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晨/文

昨日阿里集团美股（BABA）涨逾4.5%，今日港股（HK9988）涨近7%。旗下阿里健康、阿里影业表现亦相当强劲。两市可谓同频共振。

此刻，北京时间晚间10：55分，阿里美股再度涨逾5%。明日港股同样值得期待。

有大盘与科技板块因素，也有新年初启的治理变化、战略落地预期。往年此时，阿里更多以集团层面释放全财年指引与整体利好。

一个月前，阿里集团董事局主席兼CEO逍遥子公布了新周期执政蓝图。在《阿里股价反攻背后，多元治理架构下的增长机制》一文中，我们判断，随着多元治理架构战略落地，整个集团将打破过往每年3月、双11后的组织架构升级预期，而呈现为各单元更为独立、频次更高的升级。

昨日中国数字商业板块算打了头阵。毕竟是集团尤其上市公司主体，对应着三大战略之一的“内需”，也是财务基本盘，它的发声，比其他单元更能扮演战略落地信号。于资本市场来说，当然有更多刺激成效。

如何辨析昨日调整思维呢？

外界很多解释。我这里更多侧重组织创新与增长机制。

先看组织创新。

我的理解是，中国数字商业板块，正依照逍遥子指引，走出中心化治理架构，走向灵活中台支撑下的多端、协同、多元治理结构。

展开一下。外界都注意到三个新域诞生。即用户域“用户运营及发展中心”、商家域“产业运营及发展中心”、平台域“平台策略和运营中心”。

但画外音也是：淘宝、天猫两大单元纵向管控的组织体系走向弱化。虽然戴珊强调了两大品牌会继续独立运营，但一个细节，两大品牌的“一号位”与职能未再露出。

不能说取消了。但至少此刻，它完全吻合从“去中心化”走向“多元治理架构”的诉求。

目前，淘宝、天猫（含聚划算）两大品牌当然重要。淘宝未来很长周期应该还会扮演超级入口。但可以预言，中国数字商业板块会长出更多细分服务、入口，渗透更多场景。目前“创新域”的淘宝直播、逛逛等，还只是现阶段的创新涌现。

加上阿里妈妈、创新域以及与业务紧密融合的技研体系，昨日一步，算是阿里集团核心主业走出中心化治理、走向多元治理架构的关键一步。

未来俩月，或者说，2023财年开启前，阿里其他单元一定也会有各自匹配的动作出来。

资本市场当然乐见这一幕。组织架构升级，意味着领导力、组织力、执行力的释放，意味着战略落地。但它恐怕更为期待，这一幕最后能转化为增长机制。

昨日升级，传递了多个维度的增长信号。

用户、商家两域显而易见。这是供需两端。它们当然都要背负增长指标。但“增长”的内涵，与过往比，有很大差异。

过去侧重“量”的规模。比如，用户维度就是年活/月活/日活/交易用户/会员等规模。商家侧重数量与多样性等。

但新的组织体系里，远非静态的量的规模。前者属全域、全链路的消费者资产运营；后者对应着全链路/全域的商家与货品运营，或者说就是前段强调的整个D2C机制。

它们其实是阿里集团数字化服务在用户、商家两大维度的数字化落地。

这是增长范式的变化。当然有压力面。比如，从用户端看，上季末，阿里生态体系全球年活已达12.4亿，其中9.53亿来自中国。结合总人口，意味着，本地单纯依靠用户增长驱动整体增长的策略，将会日益吃力，必须让位于全域、全链路的“消费者资产”的运营。后者不仅着眼阿里自身，还有互联互通背景下的外部生态。这重价值空间远没有大规模挖掘。

商家端也是如此。必须走出商家、品类、SKU数量规模依赖的路径，走向全链路、全生命周期的运营。这个维度结合上游与供应链，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所谓“供给侧变革”。老实说，早期淘系不碰货，某种程度上，失去很多服务机会。今日D2C机制正在补足短板，强化全链路、全域的服务。

两大维度内涵与外延的扩充，再结合创新域里的多端服务，将有利于重新激活阿里主业增长空间。

但这显然会对平台、中台、基础设施带来挑战。基础设施、技术/数据中台这里不展开，更多从平台与业务中台说。

昨日变化当然有响应。不要忽视平台域也即“平台策略和运营中心”。它主要负责平台机制、规则设计，以智能化手段建立全方位数字化的商家运营产品体系，提高商家对中、长期消费趋势的洞察力和对消费反馈快速反应力。它其实是新一套融合型的商业化体系，包括交付中心。

过去，淘宝、天猫（含聚划算）两大单元许多方面分立，综合体验较差。有人举双11、618优惠体验差异。其实更大范畴还有。比如当初A100、企服乃至整个阿里商业操作系统，几乎都以天猫为中心，涉及到淘宝或其他，有时刻意过滤。

“平台域”有利于消除伤痕。它涉及算法、产品及方案交付，甚至也是一种服务业务形态，会诞生更多敏捷匹配整个体系的工具、产品、方案及平台。同时，由于涉及机制与新规则涉及，一定也会扮演平台治理的核心角色之一。别小看了这一面。

如此，就要体会其中增长味道了：它对内生成匹配多平台、多端化、分布式的核心运营能力，包括工具、产品、解决方案，驱动用户域、商家域、多端增长，拉长周期，则会沉淀出面向外部输出的数字化服务。它本身其实是一套数字化的商业服务体系。甚至可以说是中国数字商业板块的小底座。

消费者资产、D2C、中国数字商业板块内部的商业化体系与小2B基座，三个维度，几乎就是阿里集团增长维度的映射。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阿里妈妈、创新域、集团研发及其他职能体系的支撑。其中，阿里妈妈正从数字广告、营销概念走向全链路输出的“经营力”，服务、增长的内涵已大大扩充，体系内部也开始释放组织活力；创新域的业务更多元，但每个都又藏着整体能力，结合所谓新生产关系助力，它们未来有更多融入主业与对外开放的机会，充满很多想象空间。

此外，还有另外视角。

三个域（用户域、商家域、平台域），若着眼中国数字商业板块，亦更近“业务中台”概念。

此前它们分立在天猫、淘宝为中心的组织体系。过去两年多，虽经历过统筹与协同，试图打通，建立敏捷协同机制。但内外压力之下，很多层面都没有来得及落地。最终，集中统筹与协同反而导致中台太厚，失去灵活与敏捷，决策效率走低。

逍遥子说，中台要变薄，更多指这层。当然，阿里云智能维度的技术/数据中台也在经历敏捷创新。

所谓“变薄”过程，也是“中心化治理”走向“多端化”、“多元治理架构”的过程。

变薄不是目的，而是要适应前端创新，服务于用户与商家需求，解决社会问题。

落在实际业务面，就会进一步激活组织创新，前端生成更多服务的触角，尤其垂直单元。

如此，本质上，昨日升级也是一场全新的开放行动。在平台、中台及阿里集团基础设施支撑下，前端带有扁平化的组织机制。它本身不仅有利于创新，刺激多端增长，更是有利于发掘新人、提升组织力。

但是，你也不要觉得扁平化、多端化、多元治理机构就等于自组织形态。

任何一种组织架构，若失去统一性，都不可能真正落地。阿里此刻越是强调多元治理，那话外音就是，统一性反而会增强。只是，它不是体现在过往的中心化组织体系，而是整个大盘。

戴珊强调的“域”字体现了一种融合创新的思维。它建立在统一的机制上。但也有刚性的部分。你应看到，上述诸多单元一号位，都向她汇报。

你可能觉得不新奇。她毕竟是中国数字商业版图一号位。但在过去的“中心化治理结构”下，想真正实现这一步，并不那么容易。

比如，上一轮淘系集中统筹与协同周期，用户与商家也曾分层运营，试图打通，创造全链路的服务与体验，走出“中心化”的结构，理念上跟今天有本质差异吗？我不认为有。

蒋凡周期的理念，并不落后。除了一些众所周知的宏观、微观及个人话题压力，更多还是在于淘系平台长期以来形成的组织机制的割裂。蒋赶上一段重大压力期。

它既体现了强大的生态能力，也是创新者的窘境。

当这种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会在业务、组织、文化、价值观等层面变异、释放。从而导致整个系统出现紊乱。当遭逢宏观面、政策乃至疫情这类挑战后，机遇与危机交织之下，信心的重塑反而比单一创新点更重要。

这种压力之下，真正比拼的，其实不是其他，还是回到原点，回到初心，回到用户与客户的立场。而重新激活组织的，没有神奇的伟力，恰恰是信心。

戴珊的出线，当然有诸多个人能力要素的背景。比如市场/客服及多元业务战功、女性角色外等等，使得她更具用户、客户双重视角，亦更匹配存量博弈周期的场景化、体验经济、敏捷协同、细腻、稳定、ESG等要求。

但更重要的还有：她是十八罗汉之一、合伙人、一直处于业务前沿的“老人”。

这无可替代的多元角色促成了不同的领导力。同样的机制，同样的战略思维，同样的历史周期，不同的人，就会产生不同的领导力成效。

戴珊的出线，以及此刻公布组织升级策略，重塑信心、激活创新的意义更大。何况她执掌的是目前核心版图。

你应注意到，昨日内部信里，戴珊亦多次提到梦想、信心。其中还提到，组织升级前，曾与同事多元沟通，尤其强调了蒋凡花了极大的精力和时间陪她、帮她“以最快速度了解团队和业务”。

这是领导力的核心指标，体现了两名业务版图“一号位”开阔的心胸，相当坦诚。这也是阿里集团核心竞争力的一面。这种表达带来的信心重塑价值，可能远大于局部的业务创新。它展示了阿里集团的韧性。

强调信心，当然不是否定戴珊的领导力。我想说的是，很多时候，不要以为升级一下组织建制，就能完全保证创新机制与战略的落地。它背后匹配的东西很多。

比如，若没有生态能力与基础能力演进，没有宏观面与政策压力、没有疫情、没有企业内部各种波动，阿里集团是否会有此刻的密集变化。

一切都在加速，包括领导力的生成。

过去两年，于阿里来说，有太多遗憾。落在淘系，外界对转岗的蒋凡的认知也是如此。而于戴珊此刻可能抱持了更高的期待。

但在我看来，拉长周期，所谓遗憾与更高期待，其实远没有外界想象得那么系于一人。他们都没有失去目标，阿里集团更没有远离自己的主航道。这个组织有很多变化，但仍有“不变”的部分。此刻调整与升级，放在淘系大的周期看，仍处于裂变、聚合、再裂变、再聚合的规律中。

2022财年的阿里，仍值得期待。随着“中心化治理”走向“多元治理架构”，阿里将打开更多成长的可能。而中国数字商业板块率先落实组织升级，将会带动其他板块持续释放利好，全面推动战略落地。