最终在清军的驱赶下也不得不上岛作战。

明军防线被突破,纷纷退守制高点,并且给与进攻的清军大量杀伤,来自第三方的《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记载:

"汉之败卒, 退保一山, 淸兵四五百人, 仰而攻之, 汉人殊死战, 故淸兵死者甚多, 大将一人, 亦中丸而死矣。"

不过毕竟是大势已去,当晚,登岛作战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上万明军阵亡,只有数千人逃脱。明军守将沈世魁被耿仲明俘虏(不愿投降被杀),金日观、楚继功等将领力战殉国 。

鉴于鳌拜在此战中的英勇表现,战后被皇太极进爵为男爵,赐号“巴图鲁”。

清军占领皮岛以后,皮岛上,除了之间跟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有旧交的一些军官被免死以外,其余将领以及岛上所有男丁全部被杀。

大明朝经营了十五年之久的皮岛到此彻底失守,东江镇敌后抗金根据地也随着皮岛被占领而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明朝中枢系统一直在争论的皮岛存废的问题,到此也由大清给出了答复,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搞定了朝鲜和皮岛以后,大明的辽东海上防线彻底崩溃,大清扫清了入关前的最后障碍,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对明朝最后的关锦防线展开持续的进攻,三年以后,锦州、松山被清军包围,五年以后,松山锦州先后陷落,又两年,清军入关,数千万百姓的生命也进入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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